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2-1 16:06 编辑
1 黎木在我身边熟睡,他有些许沉重的呼吸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壁灯,光线昏黄幽暗。我侧身去看他稚气而又乖巧的面庞,他眉毛天然,睫毛状如蒲扇,鼻梁坚挺,嘴唇薄薄抿成一条直线,好像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吗? 我笑了。他已经相当累了,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可我仿佛就听到他很没礼貌的对我这么讲话,我便负气的撑起脑袋,目光离他的脸只五公分,我就要盯着你看,谁让你是我的黎木? 夏夜的风把窗帘刮得哗啦啦直响,我光着身子爬起来,趿着一双拖鞋跑去关窗户,外面的世界灯火阑珊,时间是三点十五分。 激情过后,我们像是脱掉了一层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 曾几何时,我被这种囚禁的感觉压迫得了无生气,已经不像个人,不像个女人。 每个女人都有简单的梦想,而我,不过是想做过被人疼,被人怜,被爱人的女人。 就算全世界抛弃我,我还有你,对吗?我稚气地用手指轻轻勾勾他的鼻子。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天上的仙子,我是自由飞翔的女巫,全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矿难,污染,洪涝干旱,大地震泥石流,统统与我无关,我只要简单的快乐。 那一刻,我双手环抱着你的脖子,汗水从我们皮肤的汗腺里流出来,黏在我们身体接触的地方,那是强有力的兴奋剂,带着我们的梦,冲上云宵。 我把白云剪成彩衣,将天空当为舞台,我在云端翩翩起舞。 你听到了吗?那个曾经眷恋星空的仙子,现在为你降落凡间,她只为你歌唱,为你舞蹈。 关好窗户,我在饮水机里接一杯冰水,思绪有着短暂的停顿,又恋恋不舍地回到床上,回到黎木的身边。 我蜷缩进被子里,背靠枕垫,曲腿蜷卧,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我的脑子里依然不着边际地想一些事。 在他进入我身体那一刻,或许只是错觉,有两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狠狠摇摇头,想把那张面孔给甩出我的脑海。 那两张面孔像梦魇,如恶魔般纠缠我。 我斜斜侧下身,继续观察他熟睡的样子。他似乎醒了过来,低声喃喃,晓晓。 接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着了都念着我的名字,我不禁讶然。不忍心吵醒他,但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三年了,已经没有人这样叫我的名字。三年前,我们在车站分手的时候,黎木这样喊我,晓晓。 他那样不舍。
2 黎木其实不知道,那一年我离开家乡,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陈森。 那一年,黎木刚刚二十岁,我已经二十六。 一个二十岁的男子,他会想什么?梦想,前程,或许还在无所事事的游戏人间,他的人生没有丝毫紧迫感。可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想的是什么?婚姻,婚姻,还是婚姻。 所以,我带着一堆行李去投奔我所爱的人。出发之前,已经做好所有心理准备,我相信我自己的爱情,会一直,甚至一辈子坚守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 我和陈森两年前认识的。 二十四岁那年,我在重庆杨家坪的一家广告营销公司做文案,因为我年轻貌美,身材又好,公司上下不少人都对我打主意,而我的感情唯独倾慕陈森。 张爱玲不是说,男人择偶,纯粹以貌取人。女人又何尝不是?只是女人更注重男人的才识谈吐修养自给能力等等,容貌倒是列居其次。 陈森在那家公司任副总,各个方面优秀的无懈可击,对我也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很快我们就陷入热恋。 下班后,他会开车送我到我租房的楼下,等我安全的上楼,开了灯,打开窗户告诉他,我安全到家啦,他才会独自离开。 星期天他开车载我去涪陵散心,去朝天门看船,在江边月曜下,我们听渔舟唱晚,并肩坐在宽阔的台阶上,他会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 很快,我们的感情就走到谈婚论嫁。在民政局办结婚手续的时候才知道要婚检,没想到结个婚还这么麻烦。 可是在婚检出来之后,却给我们一个晴天霹雳! 陈森查出肾癌,医生说,肾癌是睾丸病变引起的,如果及时治疗,不会影响生命,只是以后的性生活会出现问题。 那段时间,陈森一蹶不振。 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我,我紧紧的拥着他,安慰陈森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没有性生活,可是我们有爱情啊,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啊。陈森听到我的话热泪盈眶,拥着我不说话。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之情。 那个时候,我坚信真正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3 我的家人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强烈阻止我和陈森继续来往,特别是我的父母。 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焦急地说,爸爸病危住院了,让我赶快回家一趟。我顾不得太多,当天就收拾好行李,向公司请了假。 陈森送我去车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母亲在电话那头又说得不清不楚,我打了几遍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我想家人可能都去医院照顾父亲去了吧。 快上车那一刻,陈森拉住我的手,目光忧郁的望着我,我立即反应过来。 我知道,他是怕我嫌弃他,再也不回来了。 我说,陈森,你别担心,这次真的是我爸爸病危,等他病情的所好转,我一定来重庆,跟你结婚。 听到这里,陈森终于放下心来,他说,何晓,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我慌慌张张地检票上车,在车上看着陈森远远地站在人潮汹涌的候车厅,茫然无措。 我心里对自己说,陈森,你等着我。 父亲病危竟是一个骗局。 当我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却看到父亲安然无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母亲在另一个房里哀声叹气。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我立刻跟母亲大吵起来,可是他们反复一句话,让我不要嫁给陈森,说什么都是为我好。 我跟父母争辩,陈森那么优秀的男子,将来我们结婚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 母亲说,女儿啊,陈森是个好孩子,但这可是你的未来啊! 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父亲把我关进睡房里,不许我再出门,拔掉我房间里分机口的电话。除了我每天吃饭会打开门送进来之外,我只能在窗台上看见外面的阳光。 我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相思鸟,我期盼着我的爱人把我带走。 我开始绝食,三天之后,父母拗不过我,最终还是把我放出去。我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去,那时候陈森是我唯一想见到的人。 陈森,我来了。
4 在在车站等车的时候,黎木来给我送行。 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给陈森打了电话,告诉他是什么时候的车,我什么时候会到。车站行人匆匆,我难免孤寂无聊,就给黎木发了短信。我说我在车站,问他要不要来送我。 然后很久都没有回音,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待我再回头去看这片熟悉的地方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候车厅。 那天下着小雨,微雨淋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我看到,他慢慢走到我面前,让人感觉如此美好。我们坐在候车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黎木叹息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 我笑着说,我们不是加了QQ吗?以后可以经常在线上聊天的。 黎木笑了笑,我由衷感叹,好漂亮的男孩子,他将来的爱人一定幸福之至。 其实,黎木和我居住在同一个城市,我们的认识也不过才两天时间。 我的表妹在这个城市的一所中学读书,她告诉我,她们学校来了一个新的实习老师,教他们语文,长得相当帅气,简直成为他们学校的明星。 于是,表妹在怂恿下,我加了黎木的QQ。通过聊天,我知道黎木今年才二十岁,大学还未毕业,在这座城市的中学实习。 在这个离别的地方,我们欢畅地闲聊起来,突然不觉得那么感伤。 当然,我还知道,他有自己梦想,那就是有一天能够周游世界。 怀揣梦想的人都值得我们去尊重。所以在我上车之后,发给他一条短信,内容是:我等待着和你一起周游世界。 黎木只是他才刚刚踏入社会,不知世间险恶,我只想给他希望。
5 在另外一个城市,我和陈森很快走入婚礼的殿堂。在陈森结婚之前,他成功地做了手术,切除了下体的睾丸。也就是说,肾癌至少不会波及到他的生命。 顿时,我成为公司里男士择偶的楷模,有同事笑着说,娶妻如何晓,夫复何求?因为此事老板还特意涨了我的工资。 我终究不知道,爱情和婚姻是一道分水岭。虽然先前的我们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当我们真正要面对它的时候,才发现性生活便是婚姻生活的第一道关卡。 结婚过后,这道关卡像海底冰山,排山倒海朝我们袭来。 其实我知道陈森的压力也很重,每天夜里我们拥在一起入睡,试过许多次都无法顺利的性生活。我们总是在他的对不起,和我的没关系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疲惫而无聊的夜晚。这些话说到最后,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陈森也找了无数的医生,包括那些走江湖卖假药的庸医。什么针灸治疗,什么中药调理,简直百试不爽。很多时候,我看到陈森手里捧着一碗药,捏着鼻子往下灌。 我心疼地说,陈森,别这样,我永远会爱着你。 他摇着头说没事。 他说,何晓,只要你过得幸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们总是失眠。 半夜的时候,陈森在我快要睡熟的时候,突然把我叫醒,说他有感觉了。我们又试,一次次性生活的失败,又一次次疲惫中沉沉睡去。 我感觉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不然我就会得精神分裂症。白天走路的时候我都在打瞌睡。晚上,就是面对他一次次对我热情的爱摸,调起我的情欲,他又不能对我做什么。 有时候,我看到陈森整夜整夜的失眠,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一个人不停的抽烟。然后我起床,轻轻的搂着他,老公,没关系的。 现在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换来不是陈森的热泪盈眶,而是他的一脸悲怆,或是一阵冷笑。渐渐地,我开始曲意奉迎,说着一些根本就很违心的话。 我说,我爱你。 我说,我会一直爱着你。 我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可是说到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些说辞,我像一个左拉笔下的玩偶,像一个不停证明自己是个处女的女艺人。 毕意我只是个凡人。
6 后来的每个夜晚,我们都是各自入睡。陈森每天工作烦忙,我知道他是故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累到焦灼疲惫的状态,然后每晚才能昏沉睡去。 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每天夜里都无眠,我就在网上闲逛,和一些网友胡掰聊天。聊到凌晨的时候下线,在熟睡的丈夫旁边睡下去,在黯淡的壁灯下,我看着这个我曾经如此爱的男人,突然很心疼。 他什么也不能给我。 突然我忍不住哭起来。 我的啜泣声,把陈森吵醒了,他看着我在哭泣,轻轻的搂着我,我们一起哭得昏天黑地。 以后,我怕再吵醒他,便在网上逛久一点。 我上网其实很简单,一般就用QQ和网友聊天。 某天晚上,突然有个陌生人加我,我看到他打来一行字,等待我的验证。我一直在寻找着你和我一起周游世界。 我对着电脑屏幕开始心跳加速,我轻轻触动键盘,打出两个字,黎木。你好。他很快回应,你好,何晓。 我在这头笑了笑,在对话框里打字: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就这样,我们开始聊天。一直都是他在说,他告诉我,他一直在寻找,不知道在找谁,最后才知道是找一位叫晓晓的女孩。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三点才各自下线,我蜷缩在床上突然想,如果我那次听从父母的劝说,留在那个我出生的城市,或许我现在可能和这个男人会发生一段故事。 我们相遇太迟,所以只能相见恨晚。 以后的每个夜晚,他总是极其幽默的语言把我逗笑,我开始迷恋着每个他上线的时刻。他在不线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在书房里,悄悄地等待着他上线,独自对着电脑发呆,或是看他博客里的文字。 我记得他有一篇文章里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我看到,你从隐藏时光背后朝我走来,像突如其来的雨淋湿一场过于繁华的梦。” 然后,我就会不断回忆我们在老家的车站分别的时候,黎木从雨中走来,微雨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真好看。 陈森今天出差,下班做点什么呢?反正黎木要十点才上线,我必须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洗澡,赖在床上看书。 我打开电脑,播放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将音量调到最大,整个房间沉浸于在美妙的琴曲之中。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给学生上晚自习。不知那些调皮女生会不会给他写情书?要是我在他班上现在就可以跟他面对面了。 我的思绪随着我的想像飘得渺远渺远,搭上轻轨吧,那是一种渺不可言的遐思,搭上轻轨吧,那是一种美仑美奂的高空享受。
7 我等待着他的上线,他上线了我笑逐颜开,聊着我们意气相投的事。 黎木的QQ上线就是我唯一奢望。 他不在线的时候,我才发现好空虚。每个夜晚,我都等待他上线,和我说几句话。那几天他说他很忙,他的学生要考试了,他忙着写教案,所以总是匆匆下线。我从来不知道,通过网络这么虚无的连接,彼端有个人能让我如此牵肠挂肚。 白天我们打电话,有时候一讲就是三四个小时,挂电话的时候,他在那头喊我的名字,晓晓,我是真的很爱你。 那一刻,我心如真空,被现实挤压得无法呼吸。 我赶忙摇摇头,甩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说,黎木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会想着你。 一个月下来,话费倒是打了不少,我的手机过不了两天就有缴费信息提示,每次我都叫陈森去帮我冲话费。 陈森说,怎么?跟帅哥聊天还要让我买单? 我怯怯地躲避着他的眼神。 我在网络上找寻找着我那仅有的性幻想,我和陈森结婚一年,我还是个处女。 一直我都不敢告诉黎木,我已经结婚了,每次他问到这件事情上,我都匆匆敷衍几句。 黎木说,晓晓,如果有一天我来带你走,你愿意么?我却只能面对电脑发呆。 我总是在夜晚失眠,我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如丝缎身体,如此丰满如此曼妙的身体却等于守着活寡。 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爱陈森,结婚这么久了,我突然感觉自己是渴了。 像一个在沙漠中常年累月行走的人一样,他对水的滋润是如此期待。 我渴望着有个男人能在我身体上抚摸,然后我把我的身体交付给他。 我的天堂到底在哪? 我的心,渐渐对这段婚姻生活不满,可是,我还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要相敬如宾,夫唱妇随。 当黎木再次问到我这个问题上的时候,我轻轻在键盘上打字,晓晓已经不是从前的晓晓,晓晓已经是别人的晓晓。 然后,回车。 消息发出去很久,他都没有回应,然后他的QQ隐身了,我在这端,看着电脑的冷光屏,心疼地想死掉。 晚饭的时候,老公突然问我,他是叫黎木吧?我心头一阵狂跳,我知道陈森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只是低下着看着碗里的面条,没有作声。 陈森叹息一声,再没有说话。
8 每二天,陈森带我去买了辆红色的奥迪,我知道他想用这个来吸引我的目光,还特意请了老板的儿子来教我开车。老板的儿子叫王洋,二十出头又无所事事。他当我的师傅,长得一表人材,人前人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嘴巴甜得蜜似的。 经过一两周,我们相处还算顺利。我也偶尔想起黎木,不过只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有时候我和王洋一起开车到涪陵去散心,我就会想起陈森。 那时我们多么相爱。 没想这个王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没人的时候总是故意接近我。 我突然才发现,或许我们开始就想错了,陈森的如意算盘也敲错了。王洋虽然还有着稚气未脱的模样,可是生理上已然成熟为一个男人。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渴了,每个夜里我总是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想像着一个男人拥有它。这么多年以来,我和陈森尝试过无数次性交,从来都没有取得实质上的成功。 那天陈森出差了,王洋照常来我的家里接我。没想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问他要喝点什么,他说他想喝杯水。我去饮水机那里给他接水。突然,他从后面双手抱着我的腰。 我被他这种侵犯气得怒火冲天,我说王洋,你怎么能这样?陈森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你对得起他吗? 王洋突然反应过来,松开我,一脸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何姐,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告诉森哥。 我的情绪也稍有缓和,行,我可以不告诉他,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我是姐,你是弟,你不要再做出这种…… 何姐,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每天和你相处,只要看不到你,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真的只是想抱抱你,只抱一次。 一次也不行!我愤怒地说。 但王洋哪会听我的?突然冲上来一下子把我搂在他怀里,我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我说过我的确是渴了。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王洋正处于生命的黄金时代,我二十七年来从未真正尝试过性生活,我们犹如干柴烈火,瞬间开始燃烧。 王洋把我抱到床上,慢慢亲吻我的额头,轻轻抚摸我的身体和乳房。 当他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身体剧烈疼了一下,我仿佛听见了耳朵有火车开过山洞的声音,一道闪电劈开浓密的乌云,雨终于从天空降落。 我是一株沙漠中干涸的小草,我在不知所措中,终于被雨水浇灌,滋润。 可这是我想要的天堂吗? 9 虽然第一次,我还是迅速达到了高潮。 当再一次进入高潮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被人用脚踢开,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们面前。 那是陈森,他满脸青筋,双拳紧攥,咬牙切齿。 他冲过来,提起王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跪在陈森面前苦苦哀求,求他放过王洋,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是受了我的诱惑,才一时做错事。 他转过身来那一瞬间,目光森冷地盯着我,我从他眼眼里看到野兽般的光芒。 可是自始至终,陈森没有打过我,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难听的重话。从那次之后,陈森和我一起在那家广告公司辞职,他很快就找到一家公司上班,而我开始了正式的主妇生活。 我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我也拨过黎木的电话,只听见对面的盲音,我知道,他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 那次之后,陈森悄悄买了一个女性自慰器放在我的枕头下。 可怜的男人。 他熟睡之后,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说,老公,对不起。 泪水从眼睛里滑落,如果陈森没有得癌症,那该有多好? 如果陈森如常人一般,我们该有多好? 那个自慰器我也悄悄用过一两次,对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感觉,我需要的是男人那种实实在在的身体,男人的爱抚,男人的野蛮的力气和充沛的汗水。 后来,我忍不住又偷偷和王洋见了面,我们尽量去宾馆或是去荣昌,找更远的地方,在陈森猜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候就在陈森买给我的车里,我们激情燃烧,一次次偷情。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天我们正在车里做爱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人用手捶击车窗玻璃,只是几下玻璃就碎掉,我们看到陈森愤怒的面孔,他打开门的手不断的流血。 我再次看到陈森那种野兽才会有的眼神,他从车里拎起出王洋,同样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同样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可是无济于事,我看到陈森狠狠一脚向王洋下体踹下去……王洋在疼痛中昏迷过去。 我瞬间清醒过来,怎么办?你杀死人了? 陈森呆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王洋,不知所措。 我低声说,我们跑吧,警察抓到我们会判刑的。 终于,陈森惊醒过来,他紧握拳头大声咆哮道,你知道我没有任何性能力,为什么要嫁给我?
10 从此,王洋也失去性能力。经法院判决,陈森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判处九年有期徒刑。 由于媒体介入,我的故事被报社杂志翻编成各式各样的版本,反正现在的中国,除了党政秘闻,社会动荡不许报道之外,媒体只能靠着这些低俗内容来吸引公众眼球,不然他们的报纸还真卖不出去。 那是当年重庆最大的新闻。 一时间,我从男人择偶的楷模变成了一个众人唾弃鄙夷的女人,我想这个城市已再无我的容身之所了,我也厌恶记者一天三遍在我家门口拍来拍去,于是收拾好行李准备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重新生活。 重庆是我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我和陈森结婚三年,除了性生活,他能给我的,全部都给了。可是最后,我还是忍受不了那种无姓婚姻的折磨。可见,由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好女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爱情能战胜一切,坚守住我的婚姻白头到老。 原来,我的爱情不过是徒有虚名,它什么也不是,当然更不会是什么千金不改的诺言。 手机在床上一直响着,我不想去接。 最后我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的心跳就开始加速,我听到的远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叫我的名字,晓晓。 我拿着手机泪水像玻璃珠子般往下掉,他说,晓晓你怎么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它如此亲切,竟让我泪水滂沱。 我轻轻的说,黎木,再见了。然后轻轻摁掉电话。我收拾好东西,把住房手续办妥,买了去上海的机票,准备去这个陌生的城市。 后来黎木也打过几次电话,我也没接,等它一直在哪里响着。 “每天的我都像在追逐, 为了什么总是不满足, 突然的向往像你平白无故, 挥一挥手自己走, 多么的希望像你独自上路, 不需要妥协让步, 就像风中尘土。” 在即将登机时,我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名字,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 黎木在不远处朝我微笑,这时我那不听话的泪水又往下掉。三年未见,他看上去更加俊朗。 黎木走进我,其实我一直都在你家门口等着你出来。 他说,我们从前有个约定,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我能现在就带你走吗?说完,他轻轻拥我入怀。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泪如雨下,我说,黎木同学,难道我们每次一定要到离别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吗? 他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吐气,不,这次不是离别,而是我们永远将会在一起。说着他抢过我手中的机票,瞬间撕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