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么多年,我是很想念红星的。红星叫赵永峰。
我一直记得他去世前我们通的最后一个电话。他问我:你说我还能不能好?他得的是胆总管癌,医生已经说不用治了。我听他这么一问,隔着一万里,我能说啥?眼泪一下涌上来,我强忍着说:你受苦了,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再过两个月我回去探亲,还要好好和你喝一杯呐。急急挂了电话......
其实他应该是肝脏上的哪个解酒的酶缺乏,每次喝酒,身上的皮肤都会红的要滴出血来,很吓人。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总会让他少喝,可是他总是不依不饶的要喝。那时候朋友们都把我当成男的,我也总把自己当男的,不光干活这样,喝酒也是这样。大西北喝酒可不像我现在呆的南方,喝酒温吞的,自顾自的。北方花样百出的喝酒形式,每次都叫人不醉不归。
可能,只有红星把我当成女的,我还记得几次他帮我挡酒。有一次外地来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聚会喝酒,不知为什么那个朋友就抓着我要喝喝喝。大家起哄,我倒不怕喝酒,那时候也有酒量酒胆。喝了几杯,玩游戏喝,红星出来说:别欺负女的,玩吧,她输了的酒都我喝。后来就变成了他和那个朋友划日本拳开始喝了,一直把那个朋友喝趴下......
喝多酒,我没别的毛病,最多啥也不说,躲个地方流眼泪。有一次大雪天,在朋友家喝多了。那一天很多人喝多了,一个朋友还在炉子上把手烫开了,烫开了,还大笑着说:你们看,喝的多好,手都烫开了都不疼。我跑大门外一个人呆着,天冷也不觉得。他跑出来看到了,一直陪着,端杯热茶给我,肩膀借给我,啥也没问,啥也没说......
红星去世了,很多年了,我还是很想他,一说“想他”,眼里还是会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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