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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云直上 于 2010-12-19 00:06 编辑
穿梭在小城,总能看到路边一盆盆,一簇簇,一朵朵的小花儿,红的、紫的、白的、粉的……多种颜色的花卉迎着清晨的雨露,送走晚霞的余晖。谢了又开,开了又败,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在街头摇曳;把一股股,一阵阵,一丝丝的芳香留在小城的角角落落。
一直有种感觉,自己是这个城市的过客,不知道那一天就会消失在人海,有时候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有时候又觉得很坦然,芸芸众生,谁不是匆匆的过客?
我家与街道连接的岔口处,有一位修鞋的女人,入住小城四年,四年如一日地看着她忙碌。某种时候,我会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坐在她递给的小板凳上,手托着腮,看着她飞针走线地干活,娴熟的修鞋本领,让我为之感叹。
她坐在小花儿丛中,干着最平凡的工作,她个子很高大,很魁梧,脸可能因为风吹雨晒,黑黝黝的,嘴唇一年四季似乎都是干裂的,头发稀少,而且是天然的黄,她皮肤粗糙,眼角有很深的皱纹,手掌更是裂痕多多,她很普通,普通得走在人群中,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估计她四十岁左右,但是她的容颜看起来却超出她的真实年龄。
记得,第一次坐在她递给的小板凳上,刚脱掉脚上的鞋子,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孩,伸着舌头怪叫一声扑向我,我吓得惊叫一声差点摔倒。在修鞋女人的大声呵斥下,他依然用脏手拉住我的裙子。于是,洁白的裙子上有了一朵黑灰色的小花。我心中生气,想发脾气,可是还没等我说话的时候。修鞋女人尴尬地说:“我小儿子很淘气,对不起啊,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她的话刚出口,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以为是她孙子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的儿子。幸好没有说出口,我在心里暗自嘀咕。修鞋女人喃喃地接着说,不好意思啊,大儿子已经读初三了,又生了这个小的,难为情死了。我笑了,说,现在很多这样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修鞋女人很爱笑,嘴巴大大的,一笑,露出微黄的牙齿,嗓门也大。虽然她不够美丽,但是她的笑很温善,有种让人情不自禁地走近她的亲和力。
以后的每一天,都能与修鞋女人正面接触,似乎,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她摆着小摊做生意,我流浪在街头,有时候,她会笑着和我说话,有时候太忙,一个微笑算是是打招呼。
平凡的生活,平静地过,她与路边的花一起,早出晚归。
可能我看多了伤感的故事,写多了哀怨的心语,性格好像也变得孤寂了,沉默像一汪孤独的泉侵蚀我的心灵,伤痛如巨石般压着脆弱的心。抑郁多愁,孤立中存储了一种骄傲的内存,迫使自己读书写字,提升素质。
修鞋女人估计文化不高,不会说修养,气质一类的话,有时候,她看到我会不经意的说句,你很耐看。我笑笑算是谢过,我读懂了她说的“耐看”含义。漂亮是如花的容颜,耐看应该就是内涵,是一种后天培养的情操。她也许不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些话,但是,她一样有自己审美的眼光。
修鞋女人,年年月月地坐在路边,她脸上的笑容四季如一日般没有改变过。她笑着对我说,她买房子了,楼层有点高,平方也不大,虽然她感觉上楼有些吃力,但是能在小城有一个落脚之处,她就很满足了。她说房子买了之后,还欠人家几万块钱,所以,她必须努力赚钱还债。
我问她爱人做什么呢?她说在工地上干活,很脏也很辛苦。说到她爱人,她的眼睛盈满泪水,她说工地上的活很累,她爱人又不会技术,小工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儿,挣钱还不多,每天回家,倒到床上就能打呼噜,唉,她长长的叹口气。她的言语里边,句句是心疼,滴滴是温暖,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相濡以沫。
叹过后,她立刻就又笑了说,会好的,过上几年还了债,就会攒钱了,儿子也大了。他要是能上大学,就使劲地供他,如果考不上,就让他学门儿技术,早点挣钱。
她的笑声很大,足以融合冬日的寒霜,她的笑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春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酷暑。每一天,在她亲和的笑容下,逛街,买菜,回家,日复一年,年复一年,特别温馨。
花儿开了,枯萎了,花又开了,她始终守护着那一簇簇,一朵朵的馨香,和她们一样,把香撒播在小城的上空。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仍然低着头,修鞋机在吧嗒吧嗒地响,一丝恬淡融合了我,红尘中,伤痛并快乐,知足常乐,静溢的生活中,快乐就在身边,就如这普通朴素的路边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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