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2-15 08:38 编辑
情人节，飘着细雨。
入夜，沿街昏黄的路灯渐次点亮，在细雨迷朦中，似满天闪烁的星辰。街道两侧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匆匆独行的寂寞者寥寥无几，多是拿着玫瑰，相互依偎的情侣在细雨中悠闲漫步，偶尔轻声悄语，偶尔相视一笑，趁人不备，一个轻吻，几句娇嗔，为平时忙碌的街道增了一些轻松亮丽的景色。
细雨给情人节倍添了几分的浪漫，一把可有可无的雨伞下藏着两个不同的人和一种相同的喜悦心情,那些雨伞也与往日的雨伞有所不同,它们色彩艳丽、式样各异、争奇斗研,远处望去，似飘过一朵朵色彩斑斓的云彩。
伞下躲藏的人们我只能看见他们的身体，而看不到他们的面容，但我知道，那些面容一定都是幸福的、灿烂的，这时，我才明白，今夜的雨伞已不再是雨伞，而成为了在这个温馨节日里的一件爱的道具，因为那些伞仅仅只遮住了他们的脸，他们整个的身体全都暴露在这场爱的细雨中。
在这个温馨的夜里，我的灵魂是寂寞的，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可耻的人，正如一首歌曲里唱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而我正是这个可耻的人，我也真正体会到这位歌者的寂寞和无奈，在这样一个爱的季节里，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没有一个人可以陪伴，真的是寂寞到了最深处，深到自己的心也是凉凉的、深到自己的脚印也是沉重的、深到自己的思想也是诗意的，而那样的诗意，能成就的只有一段同样寂寥的文字，或是一首同样苍凉的骊歌。
我没有撑伞，无疑，在这个爱的节日里，独自一人撑伞而行是煞风景的。朋友们在这个夜里纷纷离我而去，或与情人、或与爱人、或与女友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说着那些只有他们之间才能说的话语，品尝着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品尝的滋味，于是，留下我寂寞的身影，在这个雨夜里踽踽独行。我躲避着那些飘来飘去的幸福，任自己的心灵在这细雨里游荡，任自己的脚步在身后踩出一行的孤单。
其实，在这个节日里，我的心也是不甘寂寞的，我幻想着在这个爱的夜晚自己能遇见点什么，可能是一颗同样孤独的心，也可能是一段突发的情感，我刻意的没有撑伞让自己在这雨中无比的显眼，可是，我什么都没有遇见，过往的人们根本不屑分给我多余的一瞥，我沮丧极了，雨虽很细，也淋得我全身透凉，于是，我走进了一座茶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茶楼里也是一对对喁喁轻语的情侣，我坐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可以仔细观察他们幸福的笑脸和亲昵的表情。也好，能分享一丝别人的幸福，总也让自己的心里有了一点的暖意。
我臃懒地靠在舒适的沙发上，把一杯浓浓的绿茶喝到没有丝毫的茶味才想到，夜已经很深了，深得街道上的情侣们早已散向无数扇门里，深得茶楼里的情侣们纷纷相拥离座。我在这个夜里看到了无数的甜蜜，可那些甜蜜皆不属于我，我长叹一声，也起身离座，走向茶楼的总台。
在我掏出钱包结帐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在总台收银的女子居然是多年没见的同学。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原来，她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只是自己很少出入这种场所，所以，从来没有遇到过她。
虽是很久没见，但我还能依稀记起她从前的模样，那时候，她比我低一年级，长得小巧玲珑，一双眼睛总是带着笑意，有陌生的男同学和她搭讪时，她总是一脸的羞红、避之不及，从这一点我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胆小、很内向的女孩，那时候追求她的男同学可以说是趋之若骛。
当然，我是不在那些追求者的行列中的。不是我自己故作清高，也不是自己不想去追求，而是那时候我一直都有一个梦，我所希望的梦中情人不是她的模样，所以，我乐得笑看风月，看最终谁能走在她的身边。
我和她注定是要发生一些故事的，因为，在我偶尔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能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一样的色彩，可是，那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不知道这故事应该怎样开始，或许，那时候，我的心里隐隐地盼望着这故事的发生，尽管，她不是我想要找的人，尽管，我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那是一个晴好的傍晚，校园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自习。夏的晚风习习的，有了些许的凉爽，天空中挂着的是一眉弯月，很细，但很亮，所有的星星也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就算它们眨眼了，也是很轻很轻的，因为它们害怕给这寂静的夜晚带来任何的响动。谁也不会想到，故事就在这安静的夜晚悄悄开始上演。
第一节自习课还没有下，全城突然的停电让这如画的校园顿时炸开了锅，喊叫声、口哨声、打闹声、歌唱声汇集在一起，合成了一曲虽不和谐但却让人怀念的交响乐。班主任匆匆走进教室，宣布了一个让所有同学振奋的消息：放学！于是，交响乐得到了升级，进行到了乐曲的最高潮，校园里一片欢呼。
当时我的心情也是愉快的，我匆忙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准备回家，这时，她的一个与我相识的女同学找到了我，告诉在校门口的某处有人找，我愣了愣，问是谁，那同学笑着说：“去了就知道了”，然后，留给我一个暧昧的笑容，瞬间消失在匆匆离去的人潮中。
我满怀狐疑地向着她说的那个地方走去，那时候，我没想到会是她，因为她的内向、因为她的胆小。当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借着月光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主动约见一个陌生的男同学？我百思不得其解。
“能陪我走走吗？”她主动对我说，没有电的夜晚，虽有一眉弯月，我也不能看清她的脸色，但我可以想象到，此时，她一定是满脸的通红，我瞬间明白了，原来，是黑暗给了她胆量，也许，还有那份青涩的感情，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她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也同样不懂得这就是爱情。
“可以吧”，我是不愿意去拒绝她这并不过份的要求的，我们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走去。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想，她是在给自己积攒勇气，而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我……我很喜欢你”，在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她停了下来，终于说出了这句憋了很久的话，然后，把头垂得很低，低到了她能垂下的极限。
“我知道”，我没有被她的话感动，因为，她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因为，那时候我也许真的还不懂爱情，我很随便地，带着一点调侃的意思答应了一句。
“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她听了我的回答，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给她一个承诺，很惊喜地问。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许，那时候我为她的勇气而产生了一些感动，我没有直接地拒绝她的这份情意，我沉默了。
良久过后，我听到她微微地一声叹息，说：“我明白了，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不……不是那意思”，我有一点心痛，有一点慌乱，匆忙想解释什么，却也不敢再说下去，我害怕她会误会更深，我也不愿意伤害她的这份单纯的情感。
“别说了，我一定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我没有回答她，我是采取默认的伎俩，因为，她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那……我能做你的普通朋友吗？”她带着点忧伤的口气对我说。
“当然可以啊，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啊”，这次，我没有犹豫，我回答得很干脆，而且，我的声音也加大了不少，仿佛是想给她证明什么。
她没有被我的许诺感动，悠悠地说：“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可以啊，你随便提啊”，我还是被她感动了，我知道我的回答没有带给她快乐，我不想让她更伤心，我有了一点点想要弥补她什么的心情，爽快地答应了。
“真的吗？你真的答应我吗？”她怀疑我的回答，我也知道，我的回答带着一点安慰，没有任何的真实感，难怪她会怀疑。
“真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这个回答是我的真话，我突然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我相信她这次也感到了我的答案是可靠的，于是，她说：
“能吻我一下吗？就一下！”我呆了，我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那时候，我是不愿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接吻的，那时候我认为，只要自己一旦吻了一个女性，我就得对她负责，所以，我犹豫了。
良久，她突然笑了，说：
“我和你开玩笑呢，吓着了吧”，她仿佛说得很轻松，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她那颗受伤的心，也感受到了她凄然的绝望。我一把抓住她，把她拥在怀里，说：
“可是，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答应了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然后低下头向她盈红的嘴唇吻去。
她一惊，却没有挣扎，闭上了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在吻她的时候没有闭上我的眼睛，我也知道，我的吻是敷衍的，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就在我的嘴唇碰到她的嘴唇的时候，我看见她闭着的眼睛虽有笑意，却有一滴泪悄然滑落……
“二十块钱”，她的一句话惊醒了我的梦，我才知道，在这个微雨的情人节里，我孤独地在这座茶楼里消费了二十块钱。
我很不自然地打量了她一眼，她还如多年前一般的漂亮，只是在她的脸上多了些成熟的风韵，多了些世俗的风霜，我想，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好吧，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想起我，是否还会想起那个草率的吻。
我把钱付给了她，说：“好久没见了”。
“是啊，今天情人节，怎么不给女朋友买束玫瑰花？我们这里有卖，只要三十块钱一束，照顾一下老同学的生意啊。”她没有用老朋友的字眼，而是用的老同学，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暗示，但，我却仿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闪亮的光芒，那光芒如星星般柔和，如星星般明亮，等我想再看得仔细一点的时候，那光芒却渐渐地暗了下去，不留一丝的痕迹。
“你们茶楼里也卖玫瑰花？”我故作轻松地问她。
“当然啊，方便大家啊。”她随口回应着我。
我想，她也许是给某个花店代卖的吧，也许还会有提成吧，我没有去追问这些细节，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是孤单一个人，我直接付给了她三十块钱说：
“好，我买一束”，然后，转身走出了这座茶楼。
“喂，你的花，怎么不拿？”她在我的身后大声喊道。
“送给你了！”我没有回头，逃似的走到了空旷的大街上。
沿街昏黄的路灯依然闪亮着，依然象满天闪烁的星星，街道上却已不再热闹，我孤单的脚步声在这静夜里仿佛踩出了沉重的回音，一步一步，震得我耳膜发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停了，我停住自己的脚步，抬头望向无际的天空，原来，满天的乌云早已散了，今夜，居然星光灿烂！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0-2-15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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