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乡家里
1994年中秋节前几天,卖鲜牛奶的男主人邀约我和小马晚饭去他家里吃酒。因为我们每天买他家鲜牛奶喝,平常走动的多,彼此之间亲密一些,偶然在一起小聚实属正常,我们兴然答应。
陕北每天吃饭是两顿,农村基本上是上午十点吃早饭,晚上六点后吃晚饭,我们一直没有这个习惯,每天三顿饭雷打不动的。我和小马就看看几栋营房,其实我们三个人看营房,老柴爱跑,云里雾里不知去向,他说中秋节回陕南老家看看,真的假的只有他本人晓得。看个营房,少个人无所谓。
我们吃完中午饭,准备午休,男主人的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跑来了,说要让我们过去吃月饼,我好奇的问,中秋节没到的怎么就吃月饼?大女孩说今天做月饼。对于做吃的东西我特别感兴趣,不论做什么,只要有人教,我都要去赏识学一学。
到了他们家里,男主人把我们迎上炕,炕比较热,可能专为我们烧的,女主人在房子另一头在和面。这是坐北朝南的三间瓦房,房子是半边盖,是典型的陕北民房样式,房内无夹墙,我们盘腿坐在炕上,屋内家什尽收眼底。
女主人的面和好了,她开始在案板上做月饼,把面团擀出小饼,放进豆沙料,像包小笼包一样捏紧,然后放进月饼模里,轻轻地在案板上磕去,一块生月饼做好了,月饼制作十几个后,我对男主人说,我可不可去试一试?男主人说,我们这里男人不下厨房的。我笑笑,起身下炕到厨房,开始做月饼,男主人惊奇的说我是不是在家里做过月饼,我回答没有做过,但是蒸馒头杠杠的。
陕北许多农家不会蒸馒头,女主人希望我教她做馒头,后来我不失约教会她蒸馒头。
做月饼总体分三步,第二部是上笼蒸八成熟,然后取出来在锅里炕,他家炕月饼用的是麻油和牛奶油混合的,锅是做饭锅,用这样的锅得需要技术,稍不留神就会炕糊。我在老家见过做月饼的,用的是平度锅。
在陕北吃饭农村通常桌子上摆四样菜,酱油和土豆丝;辣椒和腌白菜。今天桌子上多了一月是月饼。准备吃饭时候,男主人家里这时候来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婆姨端来一盆红烧鸡块,他是男主人的弟媳。男主人说家里没有什么菜,杀只鸡算是大餐。此时此刻我很感动,两家人为我们忙,真是太谢谢了。男主人爽快的说,千万别说谢谢,我们指望你们赶快打出油田来,早日过上好日子。
坐在炕上的男人们有村支书,组长,男主人的弟弟,一共六个人。我们喝酒开始了。大家碰了两杯后,每个人给我们敬酒,陕北的酒盅比较大,五钱杯,他们给客人敬酒自己不喝,还得人人敬酒两杯,敬酒必须得喝,不然是不尊敬对方,不懂风俗的人一喝必醉。其实每杯酒只需象征性的喝一点点就行了。
陕北人一般不给我们划拳,我们划拳他们不会,他们划拳我们学不来,有个通用办法就是摇骰子,一般里面放三个骰子或六个骰子,我喜欢摇三个的,我的技术只能把三个骰子摇摞起来,还能摇出三个骰子是同点,摇骰子前对方说小点喝酒还是大点喝酒,这时要么我摇出三点,要么把骰子摞起来。
村支书摇骰子是他们村的高手,遇到我甘愿抱拳甘拜下风。后来换成扑克,查数喝酒,起扑克一张,可以带加减乘除,然后查数,数到谁,谁喝酒,我说,带加减乘除的话,我想让谁喝酒谁都得喝酒,开始他们不相信,愿意四对一和我拼酒。我说你们起一张扑克,再由另一个人说从哪里查,点名让谁喝?村支书不服气的说,“从我这里开始查数,最后查到我这里喝酒,查到其他人让你喝。”
我们六个人,要想让村支书喝酒,最小点得是7,最大点是79,只有这样每次查数他必喝酒。这一夜村支书就是这样喝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