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里，月光带着天空的饥饿。
一条小鱼，她游过救生筏的船桨，
我屏住了呼吸，靠着船舷，
小鱼游上了桅杆。
她在空中，以她特有的方式，
她在倒着游过天空。
看来水手们几个世纪的传说是真的。
她游过帆索，游过星光。
海水收藏着所有的记忆、
人一生也航行不到彼岸。
我没有出声
幸存者还在争吵是否可以吃掉同伴。
灾难来临之前的日子，
这些人在客轮的舞厅里举办酒会。
此刻，就在接近午夜的时分，我看到了小鱼，
大海平静下来。
救生筏漂浮在空中，云有数不清的变幻。
我曾经停留在数不清的日子里。
海妖跃出了水面，
我等到了这一刻。
我要猜出她的谜语
让她染红海水。
就在接近午夜的时分，
我看到了游过桅杆的小鱼。
漆黑的云底，遮蔽任何逃生的可能。
倒着游泳的小鱼，她给我往昔的寂静。
闪电试探着水面，恶魔踏着燃烧的蟒蛇，
猜不出谜语的人都变成了岩石。
我迷恋坍塌的天空。
夜的另一头在异乡的灯火下。
现在是午夜。
我看到，一群人扑向了同伴。
黑暗的海底，布满凝视夜空的眼睛。
它们是从前的残骸，风暴不会把它们抹去。
已经不可能逃避，
我悔恨那些日子没有留下片言只语。
寒凉的回忆，指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潮涌的幽暗，海面拉低了天空。
有人敲碎同伴的骨头，没有人祈祷。
黑夜更像黑夜。
我在某一处天空看着自己，
破碎之后再破碎，然后就自由了。
把时光打一个死结，然后离开，
再也不回头。
海水流过浅浅的时光，
时光堆砌的城堡，里面还有一只麻雀。
一阵风，碎石滑过山崖，
云如同匕首一样穿过天空。
命运的丝线浸泡着月光，
海洋浮不起一条小船。
银色的海，
所有船只和岛屿都隐没了。
我向海妖走去，
水面就像秋天的田野。
我走向海妖。
浪花堆雪奔流。
夜与海水互相激荡，
在时光的火焰里我会想起你。
倒着游泳的小鱼，
给我回家的幻觉。
你是另一种力量。
看着她游过云底，在往昔留下祝福。
迟一些离开，再迟一些，
我看到故园已经荒芜。
最独特的一条小鱼，
以她最独特的方式游远，在银白的海上漂流。
目送一条倒着游动的小鱼，渐渐离去，
我的方向与她刚好相反。
2018年3月22日第一稿。
2023年1月23日修改。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3-1-2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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