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舟孤帆 于 2019-8-29 17:46 编辑
孩提时除了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外，可能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影，那时候农村的电影都是露天的。 黄土高原的地貌沟壑交错，凹凸不平。村庄间的小路曲里拐弯。尽管如此，邻村有电影，村民还是异常的兴奋，再远也要去观看。那时的电影也许是村民的最好娱乐。有时为了一场电影走上十几里漆黑的小路。 乡村电影伴随着他度过了童年。他不知道到底看过多少部乡村电影。 尽管后来在学校，在单位也看过不少的露天电影，只是后面的记忆渐渐地模糊了。但是，唯有在家乡看的最后的一次露天电影让他终生难忘。 大年刚过元宵节也快到了，邻村有电影。阿兰傍晚找到了他家，约他去看电影。 阿兰是他的青梅竹马，小学报名时是阿兰找到他家央求他的妈妈，妈妈同意了，于是阿兰拉着他的手一起去村上的老师家报名，老师觉得他的年龄不到，同意了阿兰却拒绝了他，阿兰哭着央求，老师笑着同意了。 从那时起他和阿兰从村上的小学，到乡镇的初中，他们一直在一个班，也是多年的同桌。阿兰比他大总是处处照顾我，同学也嬉笑她是他媳妇，渐渐地他开始疏远她并和她对着干，阿兰也不在意只是让着他。也许是因为她让他变得相当地叛逆，成了典型的坏孩子。 初中毕业阿兰上了县里的高中，他却没有而是留了一级，那时已经恢复了高考。第二年他也上了高中，和阿兰同校。这时候一起上学的一群孩子只剩下了他俩在上高中。 高中是住校的，他们每周回家两次，几十里地路，阿兰家庭条件好有单车，上学回家都是阿兰带着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阿兰不但不抵触反而有种亲切感，坐在她的单车后面心里还美滋滋的，因为长大的阿兰已经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几朵校花。 高考阿兰考上了中专，一所师范学校。那年暑假阿兰约他一起去县城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也是阿兰骑车带他。电影是越剧的《红楼梦》，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阿兰在偷偷地抹泪，那一刻他觉得阿兰好美，就像银幕上的林黛玉。阿兰看见他在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踢了他一脚。 阿兰上学了，他没去送她，因为他看见阿兰同级的一个男生来她家了，那个男孩那年考上了一所大学，只不过不是重点大学。 郎才女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过年时，那个男孩也来阿兰家拜年。 在这种情况下阿兰约他去看露天电影，什么意思？于是他婉拒了。 拒绝总是经不起在三地邀约，最后他还是去了。 就像是老天特意的安排，那天村上去看电影的就他们两人。阿兰一路兴奋地讲述学校的见闻，他只是默默地听。 电影放映的是《吉鸿昌》，阿兰在学校时看过。看电影的人不多，天气又冷，阿兰紧帖着他，还不时地伏在他耳边给我讲述下一步电影中的情节，其实他那有心事看电影，两个人虽然贴得很紧，但是现实已经把他们拉得很远。 电影散场在回家的路上，快要到村上在一棵大柿子树下，阿兰提议坐一会。 一轮不是很圆的月亮冉冉地升起，又被淡淡地薄雾覆盖，大地一片惨白，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知道吗，文一直在追我”！阿兰打破了沉默，她说的文就是那个考生大学的男孩。 “不错的，文是个不错的男生，又考上了大学”！他机械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但就是忘不了你”。接着她又说：“你也考我们学校吧，我们一起当老师多好”。。。。。 她望着他，朦胧的月光下，女孩的眼睛由于瞳孔的放大而显得异常的明亮。看着她的眼神，他的心里猛地一抽。 他知道到了高二后，年级十几个班经过多次的考试，从中抽出了部分学生组成了三个新班号称重点班，最后又从三个班中经过考试重组了个新班火箭班。他一直考试成绩排名前三。但是根据往年的经验，排名在前的往往高考时落榜，所以他心里也没底。 “我该喊你姑呢”。。。。。忽然他冒出了这句话，其实他们并不是亲戚，只是他是家里的老大，她是家里的老小，她的妈妈比他的妈妈大多了，他妈一喊她妈婶婶。 她捡起一个树枝在他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叫呀，你为什么不叫呀”。 丢下树枝她转身离去，这些年在他面前她一直就这么强势。 可怜又倒霉的他没有去追，只是远远地跟着回到了村子。 又是一年高考，不知道是不是她那狠狠的一抽，打通了什么穴位，他的成绩出奇的好，考了全校第一，成绩远远高于重点线，最后被一个重点大学录取。 上了大学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放假回家他也没有看到她。只知道文还在追她，听说两家大人在一起见了面。 他不想去打扰阿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 毕业阿兰分到了一所初中当老师，不解的是她坚决和文分手了。后来听说她嫁给了学校打零工的一位民工。 而他毕业后分到了外省，他们好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面。 很多年以后，大概九几年吧。他开车回老家，在通往村子的路上，意外的遇见了阿兰。她推着单车离开村庄往外走，乡间小路很窄，看见有车过来，她把单车靠边让道。当他看清是她时，忙停车开门下车。 阿兰还是那样漂亮，高挑的身材，白皙的面庞，大大的眼睛只是眼神少了些曾经的灵气。眼角也明显添了些细细的皱纹。 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几乎是同时，两人叫出了对方小时候的小名。 “还好吗”？他努力打破沉默， “还好”！她勉强地笑笑：“你呢？” “马马虎虎，混日子呗“。他无奈地笑笑。 倒是她那可爱聪明的儿子叫了一声：“叔叔好“ 阿兰白了孩子一样：“什么叔叔，是哥”！ 他尴尬地笑笑：是的是的，应该叫哥。。。。。 几年前，在村里，他们相遇了。这次阿兰对他说了这样的话：“知道吗？这辈子在这个村上，有两个男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是我溺水救过我命的那个人，他最后成了我的姐夫。另一个人就是你，青梅竹马，感情最好，最终却没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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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9-8-29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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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29 17: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