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楚天风云 于 2016-11-22 11:21 编辑
我的电脑上显示“永远爱BABY.18:39”的时候,我想:写一个小说罢。于是,燃一支香烟,开始苦思冥想。
人物是什么呢:女主角是小妖?就小妖吧。男主角呢?卧夫?遥想?老虎还是无悔?都不行,因为在这个故事里,男主角要和女主角做爱,那,还是狐狸自己来吧。
地点呢:我们一直没有固定的地方,那地点就叫流浪吧,好么?
时间:时间总会有的,但是我记不清了,上个世纪,还是这个世纪?也许,只相差半秒而已。是吧,就是世纪婴儿出生前的那年。
情节呢?做爱?某人说,你丫的就知道做爱。我对于他的批判总是不屑一顾地反驳:不会做爱的只有性冷淡和太监。因为,我相信他不是性冷淡,更不是太监,充其量只是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爷们。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秋天,当然,一个初秋的夜晚是凉爽而又清白的。
到了19:14分的时候,我只写出一行字,因为我在颤抖,一回到那个年代,我就开始颤抖,那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深秋地颤抖。当然,1999年,这个适龄的夫妻都在为“世纪婴儿”的出生而努力颤抖时,我也经常颤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陪我颤抖,她就是小妖。小妖最后告诉我,我们的颤抖就像深秋的一片落叶,虚无飘渺地在枯老的树杈之间飞行,免不了落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人们踩上一脚,并且绝对和“世纪婴儿”无关。
一、我们在床上1
小妖是拣回来的。
我住的地方是烂尾楼,烂尾楼和阑尾一个样,是既没有什么用处,又不能轻易拆除的东西。月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我夜与明亮的边缘,充满自给自足的幻想:烂尾楼和五星级宾馆没什么两样,比如说:宾馆有巨大的厕所、巨大的床、避孕套以及爬行的蟑螂,我这里都有。
幻想归幻想,我还是要先跳下床,踩进只能拴住一个脚趾的拖鞋里,然后绕过打着呼噜的卧夫,飞快地跑出三十五米远,停下来,将我憋了整个晚上的尿,用力地冲向粪桶。很多时候,尿液并不冲向粪桶,而是在粪桶周围借以挡风的芦席上“呲呲”地响。我开始颤抖:妈的,冷,早知道该裹了被子来。当最后一小撮尿排出体内之后,我用一个快意的颤抖结束了我的排泄。往回跑的路上,一滴尿液从拖鞋的跟部爬上小腿,冰凉冰凉的,不等我爬上床,便风干了。
钻到被窝里的时候,我发现床太大,有一点八米,唯一不甚理想的是床右手边缺了一小块床板,一睡下去,便呈现出凹入的形态,屁股若是搁在那里,会夹得很难受,于是我把小妖往里边挤了挤。小妖仿佛梦呓的声音竟然清晰的如同一根丝线:死鬼,你身上好冷。我听了她的话,翻身恶作剧地抱住她,两只手握住浑圆的乳房,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冰冷的大腿越过她蛇一般绵软纤细的腰肢,夹住她。小妖尖叫一声,却嘎然而止,忽然就转过身来,把头埋入我的胸膛。我就知道:又该重演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我们用被子捂着,在床上前后左右地翻滚。等我一瘫软下来,就探头出来去瞄卧夫,他依旧还在晨梦中拼命地呼噜,仿佛不将整个世界吵醒就不罢休。我再次抱住小妖,她嘟起的鲜红嘴唇里忽然蹦出一句好笑的鬼话:我爱你。我身体松懈,双眼死鱼般盯着黑不溜秋的帐顶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小妖在我给她当枕头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我疼得即将叫出来的刹那,她松了口:你叫什么名字,我都爱你!
爱,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和小妖昨天刚认识,她就说爱我,多么地不可思议。当然,我们不能算是一见钟情,因为,和小妖没上床之前,她并没有说过爱我。
在床上,我们只能做爱,但是做爱又不能当饭吃,我在没有饱暖的情况下就“思”起了,并实践了淫欲,这实在是一件错误的事情。然后我就一直在想:今天,应该去什么地方弄点钱来,否则,这样高消耗的体力活,我们都支撑不了多久。而且,我的背后有一条长长的划痕,刚刚结痂,并在运动中重新渗出血来。
二、我们在空中1
小妖颠来倒去地摆弄小圆镜子,不知道是对廉价口红不满还是对她长了青春痘的胖嘟嘟的小脸不满。而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大声喊:“狐狸,等等我。”我并没有停下脚步,鼻腔里“哼”出一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要挟。
小妖继续尖叫,不过声音里有了嬉笑的成分:“你不等我,我和老卧上床了。”我一只脚跨在门槛外,另一只脚赶紧跟上去,头也不回:“去吧,不过他好像性冷淡。”小妖将镜子猛地扔出门外: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我忽然就笑了:“今天要是找不到工作,离死也就不远了,你还是回家罢。”小妖沉默了:“我没有家!”
我去的那家公司,没两间办公室却打着“集团公司”的牌子。牌子是金色的,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但是我知道,它不是金子做的。我想:又给丫的广告强奸了。我的思想和我的行动不能统一,片刻的忧郁并没有阻止我跨入这家公司的脚步,只在一瞬间,我又抱了“一锄头挖出个金娃娃”的心里,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应聘进行得相当顺利,胖猪老板根本就没正眼看我,便让丑得如江南第九怪似的女秘书给我弄了张表格来填。我正寻思着怎么填写“身份”一栏时,老板站在我后面说:“这个就不用填了。”我松了一口气:要填的话,我得填“贫民”。写好表格,站起身,他便握着我的手说:“你以后就是公司业务部经理了,我们这里只拿提成,不发薪水。”在得知如果推销不掉,可以退货的情况下,我从身上仅有的520元钱里抽出5张红彤彤的“毛主席”交给女秘书做了抵押,然后从她甜得起腻的笑容里换来一套看上去很精美的盒子。
盒子要是能交到某个女人手中,再换回花花绿绿的钞票,我就可以在里面抽出一部分,对付明天的早餐,以及卫生纸还有和小妖做爱之后的夜宵。这个时候,能够想起小妖,真有些奇怪,估计是脑子灌了水。这当儿,老板的女秘书又冲我媚笑了一回,我在明白了自己是个英俊的绣花枕头之后,忽然想把自己在油锅边吃的几个隔夜肉包子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和同来应聘的几个业务部经理一道出了门,在巷道的拐角处就分手,背着各式各样的皮包,各奔各的前程。
我的前程好像不太美妙。连续摁了几家门铃,都没见到主人,只是从送话器中传来音调各异却都异常简洁的声音“不要。”、“走开!”或者是“没工夫和你罗嗦”。忽然我就有了一种骂娘地冲动,但从嘴里飘出来的却是产品简介:嫩白皮肤……最后,我想起一句广告词: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我决定把它用在第一个给我开门,接受我推销的女人身上。
楼房让我有了种恐惧感,我觉得自己走在楼梯上发出“倥、倥”的声响异常的空洞,不像是陆地行走应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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