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787|回复: 7

雨的孤独风云也不会知道 [复制链接]

烟雨竹城

主楼

发表于 2018-7-6 18: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烟雨竹城于 2018-7-6 19:02 编辑

雨的孤独风云也不会知道

　　我总以为我于雨的情结是与生俱来的，说不清为什么，但心底里就这样想着。
　　小时候，母亲教过我一首儿歌：落大雨，涨大水，溺死鸡公吃巴腿。
　　这大约就是南方客家人源远流长的特有而闹腾的童谣吧。后来听老人们说，可能是因为连续的暴雨后，人们害怕泛滥成灾，故意让孩子们这样呐喊。意在让老天爷听见，从而发慈悲不使人间惨遭祸害，尔后勒令雷公雨母停止下雨。
　　因此，每每江南的灵秀天空连续几天滂沱的曝雨时候，我与我的小伙伴们会对着天空恣意的雨线穿梭，使出吃奶的劲，连续不断地大喊：落大雨，涨大水，溺死鸡公吃巴腿！
　　直喊到鸡飞狗跳，大人们大笑了，最后又烦了，训斥我们这些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不懂事的孩子为止。于是我们也欢笑着跑开去做另外的游戏。

　　常常这个时候，刘伯便会掏出糖来给我们吃，而我得的奖赏是最多的。刘伯是在我家门前摆修理摊的老革命，他曾是国民党军队的特种兵，解放战争被俘虏了，后来参加过抗美援朝。他的思想里，不认为共产党要比国民党好，反而常有说国民党的好话。因为他在朝鲜战场立过战功，地方政府知道他也不过是发发牢骚，没有实际的反党行动。因此便不给他安排工作，也不抓捕为难他。任其自由自在，摆摊维持生计。那个时候摆摊的人很少，他却是地方政府不去为难他的一个人。
　　刘伯那时候比较喜欢我，玩笑间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擒拿术，我现在还依稀的记得。这也是我那时骁勇好战，成为孩子王的一个重要原因。印象里刘伯一直没有结婚，但他却有个大我六岁的非常漂亮的亲生女儿。刘伯不喜欢下雨天。

　　我喜欢雨天，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我喜欢看我家的瓦檐下，有一排光滑的石板，沿瓦檐下的那条垂直线的地方，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印。雨大的时候，雨打在石头上，有许多生动好看的雨花。孤独中，我会生出许多遐想来。譬如传说中的水滴石穿的典故；譬如说山里面是否驻着神仙；譬如说天上是否有一个一样的我……
　　石板上有人工戳成的洞，是用来排水泄洪的。有的石板上还有美丽的花纹图案，煞是好看。而我家的门口，却是一个农贸大市场。总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买卖间，一不小心，也有毫子（硬币）丢下地，钻进沟的时候，然而进了沟里，一般人就难得会费劲地去撬开石板。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怪了，只要毫子下地，大都会滚进地沟里去。只要听见有人说：不好，钱掉地上了。
　　我就会高兴的笑，又有人为我存钱了。那时候，不会想到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的一担蔬菜难卖两块钱。而普通工职人员的月基本工资也仅有六、七十元。
　　这石板下的水沟成了为我们存钱的宝。每年都会有一二次，水沟会被垃圾堵上。于是父亲每年都会组织我们家兄弟几个用专业的工具全部撬开石板清理沟道。这个时候就会惊喜的发现有一分二分五分的毫子，光光闪闪地隐隐现现吸引着我们。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是专业发现毫子，而不用去做撬板的累活的。有时候，我甚至可以有捞到总合几角上元钱的机会。这便是我欢天喜地的大好日子，小伙伴们亦可以分享到多少也是我劳动报酬卖的零零碎碎的美食。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几分钱就是钱，几角上元的对我来说，就是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