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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难忘的沙尘暴
当你在困境中遇到感人亲切的事情后,无论多少年过去,对那印记的轮廓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2003年5月底,那场沙尘暴令我久久不能忘怀,始终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像电影一样一幕接一幕的展现。于是,在夜深人静的夏夜,打开电脑,描述那段难忘的事迹。
那一天,我们石油有20多人回河南,归心似箭可想而知,许多人从库尔勒坐火车到西安转火车到河南。而我和小董两个人乘“桑塔纳”轿车从焉耆县出发到吐鲁盘坐火车回河南,因为我要到天山干沟段进行采风。
司机是吐鲁番本地人,精瘦,1.73个头,三十多岁,爱健谈,从焉耆县到和静县语言一直没有停下来,谈他父亲从山东如何来建设兵团的,谈兵团老一辈是献了青春献子孙等等。轿车突然停在和静县井内,他说:能不能让我下车装一些地里的土。我回答:可以。他走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塑料袋子,我们下车和他一起装土,他激动的说:你们是我的客人,你们不能帮助我。
我说,我们都是关内人,一家人。
回到车上,他很是感激,拿出“犀牛王”牌香烟给我们抽。轿车穿越马兰基地,飞驰朝着托克逊县城方向奔去,一路上,除了稀稀拉拉的大小车辆穿梭着,很少看到村庄和大遍的树林,只有一望无际的沼泽地生长的红柳和骆驼草频频向我们招手。
当轿车刚刚穿过托克逊时候,大约在北疆五间房地带天地间“乌云翻滚”,如同一堵庞大的墙体自北向南袭击着,这是沙尘暴四小时后袭击南疆到来了。我问司机,四小时能否穿越天山干沟地带。他胸有成竹的说,没问题,你们放心,我非常有把握送你们到吐鲁盘火车站。
托克逊是天山上的小平原,透过车窗,从远到近,一大片一大片泛白的羊群匆匆往各自的羊圈赶去。此时此刻,车速超过150码,我们为了安全,尽可能不与司机搭讪。我坐在副驾驶位置,集中精力看道路远方的车辆、转弯处和障碍物,随时随地提醒司机安全驾驶。
轿车进入干沟,起风了,山顶上白皑皑的雪花覆盖,鲜亮的雪鸡摇摆着往山冲飞去,牧羊人着急的骑着马儿疯子一样赶着几千只绵羊往狭窄山坳群着,这时候的天空还比较清晰。在干沟的一个急转弯200米远,几个交警指挥车辆,一个交警看到我们轿车驶来,举起“慢”牌,示意前方道路危险,小心驾驶。我松了一口气说,沙尘暴来了,执勤的交警怎么办?
司机说,他们要把干沟里的最后一辆车安全送出去,他们才能收队,这时候,天山两边都有交警执勤,关闭进山车辆,咱们的车晚半个小时就进不了山了。
这算不算察边球呀,冒着风险穿越天山,穿越沙尘暴。我拿起手机,寻找到信号,立马给坐火车的同事们电聊,对方回答,火车已经在巴伦台停下来。司机告诉我,火车停在巴伦台是最佳地点,再往天山山顶上驶去,沙尘暴会把火车刮翻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的哥们就这样被沙尘暴阻挡着,我长叹一声。司机安抚我说,你们幸运的,沙尘暴时间长的话火车上连吃的也没有的。
我安静着。对向过往的车辆已经没有了,我们的车速越来越快。出天山了,沙尘暴来了,石子不停的砸在玻璃上啪啪的响着,震动着耳膜,司机说,别怕,我这是防弹玻璃,关内驶来的汽车就遭殃了。这时,道路旁边的电线嗡嗡作响,漫天飞起的石子有的砸到电线,发出吓人的响声。这时刻,我看到山凹有一群羊儿颤颤惊惊,一个牧羊人溜进戈壁滩地坑里,瞬间又看到另一个牧羊人猫着腰朝羊群趔趔趄趄跑去。司机真是健谈,依然给我们说道,现在你该知道过去牧人的房子为什么要挖个坑。
出山了,无尽的戈壁滩被沙尘暴捶打,警车外面有三个交警,他们头戴帽盔,身穿防弹衣,每人身上戴着白色的安全带。两辆警车头朝南,尾朝后,用安全绳头尾连起来,有两个人的安全带系到车头上,手举警牌,前摇后摆的指挥进山的车辆向西边靠停。在警车一处有一根几十米长的绳子,一头拴在警车上,另一头拴在很远的货车,其中一个交警的安全带系在这根绳上,当一辆车慢慢的开过来时,他使劲抓着绳子,往停车方向艰难挪去。我们的司机给交警打了会车喇叭,箭一般向吐鲁盘火车站奔驰。
吐鲁番火车站滞留很多旅客,我们进去的时候,商店的食品所剩无几,看样子很快一扫而光。我们往返新疆许多次,多数人都要带水杯,方便面,火腿肠和副食品,为应急而用。沙尘暴拍使我们无法去宾馆住宿,只好在候车室等到明天了。
第二天傍晚火车通行,我们坐上火车后给同事电聊,他们已翻过天山。
每当我想起那场沙尘暴的时候,对新疆的警察无比的敬佩,他们就像长在沙漠里的白杨树一样坚挺,傲立,那种不怕风沙的精神,用生命为千家万户保驾护航。他们在平凡中体现价值,在艰辛中寻求乐趣。他们从警不忘百姓,掌权不忘廉政,做事不忘公平,为人不忘自重。他们值得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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