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的包子店
文/楚才
孙二娘是何许人？恐怕不用介绍了吧。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她来自何方，前期人生有什么样的境遇。这些问题了解清楚了，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太多的感叹和唏嘘啊。
说点题外话，有人说宋江写的诗词是作者写的，不是宋江本人所写，谈什么宋江是文化人没什么意义。的确，宋江在历史上虽然确有其人，但记载不多，水浒作者为他填写改编了一些诗词。实际上我也认为宋江的身上有着作者的投影。一些有才华的知识分子，很难在生前得到应有的名望，在死后却大放异彩。
很多事情也是借点因由，说下自己的看法。我也不是水浒专家，只是在读书之时略有感想而已。错漏难免，甚至有明显的缺陷。但却并不影响我表达自己的想法，当然这样的一些感想也好随笔也罢，都只能是一种简单和浅层的解读。一种单一的话语体系下，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孙二娘的绰号是母夜叉。想必是性情火爆的，在为数不多的水浒女性中，是一独特风景。河东狮吼惊的不是菜园子张青，而是来往十字坡前的过路客商。
大宋朝云淡风轻，看着外表挺光鲜的，其实肉生蛆，内里早就烂掉了。在大宋做强盗是一门职业，而且似乎是光明正大的职业。孙二娘的爹就是这样一个职业强盗，有些本事，喜欢单干，早年玩得风生水起，屯了点资产，在城里买了房产，洗手养老。但又有些不甘心，就将做强盗的手段都教给了孙二娘。
这孙二娘的爹有次心血来潮想贩卖点干货，在路上这职业强盗碰到了一个刚单干不久的强盗，这强盗碰强盗，碰的就是心跳。孙二娘的爹打赢了，见年轻强盗还比较机灵，就带回家收了做徒弟。这徒弟就是菜园子张青。张青是做上门女婿啊，碰个母夜叉，有苦说不出啊。
孙二娘的妈是个事妈，没事情就想调教张青。孙二娘的妈是个大母夜叉，火星一点就爆。张青就寻思，这在城里玩不下去啊。想着怎么能和老丈人他们分开住。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他给两老提交了一份创业的可行性报告，他要带着孙二娘去闯天下了。
孙二娘的爹，也就是孙大大，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创业的点子还真是考虑得周全，毕竟是无本的买卖啊。大母夜叉也很赞同，她认为张青总有一天会发达的，只要不窝在家吃老本。小母夜叉自然也乐颠颠的，总算可以出去行走江湖了哇。
于是，他们的特色包子店就这样挂牌成立了。选址就在这十字坡上，这孟州道来往的客商还是很多的，张青还兼营酒食住宿一条龙服务。几间草房，几个伙计，本小利大，这夫妻店开得是红红火火。夫妻店就是好啊，远比那单打独干要强百倍。
过路客商，入得酒店里来，只要是入眼的。也就是适合做包子馅的那些人等，蒙汗药一下，就等着做包子馅了。这其中还有讲究，大块的值钱，好肉要切做黄牛肉卖。小的零星碎肉才做馅用。包子好吃不在褶上啊。有时候人肉多了，店子里消费不完，张青就每天挑些去村里卖掉。
刚开始那会儿，孙二娘还有些矫情，毕竟这人不是鸡鸭鱼肉啊，剁起来还是有些不安的。但每天那钞票数起来真的很过瘾，也就逐渐淡忘了那些也是人，其实人也是动物啊，人吃人，吃起来味道更鲜吧。孙二娘当然不是娇滴滴的女子，但是也解得几番风情，尤其她喜欢暴露身材，让那些男人馋啊馋的，最后都变成了别人的菜。
有人说张青挑着人肉到村里去卖，怎么没有被发觉？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首先张青是厨艺高手，人肉人家说了，是要做黄牛肉卖的。切成大小合适的等分，也不一定每次都是新鲜的人肉，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当今很多食品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事情还少吗？再者，即便有些村民尝出了味道，但也是心知肚明，反正价钱便宜，吃着还真上瘾。所以就有了默契，估计有的村民还专等着张青的肉来买。
在古代吃人肉还真不是什么新闻。李逵杀了李鬼后，做菜发觉没有荤菜，就从李鬼的大腿上割了几斤肉来，当做上好的菜肴。黄文炳落到了宋江手上，大家一通热闹，硬是把黄文炳的心掏了出来，做了醒酒汤。武松将潘金莲的心和肝挖了出来，祭奠武大郎，只是这心肝后来做了什么用处没有交代。我们当代人祭奠祖宗的贡品都是事后拿来自己享用的，想必潘金莲的内脏也没有被浪费掉。
当代真拿人肉当包子馅的还真有。早几年的新闻说某国道边有一个饭店，真将某些过路的司机尸解，被烹饪了。那包子还真做出来了，那些吃过的人听到事件被曝光以后，真个要把肠子吐出来吧。好在案件及时侦破了，不然又要有更多的人受害。这凶犯无疑是得到了孙二娘的启发的。
孙二娘在十字坡开店还真立住了足。生意火爆，当然对本地人是不下手的，那些远道的商客成为主要来源。估计大宋朝对失踪人口难得去管理查找，很多人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人间，很多爱恨情愁都无了对证。官府为什么没有发觉？为什么没有人报案？村子里其实知道十字坡卖人肉包子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为什么任由其长期存在？
首先讲到一个法治。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官员有官员的事情，尤其大宋朝的县一级，公检法都集于一身，县太爷是很忙的。潜规则那么多，不照应周正，官也难当长久。个人觉得，杀人越货在任何朝代都是严重的刑事犯罪。这一级谋杀罪是铁板钉钉了。说店子开了这么多年，官府没有一点发觉也不可能。官府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江洋大盗持同样态度，甚至有时候官匪一家啊。这张青会打点，当初写创业报告的时候就考虑了这样的细节。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拿出去打点，并且一切税费尽皆缴纳。我张青也是为大宋朝服务啊，一片忠心为官府。同时这孙二娘也没有少到有关部门亲自去公关，能顶得住二娘诱惑的官员，几乎没有。
古代路途遥远，通讯不发达。天灾人祸常见，人在外边没了也就没了，报了官又能如何？捕快不能为了一个百姓案子全国各地去跨省吧。另外村里的人可能也得着了些好处。加之这夫妻二人是当地一霸，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那举报信估计当天就会交到孙二娘手里的。你说这样举报不是自己找死吗？
但传闻还是在流传的。武都头就是阳谷县的公安局长，他自然知道那十字坡里的买卖。事也凑巧，当他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被押解劳改的路上就要经过这孟州道。于是一场好戏开始了。
武松问路时，樵夫道：“这岭是孟州道。岭前面大树林边便是有名的十字坡。”十字坡已经做出了品牌，远近闻名。一路人等心知肚明。
武松和两个押解的公人来到店中，受到了孙二娘的热情接待。包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美食，武松取一个拍开看了，叫道：“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武松道：“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内有几根毛——一像人小便处的毛一般，以此疑忌。”这武二郎也真够猥琐，调戏孙二娘还用这么文雅的词句。
之后，武二郎佯装被迷翻，孙二娘退了外衣来肢解武二郎，被二郎抱住不放，好在张青及时赶到，不然孙二娘的清白就很难讲了。一番解释后，武松认孙二娘做了嫂嫂。可能是杀人者都惺惺惜惺惺吧。也只有在那小圈子里的人才有那样的坦白交流。一阵寒暄，相互推赞英雄。后人看来，当是心惊肉跳的。
这孙二娘本身就是个大魔头。张青还有些顾忌，说有三类人别去碰，不然遭雷劈。哪三类人，就是僧人，妓女，囚犯。但著名僧人鲁智深差点在十字坡被孙二娘开膛破肚，要不是张青赶到看那禅杖非同一般，不然后果就是世上再没有花和尚。但可怜有个头陀还是被孙二娘肢解了，徒留下戒刀和念珠等物件，最后成了武松的衣钵。可见孙二娘是没什么是非观念的，见到个人想的不是什么礼仪接待，而是胖身高矮，出肉几多。这样的人后来成为梁山的头领，那梁山其实真是一贼窝啊。
张青也不是什么好人。菜园子的名头是在光明寺种菜园子混下的。书中交代“为因一时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后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张青后来从这里悟出了点什么。没有苦主，官司就不来问，这里头名堂真大。杀人放火居然没事，真是闻所未闻的奇闻啊。这社会的烂掉是从这些细枝末节开始的，这社会的不公是从官员的不作为开始的。
ps:
小时候很喜欢孙二娘这个角色。但如今细思之下，恐怖至极。孙二娘是彪悍女匪，彪悍是指其性格和内因。估计梅超风之流简直弱爆了。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怎么着都是一些大魔头，估计书中弱写了很多别的首领的杀人实录，没有把残酷的实际情况公之于众。
前文孙二娘发家的某些桥段源于我的猜想。之所以那样行文，看起来有整体感觉，更符合孙二娘的成长历程。因为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我们所熟知的那个样子，一定有她的因由。一者强盗世家，耳濡目染，杀人越货乃家常便饭。二来是多次尝到杀人的甜头，一而再，再而三，一切就都轻车熟路了。三是大环境如此，官方不作为，民相践踏，充耳不闻。人命关天，青天白日这样的词句只在北宋公文里出现存在，在实际的司法实践中，另有一套取巧升迁的潜规则在运行。所以看穿了世道的强盗，放开了干，强取豪夺，一点不比官场中人手软。如此这般，世道乱了。穷人避祸不及，不被官府逼迫就被强盗截杀，凄惨惨一幅末世景象。如此看来，孙二娘成长为十字坡包子店老板娘就不足为奇了。
水泊梁山三女将，各有特点，各有风情。顾大嫂是女中豪杰，真英雄也。有勇有谋，有义气，有担当。虽然形象和流传度知名度上没有其他二位女将出彩，但几次出场，让细心的读者非常震撼。其次是扈三娘，美貌绝伦，武功高强。她在土匪窝里绝对是一抹最鲜艳的亮色。但扈三娘命运不济，没有主心骨，乃被逼入伙的奇女子。最不济的就是这孙二娘了。不知道梁山上的食堂里有没有包子卖，是不是十字坡牌子的？幻想下，要是梁山解散，二娘最有可能还会重操旧业，重新立起招牌，那又得有多少人屈死美人之手啊。
2016.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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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6-12-1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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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4 00:24
每一次上来都会扒拉一下你的文字，有时不说话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