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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上中学时,有一次走入美术老师的画室。惊见了一张墨迹未干的美女草图。她长发飘飞,一件带有细碎格子的衬衫,只系了两个扣子。仅仅是数笔水墨线条,竟能勾勒出这般的万种风情。让我在惊异之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问老师:“她是你的女朋友吗?”老师微笑着说:“她也是你的女朋友啊”。尽管我眼中满是疑惑,老师却不肯解释给我。画中那位美丽的女子,是从生活中幻画出来的,仰或是从他爱慕的女子身上脱颖而来。画中人栩栩如生的绝美姿态,一直都在影响我。
跟老师画了一年多的国画。画艺也没有什么进展。却在审美,布局,和水墨之间体会出了别样的思维。那就是虚无飘渺的渴望和幽思。这种脱离实际的情感,让我深陷于孤寂之中。心中逐渐垒起了一座玉宇琼楼。每当尘世心烦受挫时,就会羽化而来。在爱情的庭院里我们相遇,在云翳中我们筑巢,在无人监管中偶合。云杉之外有云杉,媚水之外有媚水,登千阶一览,赤身相拥而眠。传琴瑟于广寒。霄汉之巅无人语,静了天籁,而我们来共担。人间万种灯熄,惟灯塔独等一人。等迷航之人认回海湾。认回温馨的手语。认回那扇铁门。认回那家最贵的精神病院。
后来老师疯了,面垢发散,嘴含豪笔,赤足于画室,再不见人。他孤高的性格,爱得没有了传圜的余地。焉能不疯。我却没疯,因我的才华仅仅够我附庸风雅。尚可在水墨的空间里,找到一种虚实的平衡。如果让我用水墨再来画那个清影,定会把她画成可以思考,可以恋爱,可以接吻。描娥眉,抹口红,穿高跟鞋的那种美人。我叫她“馨儿”。她的美名是花的美名。犹翠的花裙,亦单亦薄。当她被宠于人前,只需对望就够了。或许我们垂直相交的情谊,只能够珍惜这样的缘份。她青嫩的娇躯在水墨之间美的惑人。当我完全把她勾勒出来,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爱意。才思已竭。遂把带有“一生珍藏”字样的印章给她盖上。今生她将韶光不改,容颜不衰,丽色难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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