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牛奶女工

紫色的流苏

菜场西施

走进菜市场，每次我都被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吸引：甜葡萄，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她一边响亮地吆喝着，一边麻利地给买主找钱装葡萄。她模样端正，衣着整洁，鬓角边微卷的长发挑起在脑后轻轻挽出一个漂亮的“丸子头”。我暗地里称呼她，菜场西施。

她的摊点很大，有好几米长，总是挤满了人，生意异常火爆。

她不像其他菜农卖得种类很多，她的摊点每次只一样东西。最近，我见得最多的就是葡萄，夏天时，我曾见她卖黄瓜，或西红柿，满满的，堆成小山似的，不断地增增减减。我想她很懂得商机，注重时令季节该吃什么需要什么，她人年轻漂亮，嘴巴利索，反应又快，偌大的菜摊只她一人却照顾得十分周全，要是我不知道要慌乱成什么样呢。

这菜场西施的名号予她，我想，她会欢喜。

哼哼

大家都叫他哼哼。

因为他言语不清，只会哼哼哈哈。他的大名叫什么，没有人问过，从我知道他起，别人只说那是哼哼，至于哪两个字，我也不清楚，姑且当之。

他是我先前同事的儿子，一个智障男孩。那天，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跑到我们上班的地方。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在手指间绕来绕去，绳子的另一端拖得老长。他个头不高，浓眉大眼，脖前挂着一个钥匙，看到女同事会说：姨。这是我听到过的唯一一个正确的字眼，许多年前我就听到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这个字。还有那绳子，似乎是世间最好玩最有趣的东西，他一直笑嘻嘻地玩着，永不腻味。

办公室里的人大多都是从原单位转岗过来的，跟他父亲都很熟络，所以也都认识他。何师傅起身，慢慢将他领了出去，他也很听话地走了，咧着嘴笑的样子憨憨的。

晚间，在燕鸽湖散步，我又看到了他，手里仍是拿着绳子，边走边缠绕。

看着他，想起去年小区内一个跳楼轻生的年轻女子，如今瘫痪在床，终日以泪洗面。无忧无虑的哼哼，每日笑口常开，这世间的幸与不幸，真是难以言说啊。

牛奶女工

她在我们小区卖牛奶有十多年了。

每日早晨、下午、晚上她都会准时来卖新鲜牛奶，从不间断。白天都是她一人，晚间，她的老公会在快收工的时候来帮她，然后俩人一起回家。

那时候我上夜班，时常看到她骑着三轮车来，车上有好几大桶牛奶。她停好车，等候打牛奶的人很快就围了上来，人多的时候会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成一个大圆。我惊异地看着她从人群中收钱，足足收完一圈的牛奶钱，然后她一勺一勺地舀出牛奶，这个一斤，那个两斤半，她都记得分毫不差。很快，一圈人牛奶打好走了，又一圈人围上来，她仍是如此收钱、打牛奶，没有一个弄错。

她打牛奶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卖出一份。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柔柔的那种。她心地善良，只要看到有行动不便的老人，她总是优先给他们打牛奶，她只需轻轻说一声，没有不赞成的。

现在，我晚上不上夜班，就改到下午打牛奶。

下午人少，我去的时候看到她在三轮车旁静静地看着一本书，手机扔在一旁。

沈眉珊

先坐沙发。

沈眉珊

流苏出品，必是精品。

紫色的流苏

后记——


菜场西施

去年开始，菜场西施的摊前多了一位英俊的小伙，俩人一左一右照顾着菜摊。现在不用她使劲吆喝生意了，菜摊前摆放着一个小喇叭，里面不断传出她清脆嘹亮的吆喝声——甜葡萄，不甜不要钱。
喇叭声格外响亮，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她的对面是个卖豆芽的摊子，摊前摆放着三大盆扁豆芽、黄豆芽、和绿豆芽。
卖豆芽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圆脸，眉目祥和。
我从没听见他吆喝生意，甚至很少听到他说话。他的豆芽极好，无论你要几斤豆芽，他拿起塑料袋就那么一兜，往枰上一放，保准错不了。
我和母亲买了豆芽，耳朵里不断传来菜场西施的喇叭声，向来听力不好的母亲，竟然说吵死了。


哼哼

哼哼是最没有变化的那一个。
在小区，经常能遇到哼哼。他身上干干净净的，穿着一双平底鞋，胸前挂着一个钥匙，手里依旧拿着一截绳子在玩耍，那是他永不厌倦的玩具。
他一直笑嘻嘻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偶尔，他还是会来我们办公楼。但从不胡闹，也不用轰赶，只要轻轻说一声，哼哼，快下去，这里不能玩。
他似乎听懂了，然后一个人就慢慢出去了。


牛奶女工

有好些日子她没有来卖鲜牛奶了。
来卖牛奶的换成了她的老公和女儿。
原来，她干活时不小心手受伤，所以改成老公来卖牛奶，现在暑假，女儿也过来帮忙。
先前她卖了多年牛奶，动作十分麻利，不消一会打牛奶的人就散了。如今，她的老公就不一样了，一勺一勺地舀起牛奶，慢慢的装入袋中，女儿在身边，帮着收钱找钱。
听说，他们夫妻二人靠着卖牛奶养活了一家老少。儿子女儿都很争气，去年双双考上了大学，女儿嫌大学不理想，复读一年，今年又考出去了。
女儿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量苗条，完全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他们的三轮车不再被来打牛奶的人围成一个圆，而是排起长长的队，一个一个接着来，整齐有序。

紫色的流苏

沈眉珊 发表于 2019-7-26 10:36
先坐沙发。

沈眉珊

看到哼哼，想起我学校附近一个居民区的男子，在我读书年代，他就会在放学后扯个纤维袋进学校捡垃圾，有时也会进入教室。我记得他的名字叫阿伟，大家都知道阿伟是个痴呆儿，那时一些顽皮的同学还经常故意逗他，比如，叫他喊某个女同学“老婆”，他就傻傻地说“老婆”，然后就痴痴地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三十年过去了，我最近还经常在学校附近遇到阿伟，他还是痴呆的，但是没做坏事，也不捡垃圾了。看得出他家人把他打理得很好，衣服总是很整齐干净。

我发现三十年后的阿伟和三十年前的他容颜上变化不大，算年龄，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就像刚到三十岁的样子。可见，痴傻的人没有烦恼，果然耐老。

紫色的流苏

沈眉珊 发表于 2019-7-26 10:36
流苏出品，必是精品。

谢谢眉珊鼓励：） 一点随笔，精品不敢当。

沈眉珊

我去的时候看到她在三轮车旁静静地看着一本书，手机扔在一旁。
    ——就像一幅画。

沈眉珊

懂得按时令进货，菜场西施果然是个经营的好手。

紫色的流苏

沈眉珊 发表于 2019-7-26 10:47
看到哼哼，想起我学校附近一个居民区的男子，在我读书年代，他就会在放学后扯个纤维袋进学校捡垃圾，有时也 ...

阿伟和哼哼的幸运在于有个疼爱他们的好父母好家人。
孩子是无辜的，父母也永远是最疼爱孩子最无私的人。

紫色的流苏

沈眉珊 发表于 2019-7-26 10:48
我去的时候看到她在三轮车旁静静地看着一本书，手机扔在一旁。
    ——就像一幅画。

是。我看到这一幕也很感动。

紫色的流苏

沈眉珊 发表于 2019-7-26 10:49
懂得按时令进货，菜场西施果然是个经营的好手。

是啊，冬天她就卖些带鱼之类的一些海货，生意非常好。

张典

先留个印迹，我来过。
晚上细看。

紫色的流苏

张典 发表于 2019-7-26 14:28
先留个印迹，我来过。
晚上细看。

天热，来杯清茶。

井冈

平常人，寻常事，写了就有意义。

雁过无声

井冈 发表于 2019-7-26 17:04
平常人，寻常事，写了就有意义。

井冈先生也来写写吧！呵呵

雁过无声

好想活在流苏目之所及的世界里，这样也可以成为流苏文字里的人物……

兰羽

额！流苏的眼睛就是一扇窗口啊~

兰羽

这样的·写，练笔挺好~

井冈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9-7-26 17:38
井冈先生也来写写吧！呵呵

有空试试。最近工作挺忙的。

云舟孤帆

来看流苏的菜场西施。

云舟孤帆

身边的平常人物，一个个在流苏的笔下活灵活现，可爱至极。
这时流苏的高明之处！

紫色的流苏

井冈 发表于 2019-7-26 17:04
平常人，寻常事，写了就有意义。

是的，记录下来就有了时光的印记。

紫色的流苏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9-7-26 17:39
好想活在流苏目之所及的世界里，这样也可以成为流苏文字里的人物……

你一直在我目之所及处，喜欢看着你安静地写字，浅浅的笑，或者别的，都喜欢。

紫色的流苏

兰羽 发表于 2019-7-26 19:11
额！流苏的眼睛就是一扇窗口啊~

窗口里都是心灵？

井冈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19-7-30 14:58
是的，记录下来就有了时光的印记。

紫色的流苏

兰羽 发表于 2019-7-26 19:12
这样的·写，练笔挺好~

就是懒，记录的少。

紫色的流苏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9-7-29 09:20
来看流苏的菜场西施。

好看不？哈哈~

紫色的流苏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9-7-29 09:23
身边的平常人物，一个个在流苏的笔下活灵活现，可爱至极。
这时流苏的高明之处！

就是平淡平实的记录，哪里高明了，还是你的故事好听又包罗万象。

兰羽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19-7-30 15:04
就是懒，记录的少。

已经是小蜜蜂，还要多勤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