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川,又名棠城,永川区距渝中心六七十公里,在重庆的版图上颇为显眼,高铁20分钟可达,自驾1小时余可到。永川有渝最大的野生动物园;有云雾缭绕的茶山;有深谧幽静的竹海;张艺谋享誉中外的《四面埋伏》就拍于此。湖光山色,莘莘学子,建筑群错落有致的永川,被誉为幸福城市。
就是这样一座城市,一夜间风云突变。
公告:永川确诊者10月6日10:47-11:22乘坐G3461从永川东站到重庆北站,后乘坐轻轨从重庆北站南广场站到中央公园西站,在重庆市渝北区大悦城参加滑板活动,18:28乘坐轨道交通从中央公园西到沙坪坝;于20:42-21:25乘坐C6006 3车厢17D从重庆西到永川东,后骑电动车回家,此后活动轨迹涉及永川多个地方。
官方立马做出反应,全城核检,封控,养老院封了,患者出入过的小区封了,父亲居住的校园文理学院有两万多学生也封了,只准进不准出。我到不了父母所在的养老院,也回不了父母学校所在的家。医院住院部也封了,一个病人只能有一个陪护,我为父亲请了专业特护,我就只能在住院部门外徘徊,唯一能做的就是饭点时为父亲和特护送去吃的,特护到住院部门口关卡处来拿。我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旅馆住下,除了饭点买上饭菜到医院去送饭,其余时间都在旅馆度日,不敢到外面乱窜,一旦染病被隔离,父亲出院谁管?
父亲学校原名渝州教育学院,亦叫渝州教师进修学院,01年与重庆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合并,更名为重庆渝西学院,05年再更名重庆文理学院。
老一辈知识分子历经风雨沧桑,什么没经历过,唯独对生死看不透,畏惧生死,几天没见到我,无论我打电话解释,特护解释,父亲都不能理解全城核酸,戒严的状况,父亲发飙了,不吃药,不接受治疗,医生护士只得特别申请父亲增加一个陪护,我带着核酸检测报告和医生护士的特别申请报告通过关卡进了住院部,父亲见到我就安静了。
父亲并不要我做什么,只要能看到我他就心安,特护给父亲换洗他还让我回避。卫生换洗等等都是特护的绝活,特护是女的,专业特护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一切做得都是那么训练有素,手法娴熟快。
封控了的住院部,进了就不准出,整个住院部就我父亲有两个陪护,父亲有特护,我在医院就只是父亲的一个安慰,余下来的日子,我像华子良,在住院部的方形回廊走了一圈又一圈,吃饭是医院推来的又冷又硬的饭菜,这跟住监狱有什么两样。
最难的是晚上,特护一张躺椅睡在父亲床边,我不能一晚上还在走廊上晃悠吧,也不能硬座到天亮吧,我四处张望,发现有着六间床位的大病房居然是空的,空无一人,疫情封控严重造成的空床现象吧。
不管了,人是铁饭是钢,一晚不睡得癫狂。当晚,我和父亲打好招呼,我就在隔壁的隔壁的空床位休息,父亲首肯,我便潜入大病房拣靠门边的床位躺下。我的妈,哪里睡得着,每个床头亮着的牌位号像磷火,发着蓝幽幽的光,病房的门也反锁不了,我就上半夜刷手机,下半夜抱着我的包迷迷糊糊睡不着,数天下来,父亲渐好,我感觉我快倒了,头重脚轻,目眩脑晕,睡眠真得可以致人死地。
终于,医生说,父亲可以出院了,肺部支气管感染好了,心衰,心率不齐,血压这些老年器官衰竭病只有回去自己调养。我把父亲送回养老院,立马打道回渝,到家一倒下就睡得昏天黑地。
民政局对养老院管理相当严,老年人免疫力差,疫情期间实行全封闭式管理,父母在养老院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有条件进养老院不失为老年人的最佳去处。再出现这种一人干倒一座城,父母又病一个的境况,真的不好办,进了养老院,父亲住院,母亲在养老院还能管吃管住,我得少操多少心啊,不然得心力交瘁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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