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吴小艺也不算年轻了,到今年七月份,吴小艺四十岁。她个子矮小,柔弱斯文,与人和和气气,说话慢条斯理。如今,吴小艺肤色暗淡,头发因不停的烫染而枯黄,年少时的轻狂张扬也收敛,褪除浮华,逐渐沉静下来。这样的女人,形貌举止动作,和张牙舞爪好似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可是在昨晚上,吴小艺的温和心性儿,吴小艺的柔弱小模样,所有的表象一下子斯文扫地。吴小艺打架了,跟她丈夫顾少武。打的鼻涕眼泪横流。打的那个架势,吴小艺很疯状,闭着眼,手抓嘴啃乱舞一气。这个事,还是极少有的新鲜,貌似在他们结婚以来,两人同出出进进,怎么都是恩爱有佳。好嘛,早上镜子里看,两眼红肿,嘴角有块青紫。吴小艺余怒未消,想着顾少武那个混蛋,竟对老婆动手,打人了,“打人就是臭不要脸,无情无义的东西,哼!白瞎了眼才要跟他!”吴小艺骂完又是眼圈一红。
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这副尊容,说出去是被自个儿男人打的,那可真是羞丑脸红啊。一边羞辱她,一边还要她无所谓吗?吴小艺闭门不出,她可是要自尊的人,哪有脸出门丢人。“亏得公婆住的远,孩子放假也去了那儿。”吴小艺暗自幸庆。
这一天里,家里冷冷清清,吴小艺孤单的呆坐一旁,胡思乱想着。她也没整明白,两人到底为了什么,怎引来的那股邪火,只一下就燃爆了,脑袋轰一下乱了,可恨还动手了?吴小艺思虑良久,想的脑壳发昏。看看顾少武气得脸色蜡黄,藤椅上躺尸,躺一天了,也不睬她。“人要发火真是没个道理好讲。”最后吴小艺总结到。
晚饭是顾少武做的,打了鸡蛋下面,做了两份,饿了一天的吴小艺厚着脸皮吃。“凭什么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顾少武低着头,将自己的那个鸡蛋扒拉到她碗里。他心疼吧啦的小样,逗得吴小艺一时忍不住想笑,咧着嘴,笑着又难过的哭了,泪眼婆娑,破碎着声音叫:“顾少武,我看着你生气!”。
冬天,黑的早,阳台上窗户没关严实,缝里吹来的风阴冷潮湿。两个最亲近的人相互伤害,吴小艺其实已经有些后悔。
卧室里亮着灯,房门开着。顾少武已经不在客厅。他们的卧室朝南,摆了沙发,一张床宽大舒服,飘窗上一株紫砂盆春兰,郁郁青青,吴小艺最爱窝在那飘窗上。
吴小艺进去时,见顾少武坐在床边脱衣服,窸窸窣窣地,脱下的衣服从吴小艺跟前丢过去,带着气性,衣服上有他淡薄的烟味。
吴小艺挨近着坐下,胳膊肘支在大腿上,托着腮帮,歪着个头。吴少艺向顾少武眨眨眼,昨晚上他两人就在这间房屋动的手。顾少武低眉垂眼不理,这会儿伤心的倒像是缺爱的孩子,自顾脱着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脱的剩条裤衩,光腿摆在床沿。他于是将两腿分叉开,冷漠的坐那儿不动。灯光下,顾少武的大腿内侧,赫然触目的血棱条,血色腥红,横七竖八的一道道伤痕怒目可憎,清晰有几十条。
“哎呀!”吴小艺轻叫一声,狗腿地附身近前看,一面“啧啧”的叹息,眯着眼,撇了撇嘴。顾少武别过脸去,他该是对她怨了恨了。为了能让吴小艺更好的看清他腿上的伤痕,顾少武固执着不动。吴小艺飞快的扫一眼自己的指甲,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移到顾少武腿上,血痕斑斑,伤口好似还在渗血。这些伤痕可都是昨晚上吴小艺指甲的抓抠,这刻吴小艺吃惊不小,关乎自己这丧失理智昏乱失常的举止,吴小艺也是始料未及。“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吴小艺不动声色的说。看着那么些的血痕,她想自己是疯了。她的眉眼细致,轻柔温和。暖黄的灯光下,顾少武拧着股子气,怨到:“怎么不恶毒!”真个,这些伤好了疤也会留痕,煞是难看。
吴小艺悻悻地扯扯床单,懊悔不已,不争气的心疼。顾少武光着两条腿,伤痕上析出淡黄色的液体。顾少武扭着头不言语,僵坐着,很明显是非要她多看看。吴小艺嘀咕着:“你扇了我一耳光,踢了我一脚……”吴小艺又翻开嘴唇,给顾少武看唇下的乌肿血紫,“诺,……你还咬了我一口。”她嘟着嘴的样子让顾少武叹了说:“你就是个猪。我能用多大的劲!”吴小艺于是腆着脸,指腹划过顾少武的大腿,顾少武的两条腿孔武有力,吴小艺柔软的一路画来画去,脑瓜子灵光一闪,憨猪一般点点头说:“老婆大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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