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7-8-26 17:24 编辑
这几天,被晏晏虐得遍体鳞伤,干脆来参加蠢萌大赛,将蠢萌进行到底。——小记。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都吹遍祖国大江南北了,我觉得我家生活水平提高并不明显,最爱吃的块糖还是不能敞开嘴巴吃。每次都得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地讨好财权紧握的母亲,成功率还极低。于是,我就多次咬牙切齿地幻想着能从家里偷到钱,自己去买来吃个够。
让我偷钱的幻想变成现实的是比我还小一岁的屋后邻居,绰号四疤瘌的黑牛。有一天,他拿一块用手一扯就变长的糖块来馋我。我一看就是那天我求母亲半天她也没给我买的软糖(后来知道是高粱饴)。母亲当时还吓唬我说,糖粘在牙上半夜虫会吃牙。看到黑牛变着花样扯软糖,我想咬一小口,黑牛没有给我,而是把糖纸递到我鼻尖说:“糖纸给你舔吧,上面的白面粉也可好吃可好吃了。”馋得直咽口水的我,接过糖纸,真就认认真真舔干净了上面的“白面粉”,就差把糖纸吞下去了。我这愚蠢的行为或许感动了抠门的黑牛,唤起了他的恻隐之心。他用指甲盖从扯得灰不溜秋的软糖上掐给我了一丢丢。
我口里含着那一丢丢都嚼到成水也舍不得下咽的高粱饴,发誓回家继续央求母亲去给我买一块来解馋。母亲竟然没在家,家里只有姐姐一人。馋急眼的我,就从母亲的“陪嫁宝盒”里偷出十块钱,攥在手里,揣进裤兜,斜穿一条马路,跑到一个新开的门市部里买软糖。那时五六岁的我还够不到柜台。只有踮起脚尖,怯怯地说道:“阿姨,我要买1分钱的软糖吃。”阿姨探出脑袋,用惊讶的眼神扫了一眼柜台下方的我,问道:“孩子,你谁家的娃娃?家在哪里住?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我一听这是要告状的节奏呀,钱和糖统统不要了,扭头就跑,阿姨在后面边喊边追。等我跑回家里,跟已经回家的母亲撞个满怀,绕过她,挤进大立橱后面,躲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门市部阿姨竟然追到了我家里,把10元钱如数交到了母亲手中。
每每家庭聚会,都有人不知不觉提及这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大笑之余,我在想,那时,人虽然贫穷,彼此之间那份纯朴的坦诚和信任多么难能可贵,这着实让今天的我们感动感慨不已。
长大后,母亲告诉我不买糖给我吃,是怕我跟姐姐那样生龋齿,以至于换牙后长出的新牙都歪七扭八,担心到时候我讨不到老婆。甭说,脸是包黑脸这个免提,浑身上下,我就牙齿又白又整齐,跟烤瓷了似得。所以,相亲时,我笑得很自信,恨不能把后槽牙都咧出来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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