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的很快啊!
过去,一提到人生,过客,特别是匆匆,我很不以为然,没有具体的理解或感受。今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这些问题一下子清析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我堂妹,堂哥被查出肺癌晚期,哭的挺伤心。
堂哥是下岗工人,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才拿三四个月退休工资。下岗职工是中国最苦难的群体,是一个挣扎的阶级,无田无地,属鸡的,捞着吃。
不知为何,在中国,很多兄弟姐妹并不亲热。当初父母们都希望多子多福,兄弟姐妹亲和一人,但事实大多不可能。多子多难,六亲冷淡,甚至不如外人或朋友。
堂哥对我并没多大帮助,几十年没吃过他一顿饭。相反,我处处照顾他。堂弄下岗后,我想他在外打工不容易,他每年过年回家,我都在饭店请他吃一顿,后把他安排到下属基层单位上班。o6年,我所在单位改制,我也四处打工,只有工作机会,我都帮他介绍。前几年我做工程修公路,还把他带在身边。
堂哥依旧对我不冷不热,并不走的很近,过年过节,都是我给他送烟酒,他一毛不拔。当然,我无所谓,总是认为兄弟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兄弟一场是缘份。
近些年,我有些战友、同事、熟人得绝症或去世,我也只难过一会,并没想太多。今天听到堂哥得绝症,心里隐痛!血缘关系真的很神奇!看不见,说不清,道不明。
今年初,堂哥突然到姥姥家小舅处往了几天,又到老家去往了几天,我感到很不解。堂哥几乎没有什么人情,亲戚来往少,这两处他很少去,特别是姥姥家,十几年没去过,因为,走人家是不能空手的,须买礼物及车旅费。民间传说,人将死,最想去的地方都去看看。
堂哥的一生如电视剧,且只有一集:上学,招工,下岗,打工,就这么简单。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一生只在很小的范围内谋生,没有时间和金钱去游山玩水,世界那么大,没法去看看。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了,身体却垮了。堂哥从呀呀学语到人老还土,人生是那么的短暂!好在已翻过六十花甲,死后无罪了。
有时,也能理解堂哥对亲人的寡淡,除了性格原因,我们都是没什么大出息的人,工作所挣的钱只够养小家,没有多余的钱,大方不起来。一百元钱,在有钱人和穷人眼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有钱人眼中一百元钱只是一毛钱。活在俗世,不能不谈钱。
越老越相信命运,人活多大寿可能真是注定的。六十岁左右,是死亡高峰期,表面上看着好好的,甚至不显苍老,说死就死了。听到堂哥病重的消息,心里很难受。疫情期间也没法去看他。今天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堂哥声音沙哑,十分虚弱。
和堂哥的人生相比,我的人生是电视连续剧,不止一集。扛过枪,当过头,下过岗,经过商,打过工。是中国极少下过两次岗的人:在单位困难时,响应号召保职停薪,下岗谋生;在单位动荡时,响应召唤,上岗维稳;完成维稳过渡后退公进私,再度下岗。上对的起国家,中对的起家庭,下对的起亲和爱的人。家国情怀都齐全了。
堂哥说想开了,我也不怕死,孩子己结婚生子,该尽的义务都尽了,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
看着门前亿年不老的青山,穿流不息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我能感受到将离他们越来越远。人生真的很快啊!平均一生只能看两万多次太阳升落,种几十季庄稼。最终,阳间的一切,包括情感都必须放下,一样带不走。
匆匆过客,我越来越感到它是那么的具体,那么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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