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爱和尚 于 2018-11-27 11:36 编辑
立冬日
从马放南山到牛羊归圈
只需穿过一层薄薄的黄昏
芦苇花白在湖边
剅口村告别温暖的一天
构建这样的画面，我习惯用
无数破碎的玻璃拼接，和重构
街心花园绿地四季不朽，宜皴作
村口永不停歇的溪流
昨天开始霜降，今天开始立冬
横过四十八盏红绿灯，春天就埋在公园里
对面楼顶巨大的广告牌
因缺乏地气而枯死于寒风中
一切都源于季节错乱
万达广场没有狗尾巴草，在桥边
指引归家之路
车道上，巴士垂死挣扎
仿佛剅口村河滩上安静的三角蚌
而现在，这个寒风细雨的下午
我画笔迟疑
上一笔涂白一片蒹葭
下一笔，却不知该
涂向哪里
喜 鹊
那时冬天特别冷
苦枣树上
喜鹊的叫声却充满热力
某个早晨，喜鹊飞来
母亲立马脱口而出：
喜鹊子哇哇叫，喜事要来到！
我已很多年，没见过这鸟
现在，常常想起这些古老谚语
但记忆最深的是
母亲冲出灶屋
迎接喜鹊时的，那份急切
冈波仁齐
次仁曲珍不会知道
她的孩子到底会出生在
哪个山口
可是，她知道
去冈波仁齐圣山的路上
处处都会有
神的庇护
二千公里等身长拜
应该什么都可能发生：
（我把一摞流标的文件
扔进碎纸机，又喝了一口陈年的安化黑茶）
扎西九岁的眸子里
会不会刻下雄伟的雪山
屠夫江措能不能立志放下屠刀
安心去治疗他多年的腿疾
尼玛扎堆的转经筒
会不会葬身于一场突然的篝火
当然，我知道
这只是我的臆想
决定他们命运的是导演
而不是雪山之神
等我打完一个长长的电话
交待摆平
工地闹事的一帮民工
回头看
电影已经放到了中场部分
尼玛他们
在某个大风山口
正推着一辆不断下滑的篷车
竭力唱着：
我往山上，一步一步走
雪往地上，一点一点下
命运好的，当了喇嘛
我的命不好，去了远方
说走就走
记不清从哪天开始
后备箱里，增加了不少物品
高帮鞋，手电筒，超薄安全套
还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
至于解乏时用的书籍，不外乎
警世恒言醒世通言之类，三言二拍
我甚至还发现了，一把可疑的锈钝柴刀
很像祖父当年，砍翻廖叶湖渔霸陈，用的那柄
它曾一直，被锁在祠堂西厢房的木柜里
难道现在，它认领了第三代主人
最终，我清理出一顶帐篷
大小刚刚合适
哪怕明天要走的全是迷途
也能收纳下我、这具残破之身
七种武器之小刀赋
从八岁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上了
刀子。刀子有时候是一种暗器
它暗暗地支撑着一个幼小的拳头
拈花惹草。更多时候
刀子直接镖穿深秋的喉咙，让一个
亡命的男人变得更加沉默
这是缘起，关于洞庭湖洲上
辣蓼草与七种武器的故事
如果有死神的镰刀，那就更好了
收割大片胭红的辣蓼如甲士般倒下
风轻云淡地吹吹口哨，仿佛我就是冠军侯
从胡天八月的飞雪里凯旋
谁都有旧爱割舍不断，而唯一的原因是
小刀子不够锋利。我苦恼的时候
常常就只干一件事：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将一把裁纸刀，一遍遍地磨得雪亮
如果有剅口村的野鬼寻来，我就
唰的一声，用刀子
把他们钉进，照不见人的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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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8-11-27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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