从《莱斯博斯岛》到《普拉斯》
文:麒麟镇
莱斯博斯岛是一首近乎疯狂的诗歌。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用了几天阅读这首诗歌,从开始的排斥,到慢慢进入了它,一首疯狂,偏执,激情,痛苦的诗歌呈现了。在此之前,我没读过普拉斯的诗歌,这是第一首,我认真阅读了。有这么几点看法:1.作者对现实的抗拒。文中大量的现实物象罗列,甚至是以扭曲,变形式出现。比如厨房里的邪恶,土豆嘶嘶叫,荧光灯如偏头痛,而且加上前缀,可怕,诗中大量出现这种极为主观或者说个性化修饰。呈现了一副非常尖锐,甚至令读者不舒服的阅读感受。我把这些,归为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引起的反抗。这样描写是富有个人特质的。2.诗中几个主体语的运用,你,我,他,这种对话式描写,推进了诗歌情感的递进,比如你说,你对我说,我叫你,我说,我在~,叙述对象迅速切换,视角变幻,这样就使诗歌的情境变得很庞杂,既有故事性,也有激烈的矛盾对立性,读者一方面可以迅速被吸引,一方面也能进入这首诗歌构建的情感空间。3.阴暗场景的描写。说到这点,我不知道是否原文也是如此。所以仅能以此文为准。作者在诗中描写了较多阴暗场景。丝毫不加掩饰,是血淋淋呈现。比如淹死小猫,淹死女儿,以及全文大量充斥的直观描写。这点直接挑战了传统阅读观,是带有颠覆性的。作者正是用这种凌厉,激烈的叙述,来表达自己对生命,或者对世界的感观。
仔细阅读完这首诗,对作者生平也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查阅资料。发现作者一生命运多舛。年少失鈷,20岁时即有自杀经历,后又遭丈夫背叛,31岁自杀身亡。可以说很悲惨的一生。所以我想,之所以普拉斯会有如此独特的诗风,是与诗人本身经历密不可分的。人常说,悲悯出诗人,苦难出诗人,这是诗人的不幸,却是文学大幸,实在令人悲哀。
附原诗:
莱斯博斯岛
远洋 译
厨房里的邪恶!
土豆嘶嘶叫。
整个好莱坞风格,没有窗户,
荧光灯不时闪避,如可怕的偏头痛,
腼腆的纸带给门跳脱衣舞——
舞台帷幕,寡妇的卷发。
而我,亲爱的,是病态的撒谎者,
我的孩子——瞧瞧她,脸朝下趴在地板上,
断线的小木偶,踢打着要消失——
为何她精神分裂,
她的脸忽红忽白,十分惶恐,
你把她的猫咪们堵在窗外
水泥池之类的地方,
它们在那里拉屎、呕吐、哭叫,她听不见。
你说受不了她,
那野种是个女孩。
你吹奏管乐,像坏掉的收音机
清除声音和历史,新的
静电噪音。
你说我该淹死小猫。它们太臭了!
你说我该淹死我的女儿。
要是她两岁发疯,十岁就会割喉。
这婴儿微笑了,胖嘟嘟的蜗牛,
从磨亮的菱形橙色油毡里。
你可以吃掉他。他是个男孩。
你说你的丈夫对你简直毫无用处。
他的犹太妈妈守着他可爱的性器,像守着珍珠一般。
你有一个婴儿,我有两个。
我应该坐在康沃尔外的石头上,梳头发。
我应该穿老虎裤,我应该有外遇。
我们应该在来生相见,我们应该在空中相会,
我和你。
其间有一阵肥胖和婴儿屎的恶臭。
昨晚的安眠药使我麻木迟钝,
烹调的烟雾,地狱的烟雾
让我们的头飘浮,两个冤家对头,
我们的骨头,我们的头发。
我叫你孤儿,孤儿,你病了。
太阳给你溃疡,风给你肺结核。
你曾经美丽过。
在纽约,在好莱坞,男人们说:
“结束了?哎呀,你真罕见。
你表演,表演,为刺激而表演。
阳萎的丈夫垮掉,出去喝咖啡。
我试图留住他,
一根寻求闪电的旧电极,
使你身上落下,满天的酸液浴。
他勉强走下塑料卵石山,
被鞭笞的有轨电车。火花发蓝。
蓝色的火花飞溅,
飞溅着,像石英散成百万碎片。
哦,宝石!哦,珍贵!
那夜月亮
拖着它的血袋,生病的
动物
在港湾灯火上空。
而后恢复正常,
冷漠,孤僻,苍白。
沙滩上鱼鳞光让我害怕极了。
我们一把把地不停捡拾,喜爱它,
揉搓它如生面团,混血儿身体,
丝绸发出摩擦声。
一只狗懂得你狗似的丈夫。他继续。
现在我沉默,恨
涌到颈脖,
浓稠,浓稠。
我不说话。
我在包裹着硬土豆,像包裹衣服,
我在包裹着婴儿,
我在包裹着病猫。
哦,醋瓶子,
你装满的是爱。你知道你恨谁。
在面海敞开的门旁,他紧抱着
拖累他的妻儿,
大海闯入,黑白相间,
然后喷吐回去。
每天你用灵魂之物装满它,像一只大水罐。
你疲惫不堪。
你的声音我的耳环,
拍打着,吮吸着,嗜血的蝙蝠。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你从门里窥视,
悲哀的女巫。“每个女人都是娼妇。
我无法沟通。”
我看见你可爱的饰物
紧贴着你,像婴儿拳
或银莲花,那个大海
甜心,那个盗窃狂。
我仍然刺痛。
我说我可能会回来。
你知道为何说谎。
哪怕在你的禅天堂我们也不该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