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装遭遇唐装,从来就是瞪眼攻击的氛围。在街市之边,瓦舍之中,楼宇之间,在天上,在人间,似乎瞬间就可以感受到西装黑和唐装白的剑拔弩张或磨刀霍霍或吹灰瞪眼。
但这种对峙和互呛在丐帮之外都是笑脸,甚至可以为对方掸掸灰尘表示兄弟和睦。当那些必要的但并不算某种决定因素的人抹嘴或拍屁股走人,瞪眼攻击啪就成为必要的高级攻防激光,瞪死你,瞪死你。
丐帮这种攻防并不会成为内讧因素,丐帮规矩传承千年早已成为上下一心的存在,没人敢僭越雷池一步,因为那种比如已经细化到乞讨时候必须肃穆,不得嬉皮笑脸的条款在执法长老们面如不锈钢的呵斥下被法鞭惩罚浑身挂彩。某个已经入殓的三袋弟子突然回光返照,说了一声疼,然后重新咽气。于是,这种疼痛被上升到紫外线的传说强度,或许成为激光的焦灼,无人敢试图体验。
丐帮规矩经过多年演化多年吸纳多年升华,最值得推崇的就是每年的帮主换届大会。降龙十八掌不再是帮主的独门武功,丐帮法第三十条就约定该掌法已经成为八袋弟子以上高级乞讨人员以及诸位乞讨长老共享的帮派武功。每次换届大会第一个保留节目就是表演降龙十八掌,以掌风的声响度打分,都认可了。
到了民国时代,毛瑟枪也成为丐帮高级乞讨人员的标准配置,只要现任帮主盖上私章就可以买一把挂在腰间。只是死人的时候越发多了,尽管有时候是穿西装的,有时是穿唐装的,尽管都是三袋弟子等级以下低阶乞讨人员,但那些染了血的白象和黑驴铭牌刺人眼球。于是,帮主对持枪人员有了约束。但往往是西装帮主会限制唐装弟子,唐装帮主会限制西装弟子。这样一来,夺取帮主之位成为每年投入银两巨大但都乐此不疲的疯狂喧嚣。
在少林、武当和民国政府大帅府秘书长三位评委的协调下,最终根据丐帮弟子用脚投票之后决定帮主人选。不可避免会有细节上的差池,但每年一个竞选选题的变化给了两个内部派别的变数。也就是说,你即使骑了很多白象也未必能击退黑驴,反而有可能是骑着黑驴的唐装派弟子当上帮主。
比如前年是生育主题,两派激烈辩论,但唐装派黑驴压倒性击垮西装派白象,原因太简单了,帮众们甚至有部分西装帮众一致认为在生育方面,黑驴胯下某物的用途比白象挂在脸上的某物更有前瞻性。
再比如,大前年是环保主题,两派都说了不吃肉,没有虐杀动物,但在粪便污染的磅秤鉴定下,白象西装派完败。大帅府秘书长坚持用比例法,而不是绝对法,用体重比例去测算污染指数。帮主选举委员会请来了数论大师换算之后,白象西装派惜败。据说大帅府秘书长和西装白象派并无交情,只是觉得唐装黑驴派占据帮主之位多年,想有意平衡一下。
去年的选举主题是粮食和饮水安全,西装白象派拿了很多画像和照片说了大象们开垦土地,数量是唐装黑驴派的十倍之多。西装白象派终于当了帮主,庆祝日当天夜里,在焰火晚会的巨响里有一名唐装四袋弟子死在柳林巷子里。根据仵作描述,一枪爆头,手法利索,太凶残了。黑驴唐装派气愤难当,纷纷表示要夺取下任帮主之位,血债血偿,以牙还牙,瞪眼呲眉。
重阳节之日,正式选举开始启动。丐帮观察家记者采访少林长老释永纛问驴象两派谁的机会更大,长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又拽住清云道长说帮帮忙,道长一摔拂尘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天道自明”。
胸前碰了两坨灰的金发碧眼记者问资深评委秘书长,“你说呢”。秘书长摸着女记者的手舍不得松开,喃喃说,“要是三袋女弟子就好了,我可以帮忙给你胸前再挂两袋的,是可以的。”
记者说,“那谁,白象西装派会蝉联帮主吗?”秘书长笑眯眯说,“你猜。”
选举现场,秘书长当众打开从总统府侍从室送来的密函,然后宣布,今年的选举主题是武林运动会的主办帮会申请问题。请开始吧。法定神器打狗棒噗噗敲了一下紫檀木的案几,铜锣滴答滴答响了两声,选举大会于此正式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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