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零 于 2017-11-23 11:10 编辑
炉子的温暖
文/莫零
冬寒乍起的时候,我起了一只炉子,最传统的那种蜂窝煤。如今城里起炉子的人家越来越少,我走了好几个市场才买到炉子。有炉子的冬季真是美好极了。
小时候,我们旅居异乡,为了离我们上学的地方近一些,爸妈带我们租住过各种奇怪的屋子。那是个小城,小得像个镇子似的,那年月,自没有多少像样的商品房。又要图房租便宜,我们一家四口,住一个单间就凑合了。我和妹妹睡小房,爸妈睡大床,床前弄一个大衣橱,一个五斗橱一隔,拉上道帘子,就权作是一室一厅了。
厅兼顾了客厅餐厅和厨房的功能,我小时候,煤气灶尚不普及,做饭就全靠炉子。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每天放学回家,隔多远就能看到我们家门前烟雾缭绕。我妈那时用的是锯屑炉子,这样的炉子现在几乎绝迹了。因为隔壁就是木材加工厂,一大麻袋锯屑很便宜。隔三岔五,她就拿自行车去驮一袋回来。
生锯屑炉很要有些技巧,首先就是装锯屑,中间是铁皮筒通着,往边上装锯屑,装得不好撒的一地都是。我小时候最怕装锯屑,装得不好,老挨爸妈说。锯屑装得太紧了火不容易上来,压得太松又不经烧,难掌握得很,全凭各人经验。
一只炉子,兼顾烧饭,烧水,炖汤等一切加热功能,饶是我妈这样勤勉能干的巧妇,每日里操持一日三餐,也颇费一番功夫。所以我们每天瞧得最多的画面便是她在氤氲里守着炉火微红的炉子,如今回想起来,那便是我少时对家的全部记忆了。
初来此地,租在一个城中村里,一到冬季,家家门前都会架上一只煤球炉。我们年轻,觉得麻烦,每日里在凉意直沁的水龙头下面洗洗涮涮的,房东便好意提醒我们该生只炉子,用热水也方便些。
大家派我去跟房东学生炉子,我陪她蹲在甬长的走道上,看她往炉膛里架柴添火,等火势上来了再放上一块煤球,那些乌漆漆的蜂窝孔里慢慢便有红色透出来,不一会儿就暖洋洋的了。当天晚上,我们便美美地用了一回热水。
可煤球炉的隐患也不少,夜里放在家中容易煤气中毒,有一回,我隔壁的同学和她妹妹就中了毒,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小命都要没有了。所以,我也渐渐用的少了。
如今办公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安全通道,进出都方便,我觉得生只炉子正合适,于是自己拉了个灯泡,置办了点炊具,布置成了简易厨房。焐上壶热水,又或者炖一砂吊骨头汤,很是温暖。员工们大发奇想地在炉子上烤桔子,烤玉米,一群小家伙们围作一团,特别像从前在乡下时的玩闹,心下慰然妥贴得很。
昨晚我坐在炉子前等着水开,浩子进来说:姐,这样的感觉真好,像家一样。
我遂问她:你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老板?
她哈哈大笑:你是老板吗?你不是我姐吗?哈哈哈!
我便是这只能带给人温暖的炉子,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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