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在外地转学回老家上学。在邻县离家近的一个镇上初中跑读。就是跟村里一个同名同姓女孩一起骑自行车上学。大约七八里路。路上要经过两个村庄。
记得第一天上学，班主任没来的及给我搬课桌。就让我横在过道旁，和另二位同学用一个课桌。换了一个新环境，对大大咧咧的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安和局促。照样在老师讲课的时候打瞌睡。
可巧是不留情面的班主任，即便是第一天，也照样厉声喝我的名字，我一震，即刻醒来。原来的学校老师没这么负责啊。恰同学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刷地看向那个同村和我同名的女孩。她的脸已变成一块红布，而我没事人一样。
后来同村的女孩找了老师，老师就让我改了名字。
那时除了语文的作文我能写通顺之外，别的都不及格。顺理成章留级了。
可能是我模仿数学老师走路的螃蟹步很像，也可能是，我下课玩跳高能跳得过自行车。要不就是老师罚我站我不记仇。反正老师们都喜欢我。
二
留级继续上初二的时候，老师给了我前排一个好位置，还让一个各科成绩好，英语尤其好性格又好的女生跟我同桌。希望我能顺利上初三。那时我遇见了伟。
我虽然整天在课桌洞里偷看小说，但还是对情事不开窍，就是发现前排的伟有事没事就回头看我。他很清秀，五官还没有长开，一个娃娃脸。眼睛又大又圆，比我还小一岁，很聪明，各科老师都喜欢他，说他一点就透，学习成绩也好。据说家里还给他订了娃娃亲，女方倒贴的紧。因为学校的大部分老师都来自附近各个村，听多了老师的溢美之词，女方肯定觉得是钓得了一个金龟婿。就等着夫贵妻荣吧。
后来，我实在是闲，又寻得了一个解闷儿的妙方。就是我一咳嗽，伟就回头看我。我就写大字给他看，也忘记了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内容。反正想起来就玩这个游戏。
那日比较有印象，他写了一个：自古多情空遗恨。啊啊啊，可气着我了。我摆出臭脸加了一个：莫将己心度人心！！！！
他一看女王怒了，赶紧又写：我说自己呢。
三
伟很聪明也体贴。比如，明明他背古文背的滚瓜烂熟，却总是陪我一起课堂外罚站。直到一定要背过老师让我坐下，他才打报告进教室背他早已熟记于心的课文。
还比如在操场上考试的时候可以上厕所。我打报告去厕所的时候，他也会去，因为男女厕所只有一墙之隔，可以作弊，问选择题或简单问题的答案，几乎都能得逞。
也是因为他的聪明，没有影响成绩。长的又讨喜。严厉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才放纵我们每天都上演的小游戏吧。
而我那时只是一个晚熟的傻孩子，用自己做的柳笛儿吹霍元甲的主题歌。在自习课上练习用纸飞机插教室芦苇席编制的顶棚。快乐单纯的像个弱智。
四
毕业来临。那时流行买一个漂亮的皮本本写毕业寄语，都是些溢美之词，一无是处的我在同学们眼里是个美丽的小精豆。
伟的字很苍劲潇洒，不像他的年龄和外貌，甚是好看。可能是真的喜欢我，也不懂得掩饰。我那个小本本儿被他拿回家，第二天我一看才知道被他用掉了三分之一，满是不舍和离愁别绪，好像还有相思之类的字眼。
天知道我的心在哪儿，也未细看，又传给别的同学。后来伟又要了回去，撕下了好多页，又重写了两页。
五
后来，我就辍学了，在村里的时候，经常收到他的信。回没回也忘记了。再后来去了纺纱厂干挡车工，他辗转要到了厂里的电话。又给我打电话，因为80年代会打电话的人很少。所以印象很深。因为在领导办公室接，因为不是随便说话的环境，时间不长。说的啥也给忘了。
快二十岁的时候，我的少女心才苏醒，喜欢了另一个人。也结结实实受了一次伤。
那时的爱都很纯洁。那次恋爱。虽然未失身，但心是找不回来了。而且一丢就是半生。
六
十九岁的伟，在城市几年的打滚爬，混的已经有模有样了。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听说当年的娃娃亲为了他退亲的事，还喝过农药。
他还是不忘初心，对我一往情深。我们四个同学聚会，另一个女生也和伟在同一个城市打拼，并暗恋着伟，还给我传过伟给我的礼物。我的到来，她眼神里难掩凄惶。
当夜，我和另一个女孩宿在伟的出租屋里，半夜醒来，竟然看到他坐在床边盯着我，倒是不害怕，他一直是尊重我的，就是寻思自己有没有打呼噜呢。
七
命运还是使我们分开了。我听从父命结了婚。在我的伤心地。
伟委托一对同学夫妇来找过父亲，那时他有了自己的饭店。年轻有为了。父亲还是拒绝了他。
后来我怀孕快生的时候，因为和爸一个单位，伟又亲自来找我，被爸挡住了，据伟后来说，父亲受惊吓不小，可能是怕伟影响我在单位的名声。
等女儿满月的时候，伟终于见到了我。可惜我的身材发的像个面包。他送给我女儿一个半圆的摆件，里面是一个小金佛。上面有好人一生平安几个字。我劝他死了心，可以娶了，我很幸福。
那个小佛现在还摆在卧室的窗台上，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
八
十多年后，他做了配件的业务，刚好我在供应部门，他一个矿务局里的一个大领导搭上了线。我们有机会坐在了一起。
而我一直知道他是喜欢着我的，他的土豪气息和年青有为帅气又自信的气场自始没有影响到我。饭中，和我一个部分的科长也看出门道了，而我坚持着没理他再去K歌的请求，绝然而去。
九
三年前，女儿上大学前，他又亲自驱车跟另两位女同学来了。当着同学的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我一个平庸老妇，三十多年了，在你眼里，好像还是女神的样子，假如没有遇见你，会不会更幸福呢？
雷达卡
发表于 2018-4-12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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