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 孙女今年六岁了,再过些日子,她就要离开我们去爸妈工作的城市去上学。几天来,老伴默默地为她拆洗被褥衣服,收拾玩具图书,还变着样地为她做些好吃的;我则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带着她去超市,逛公园,还陪着她玩游戏,看电视也不再和她争抢频道了。 几天前,老伴带她去幼儿园办了退园手续,道别的时候,老师和小伙伴们依依不舍,闹得孙女眼圈红红的差点掉了眼泪,老伴说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感情也这么丰富,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带她去的。如今的孩子真是精明得很,自打知道了要走的消息,孙女的情绪一直不好,听说爸妈要来接她就吓得东躲西藏,好几回哭闹着哀求我们不要把她送走。可她哪里知道,爷爷奶奶又何尝舍得让她走啊;她或许没有觉察,近些日子爷爷奶奶的心情是多么难过。六年来的祖孙亲情,哪里能够轻易放得下啊。 孙女出生的那一年,儿子儿媳正在相隔数千里的两个城市读研,夫妻俩勉强把孩子带到三个月大,就无可奈何地撂给我们分头上学去了。从那以后,我和老伴差不多杜绝了与带孩子无关的一切活动,全力以赴小心翼翼地重操起已经间断了将近三十年的旧业。白天我们俩替换着买菜做饭喂孩子,晚上孩子哭闹,就轮换抱着哄着在屋里溜达,经常是刚刚睡着又被吵醒,上岁数的人本来入睡就难,所以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特别是孩子生病的时候,喂药打针不敢稍有放松,那一份闹心,比我们自己生病还要痛苦十分。 然而付出总有回报,苦累的同时,孙女也给我们带来无穷的欢乐与幸福。自从有了孙女,生活不再单调沉闷,寂静的小院里时时回荡着欢声笑语。随着孙女一天天长大,更为我们凭添了许多乐趣,一句纯真幼稚的话语,一个憨态可掬的动作,常让我们在好些日子里欢笑不已。闲下来的时候,给孙女讲个故事,和孙女一起玩玩游戏,或是带上她溜溜公园,逛逛超市,生活便充满了妙不可言的生机。有时候我故意把她逗哭,看那一幅憨态,听老伴真真假假的斥责,似乎更有意思。孙女进了幼儿园以后,每天接送她就成了我俩雷打不动的功课,尽管比当年上班还要叫板,却给人带来许多温馨和几分自豪。再大一些,孙女就成了我俩的小拨拉脚子,拿点东西挠挠痒痒什么的使唤起来得心应手。 如今这一切,都要随着孙女的离开而不再拥有,它将凝结成思念让我们陷入痛苦,演变成往事让我们长久回忆。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活永远不会在一个节点上停滞不前,孙女不可能总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她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从此就要去奔自己的前程。再说,我们也应该体谅儿子儿媳的思念之苦,他们也该享受团圆的幸福和天伦之乐。 孙女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她说要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搬到一起去住,这样她既可以不离开爷爷奶奶,又可以守着爸爸妈妈。可她毕竟太天真了,她哪里知道大人们的苦衷,她的想法与现实至少在目前还有着许多无法逾越的距离。 那就且让我们忍受这离别之苦吧。一位哲人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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