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写父亲母亲,我也写写小时候一次经历吧,那时好像只有三四岁?
爷爷走的早,而那年快到春节,一向疼爱孩子的奶奶又去世了,对这个家庭来说,不啻地震。不过当时太小,倒也没觉得是天塌的大事。
按农村规矩,要停灵三天。 我家住在邻街,而灵堂设在距街较远的新盖瓦房里。晚上,大人们都去守灵,好像两个哥哥也去了,就留我一人在家。
年龄小,胆也小,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心里就打鼓,想穿过堂间,出去找母亲。可巧不巧,堂间的房梁上,用麻绳悬吊着一个为过年准备的硕大猪头,凶神恶刹般。
我现在也相信,孩子的眼睛对外界事物有放大效果。
下炕,走到堂间,根本无法忽视头顶那个面目狰狞的宠然大物,细微处,好像还随着麻绳丝丝转动。我死死盯住那对紧闭的眼窝子,生怕一下睁开来,让我魂飞魄散。
就这样几次想冲出去,又几次慑于它的无边威压,蹑手蹑脚爬回炕上,卷了被,缩在炕角发抖。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子传来啪嗒一声门栓响,吓得我哇一声大叫,听母亲边唤我乳名边往家里跑,才扯了嗓嚎啕不止,抽咽到喘不上气,粘母亲身上任谁也摘不下来。
那晚,父亲暴跳如雷,对母亲一顿痛骂,从来没有过的。也是从那以后,直到上学,母亲再没让我一个人单独呆过。
如今,父亲已去世多年,白发苍苍的母亲每次絮叨这些陈年旧事,笑容里都有些愧疚。
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聚吧。那些故去的亲人,他们在哪里呀,他们都还好吧,我们就这样,慢慢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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