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 ] 有一种感觉很温暖——那年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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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毕业，我没能如期迈进大学校门，便卷入待业大军中。那时大学还没扩招，复读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家里经济窘迫，我都要十八岁了，不能总让人养活。找点儿活干补贴家用成了我当时的心愿。找了几次无果，眼看入冬了，一个亲戚说有个锅炉房用临时工，想干不？我想都没想就应了。亲戚给我写了张条子，我就按址找到了那家单位。

       当我来到锅炉房时，不由一愣。这锅炉房比我想像要大得多，一连排五座锅炉。有位师傅说这是两台温水，三台硬气。我来这里不是烧炉的，只能推烧，因为我没有司炉证。这活儿挺累挺脏的，可工资不低，日工资三块二，常白班没休息，一个月能开近百元，需知当时正式青工每月也就拿四十来元工资。冲着这工资，干了！与我一起报到的还有三个小伙。我们的工作是把外边煤场大堆放的煤用带车子推屋里锅炉跟前。白天用量要供上，下班前要给夜班的备好五十多车煤。司炉工只管在炉前用煤，供不上，要骂人的。

      我们四个推着两台车，去运煤。我一看铲煤的大锹，能有簸箕大，眼晕。刚离开校门，胳膊细得麻杆儿似的，哪使得动啊？但事到临头，咬牙也是得上，一锨铲不动，就铲半铲。四人中小王长得又高又壮，小赵个头不高，是农村来的孩子，说话土里土气的，干惯了活的，我和小刘就显得单薄些。好在小王、小赵挺照顾，抢着干活儿，带车子装备满了，车把得压起来才行，我太瘦，第一把竟然没压下来，还是小王把车压平了。一天下来，我们累得腰酸背痛的。管理员却说，“今天是试气，正常用煤量要翻番。”我们一听，“啊？”这不要命么，看来这钱也不是好挣的。管理员又说，“来几个女的，跟你们一起干。”“女的？”小刘累得吱牙咧嘴，一听要来女的，有了精神。

     这锅炉房归属展览馆。供热范围包括展览馆大厅、单位办公楼及附近家属宿舍。二十四小时供暖，司炉工三班倒，单靠我们几个人推煤，显然不行。这天管理员通知开会，说有个副馆长要来讲话，同时新来的几个女工友也要到位。小刘还叨咕呢，“有好看的没？”“听说一个人分仨。”小王笑着说。“那我得挑挑。”小刘挺认真。“这个手套揣兜的，归你。”小赵逗小刘。“别，别。”小刘直摇头，这是一老太太。开会了，这老太太在前面讲话，原来这就是副馆长。老太太无非是讲供暖工作的重要性。随即又略有威胁地说：“咱这里宁缺勿滥。”副馆长讲完话，管理员讲话。鼓励大家好好干，馆里执行高工资标准。领导讲完话走了，调度老张头分配人员。他找来四辆带车子，三大一小。每个小伙领一车，我定在一车，小赵二车，小刘三车，小王四车。新分来十一名女工分别配在各车上。三个大车配三个女工，那辆小车配俩女工。小王体格最好，就带了两人，用小车。

听说这些女工都是展览馆员工的家属，身份是大集体职工。工资不到我们的一半，但我们是临时工，过了这供暖期就得走人了。

我所在的一号车分来三个女工，高艳、孙浩松、付晶。她们都戴着风帽大口罩，捂着统一样式的工作服，我只能从高矮胖瘦及说话声音来辨别她们。高艳年纪似乎大些，中等偏上的个头，挺墩实的，粗嗓门。孙浩松与她身高相若，纤瘦些，爱笑。付晶矮小，说话细声细气的。四个人同时装车，难免刮刮碰碰的，高艳就让付晶去扶着车把，但我们很快发现，车把其实不用人去扶的，于是就改为两人一组交替铲煤装车。我与孙浩松一组。高艳、付晶一组。孙浩松体力尚可，付晶抡大锹显然吃力，想给她换个小锹没处找去，付晶只好半锹半锹地铲煤。车装满了，得把车把压下来。与小王一起时，都要是他压车把。这一次我得出手了，我一伸手握信车把向下一压。车子晃一下，没成。“我来吧。我比你体重沉。”高艳向上一窜，抓好住车把，向下一压，车把下沉，但是她的力量不足以平衡车把。眼看车把反弹回去，付晶和孙浩松同量出手，侧面抓住车把下压，总算把车把摆平了，高艳扶把，我们三个助力，四人推车前行，走了几步后，车轮也是轻了起来。第一车煤推到位了。三个女工挺兴奋。四辆车你来我往地送煤，一会儿，五座锅炉前堆放满了煤。“够了，够了。”司炉工说，堆放太多了，影响他们工作。“还是小赵身体好。”高艳瞥了我一眼。我的脸上已满是汗水，呼吸有些重。而小赵却在与几个女工友谈笑自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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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炉们挺喜欢与那几个女工说笑。不太爱搭理我们，也许是比我们年龄大不少，也许对临时工不太瞧得起。锅炉房有一小间洗澡间，七八平大的房间，一个用水磨石砌成的水池子。平时放上凉水，打开热气管充热，过一阵子就热了，司炉们就或躺或坐在里边泡澡。我们推完煤，一身臭汗满脸灰渣，也去洗洗。虽然相聚在这个狭小空间里，他们与我们也不怎么说话。因为我们完活比他们早，常有机会先去浴间，但我们不会调水调热，只好在那里先等着。调水调热很简单，看他们操作一两回，我们会了。自己动手放水充气，不依赖别人了。而且与他们错开时间洗也不那么拥挤，可没洗几回，发现放水的龙头把手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杆。我们试图用手指拧了拧，动不了。只好等司炉来，或者等他们洗完后再洗。这天，小赵带来一个龙头把手，一套正合牙，我们放水充气，一会儿热了，四兄弟坐在池水里泡澡，挺惬意。一连洗了几天，这天我们正在泡澡，一个司炉工进来，伸手把那手摘下来，摔在地上，可能没咋地，又捡起来狠狠地向水泥地上摔去，把手碎了，一个碎片崩过来，从我耳边擦过，落在池水里。那司炉工掉头就走了。这是警告我们，不能在他们前边洗澡啊。我们面面相觑。

      这天，外边下了雪，锅炉房大门口有些滑，我们四个推一车煤进屋，我手中的车把没掌握好，车轮飞快，奔墙撞去，几个女工失声叫起来，总算我及时调正车把，但是车边还是刮了一下墙边的铁柜子。我们把这车煤倒在锅炉前，拉着空车往外走，就听背后有人叫骂，接着孙浩松“哎哟”一声，耳侧被一块飞来的煤块打中。显然是那个司炉工打的，高艳说：“小宫车没推好，刮了柜子。”孙浩松疼得要落泪。“二驴和你姐认识。不是冲你。”高艳劝孙浩松， “找他去！”付晶不平地说。高艳不想生事，这可不合她一惯风风火火的性格。这时，有人出头了，小刘车上的一名女工与那个司炉吵起来了，“干嘛打人？”“我是扔那临时工，没想打她！”司炉说。“他是想打小宫。”高艳说。“打他也不行。你谁呀，黑帮老大？”那女工高声质问。“你谁呀？凭啥护着他。”那司炉工往前冲。我一听就想上去找那司炉说道说道。高艳一把拉住我，“那小子可驴了，连他爸都要打过。”我心头一震。那边一男一女还在吵，那驴司炉气势嚣张，可那女工不畏惧，还是几个女工上前把那女工劝回去了。

。

由此，我才知道这女工叫纪小华。而此前我常常把她与四车李桂荣弄混，两人一般身高，胖瘦也差不多，不同的是纪小华胳膊上有时戴着花套袖。经过这次冲突，几个女工显然是团结在我们这边的，几个司炉平时讨好也没啥用。我们才是一个战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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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彼此熟悉起来。小王那车上两个女工一个胖些高些，叫李桂荣，另一个叫小吴。小赵车上一个叫武平、一个叫胖王，还有一个姓符。小刘车上一个叫孙笛颂，一个叫孙文艳，还有就是那纪小华。这些人只有李桂荣露过脸，挺白圆脸大眼睛。其他人都蒙得溜严，我们只能从声音、身形等来辩识她们。小刘将这些女工分为“三个胖娘们”（李桂荣、纪小华、胖王）“两个小小妞”（付晶、小吴）。我佩服他观察细致，我对那些女工很多时候是分不不清的。
   我们的休息室离煤场不远，里边有一张双人铁床，两张单人床。早晚在这里换衣裳，平时空闲了能在这里躺下直直腰。小赵小刘也在这里吸烟。女休息室在锅炉房那边，来回较远，就有些女工常常进我们的休息室歇会儿，她们很自觉地坐靠北边那张单人床上，闲唠嗑儿。高艳、孙浩松、付晶、李桂荣、武平、纪小华她们来得最勤。这些人进了屋子，都还戴着风帽口罩，只有李桂荣、武平、孙丽艳时而露出脸来。小刘评价，李桂荣还凑合，那两个长相不咋地。

四车混在一起干了十来天，老张头又来细化管理，要把四辆车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三台温水，一组负责两台硬气。一周一倒换。在分组划分上，原定是小王与我在一起，小赵与小刘在一组。这样主要考虑几个男性的体力状态。但高艳她们不干，认为小王虽然强壮，但四号车只有两个女的，李桂荣虽胖体格大，但干活不声卖力气，那个小吴又瘦小没劲，也机顶不了啥事儿，就等于小王一个人干活，那车还小，还不如小赵他们，哪些怕小刘他们也行啊。经过调整，我们一号车与小刘三号车编在一组。小王说：“看你俩那体格……”下半句话没说。但在接下来的推煤中，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态势，两组谁都没有被落下。倒是分在一组的人聚得近了一些。纪小华常常凑过来与高艳她们说笑，有时还帮我们扶车，跟着压车把，弄得小刘也不时喊她回去，高艳就笑着：“大华来咱车得了。”

孙文艳就说：“干脆别回来了，换一个过来。”几个女工就笑嘻嘻说着换谁换谁，一时间笑成一团。

这天，我们哥几个正在休息室内闲唠，高艳等几个女工坐在单人床上说笑。这时，老张头推门进来，急火火地说：“快，快到大门口去。管理员被打了！”我们几个呼拉跳起来，不知谁叫了声：“抄家伙！”小王和小赵抓起门口的铁锹就冲出去。我和小刘一时没摸到趁手的家伙，就四下找寻。小刘拾了根镐把，我用力从地上拔起一根铁纤，随后往大门口跑。突然有人从后边抓我的衣裳，随即我的右臂被抓住了。“干啥去？你傻呀！”我回头看，是纪小华。我一愣，她从我手里夺下铁纤，“锅炉房与对面工地打起来了。你跟他们打群架？”我一时无语，刚才一时冲动，竟然盲目从大流了。抬头看，大门口已交上手了，连成片的铁锹高举起来，不住地下拍，有人在铁锹拍下下，抱头横窜。我恍然，那些铁锹锹头很小，不是锅炉房这边的大板锹。场面一边倒，工地人多势大，我们这边冲上去的人在挨揍。有人逃回大院，工地的人围堵在大门口叫骂。一个司炉工跑进屋子去拿一把菜刀出来。这人正是前阵子摔碎龙头把手那位。 “他妈的敢拿刀，拍死他！”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举长锹的。有人赶紧抢下那小子的刀，“快走，小杜。”李桂荣拿着夺下来的刀转身跟着跑，结果一跤结结实实摔在地。工地几个小子抡锹挥拳逞了一阵凶，退回大门外。小赵被小王搀扶回来了，纪小华瞥了我一眼，“这是被人家打了……”

这一战起因是，工地往锅炉房大门对面堆放建筑拉圾，锅炉房方面嫌碍事，运煤车辆进出不便，管理员就去交涉，工地的头儿挺横，两人个没谈拢，管理员被推倒了。老张头就跑回来搬援兵，二驴子、小杜等几个司炉，还有小赵小王就冲了出去。还没等上手，就被对方压制住了。二驴子吓得落荒而走。还有戴白天帽子的司炉也是吓跑了，只有小杜小赵还有一个司炉工被围住一顿乱拍。小王的解释是，他拿锹冲在最前面的，可工地那伙人举锹从他身边越过去追打后边的人，而小刘没出大门口，见势不妙把镐把扔了，详做看热闹的，也就没人打他。倒是高艳被人在头上擂了一拳。高艳回头问：“打我干啥呀？”那打人者一看是个女的，就收了拳脚。有个司炉被打得挺重，被人抬回来的，小赵被我们扶在床上，疼得直哼哼。小杜气呼呼吁穿着上大衣往大门走，有人以为他还要出去拚命，就死拉着他，他说要出去找人，不能让他们白天打了。就有人议论，“小杜家挺有人的，这事不能拉倒，”但恐怖工地的人在大门外还打人，就打开侧门让他走了。

冲突过后，小赵休了两天，就来上班了，二驴子仍然在锅炉房里横着膀子晃，没听说小杜找到什么人来收拾工地那帮小子。李桂荣的手也包扎起来，那是冲突中摔破的。听说小赵被打，她叹息道：“一个临时工真犯不上。”小王也坦言，其实真不该参合那事儿，不过老张头来找了，也不好不去呀？倒是纪小华因为这次冲突，与我有些熟了，时不时与我搭话：“一看是爱学习的人。”听说我高考几分落榜的事，就说：“那再考呀。你有底子，不像咱们才念初中就出来了。”

她这话竟然有了应验。刚到三月，我去年的班主任捎信过来：去年几个同学回学校插班复读了，问我想回去不？想到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我又有些跃跃欲试了。而锅台炉房这边还有一个月的供暖期。这就是说，我就是想干下去，也没多长时间可干了。于是，我征得了家里的同意。把这边的临时工作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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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学校复读书了一个月后，小王来找我，说锅炉房停供了。大家马上要散了。想在一起吃顿饭。“凑份子么？“我想需要要多少钱。”不用。”小王说这笔钱其实就是你的那份工资。高艳她们说你是她们那组的，走了以后也没补人，活也干了，这份钱应该由你一组人来分。李桂荣她说原来二组就比一组少一人，大家发扬风格没说啥，分钱还不给我们，不行！双方吵起来了。后来有人说大家花了得了。如此，就有了这顿饭的约定。正好那天是周日，我就去了。小王小赵小刘早早到了那里，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叽叽喳喳地说话，我首先认出了李桂荣，又认出了过去常露出脸的武平，只是一打扮起来，比过去中看些。“小宫来了。”一个女孩笑着叫。我没认出这是谁来。虽然相处了几个月，但她们风帽口罩面部捂得严严实实的，套着统一大肥工作服，真的看不出啥来。如今在这里相见，就凭声音、看眼神辨识。我依次认出高艳、孙浩松。付晶，却见一个婷婷玉玉美女一直含量笑看着我，“猜一下，这个是谁？”小刘问我，我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这是谁，美女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真想不起来啦？”“纪小华。”我脱口而出，真的。没想到是她，这么漂亮！而且浑身曲线迷人。那时捂着工作服一点看出来。

大家围坐一张大圆桌。叫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边喝边唠。眼看要分开，从没有觉得这样亲切。小王要工作了，高艳她们要分到展览馆各部门去。纪小华分到展览大厅做迎宾员，“想找我，一进大厅就看到啦，”她微笑着冲大家说，我觉得眼睛是看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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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写同题，俺们大老粗能参加不？

网上民工

没有人理俺，灰溜溜躲藏了。

树林

树林

这名字取的好别致

树林

网上民工 发表于 2017-1-18 23:38
没有人理俺，灰溜溜躲藏了。

林子来了

树林

网上民工 发表于 2017-1-18 23:37
文化人写同题，俺们大老粗能参加不？

会同题就不是大老粗

树林

还没写完吧

幸福每一天

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啥时候下回分解

追梦人玛丽.

欢迎民工光临情感

追梦人玛丽.

欢迎民工光临情感

追梦人玛丽.

民工同学很谦虚哈

追梦人玛丽.

期待再续，一定有浪漫故事发生，嗯

追梦人玛丽.

{:4_121:}

追梦人玛丽.

{:4_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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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 发表于 2017-1-18 23:39
这名字取的好别致

劳动银民。

网上民工

幸福每一天 发表于 2017-1-18 23:46
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啥时候下回分解

且听下回分解。

网上民工

追梦人玛丽. 发表于 2017-1-19 09:00
民工同学很谦虚哈

美女版主，求罩。

网上民工

追梦人玛丽. 发表于 2017-1-19 09:01
期待再续，一定有浪漫故事发生，嗯

流水豆腐账。

追梦人玛丽.

网上民工 发表于 2017-1-19 21:08
美女版主，求罩。

好呀，说要多大的，d罩杯

追梦人玛丽.

网上民工 发表于 2017-1-19 21:10
流水豆腐账。

这样更真实，快快写来

东北虎

网上民工 发表于 2017-1-19 21:07
且听下回分解。

不错。静听下回分解。

网上民工

追梦人玛丽. 发表于 2017-1-19 09:01
期待再续，一定有浪漫故事发生，嗯

故事补记齐了，可没啥浪漫啊。

网上民工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1-19 22:37
不错。静听下回分解。

流水账分解完毕。

诗意天涯

写的很接地气啊，喜欢这种写实风格，让读者有代入感

诗意天涯

应该是有后续故事吧？既然写到高考，又有了美女，那就有故事可言了

诗意天涯

提点个人建议，文中错别字稍多，读都来卡顿，楼主行文时稍微纠纠偏，那就是读者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