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经宁夏,自秦汉起,陆续开秦渠、汉渠、唐徕渠等十四条人工渠,自流灌溉农田五百万亩。《西夏治水法典》记载“地饶五谷,尤宜稻麦...无旱涝之虞。”
是年六月,余访青铜峡市韦桥村,此村素称“九渠之首”。大清渠边,有树木有花草有蔬菜,皆枝叶繁茂。堤面铺以红砖,干净整洁,红绿相辅,寓意喜庆。漫步堤坝,渠下有园林菜地,实乃富氧之地。细察,有桃、李、杏、枣、梨、苹果等。枣花正开,米黄色,若喇叭,清素淡雅。有南瓜、茄子、豆角、西红柿、葱、蒜、韭菜等。葱头肥硕,状若蘑菇,憨态可掬。分水处,激流奔腾,气势非凡,感慨之余,草成此赋。
塞上平原,山披锦霞。千里沃野,麦浪香花。天纵黄河,涵七十二连湖;地奉膏腴,育万亩之甜瓜。巍巍贺兰山,西阻东进之沙。滚滚黄河水,曾以羊皮作桴槎。
傍河村落,百户人家。树荫屋,藤蔓院;水浇地,路泊车。灵雀欢呼,婴儿咿呀。蝶旋菜畦,果挂枝桠。爱其鲜嫩,伸手欲拿。左指青杏毛桃,右抚酥梨山楂。屡屡俯首躬腰,频频双眸兔走;花草娉婷而立,劝我脚步轻些。拾级朱亭石阶,睃看几只鹊鸦。偶遇残碑旧图,连连搓掌长嗟。光阴似水流逝,佳人转世谁家?驼铃犹响耳畔,奈何帝国已矣!古藤老树,远在天涯。斯人魂碎,吹断胡笳。
虽无黄粱之助,却似入梦盛夏。陶公若来,必定下马。坐观良久,呼唤童子,研墨挥毫,再把归去来写。此地甚幽,借他亭榭。若能得屋数间,另有家禽犬舍。果树八九,鸡鸭四五,非图生计,只当玩耍。有菜圃,三分可也!种菜点瓜,稍侍庄稼。问耕于晨,翻书在夜。空闲时,听涛观鸟,漫步渠坝。或与流水论道,或与野鸟讨价。骑垄摘杏挖菜,席地烹茶击瓦。美哉悠哉,小隐隐于野。
天有七情,三分吉祥。白云好事,半蔽骄阳。树牵凉风,花送幽香。滚滚赤水,逞威边塞;赫赫巨龙,盘卧金床。斯是首渠,始于秦王。缕分黄河,十有其二;牠似有感,动其琼浆。睡龙倏忽觉醒,怒目蹙变金刚。声化千兽咆哮,撼得地动山摇;又似万鼓齐擂,惊得雷骇鸟慌。浪涌疾速,形似万马脱缰。奔腾跳跃,势如狩猎群狼。浊浪涛涛,激流湍湍;汹涌澎湃,或可吞象。人在桥上,焉敢久望。明知石桥坚固,感似微尘在旁。赤龙缚于斗室,金兽陷于泥塘。携万钧之蛮力,撞亿吨之铜鼎;纵千里之神躯,破百丈之高墙。力不稍减,气不曾弱,连环往复,昼夜高亢。恍若龙宫举宴,众神走斝飞觞。神龟蛟鼉,挥霍谈笑;老雕鲲鹏,桀骜张扬。鱼虾屏息远遁,谁敢近处徜徉。
或行或停,南察北探,拜读刁雍、郭守敬、汪文辉、张九德、王全臣、通智、李仪址等生平⑴,只恨眼拙手短,不得宋王应麟之六箴⑵。河畔百年老柳,高耸云端,独木成林。绿柳帘垂,或扬于空,揽星招月;或落于河,揽其黄衾。惊见洋槐数棵,红花惹人眷歆。欲问河龙,时维六月,众槐早谢,谁拘花魄,使其迟临。镇河铁牛,乃先人铸造,何罪之有?竟毁于文革憸壬!
吁噫!大河涤沙,其心自净。凡人向善,其身亦正。赞我黄河,无愧母亲之称,怀仁近乎孔孟。以无私之博爱,养世代之百姓。两千年来,自禁骄奢,蕴养神圣。温良谦恭,有史为证。赤甲水军,响应德政。四方奔袭,讨伐旱魃,滋润阡陌,稻麦楙盛。古今朝野上下,不负使命。乞赦余之不才,愿与溥天同庆。邀尔登高远眺,且看涂歌里咏。乃是国泰民丰,华夏昌盛。
诗曰:
降饮黄河九道湾,垂恩塞上绿重山。
雷声自落流云碎,浊浪惊飞乱鸟讪。
嗟我听歌难尽意,任人借水不曾闲。
功高大禹临金地,亿万禾苗露笑颜。
注释:
⑴刁雍、郭守敬、汪文辉、张九德、王全臣、通智、李仪址等,自公元445年至今,在宁夏有史可查的治水名人。
⑵宋王应麟《小学绀珠.儆戒.六箴》:“清﹑公﹑勤﹑明﹑和﹑慎,余襄公靖,从政六箴。”
2021-6-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