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醉笑陪君三万场 于 2023-6-24 19:11 编辑
家那么小,我回不去。城市那么大,我留不下。
蜷缩在火车站的椅子里,我不敢睡,生怕被发现我是个流浪者。对,就是流浪者这个词,让我无法面对。有时会觉得流浪猫尚且比自己幸运—它们能吃饱!
包里的钱已经不多了,逃得匆忙,衣服也没带几件。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不想回去,这么大的城市,总能有我一口饭吃吧?现在想回,也不敢回了。跟妈妈最后一通电话里得知,我男人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我父母家里,天天喝酒胡闹讨要彩礼,扬言堵到我就打断我的腿。“别回,我们都很好,你别回。”这是母亲最后的叮嘱。
比无处落脚更让我绝望的就是饥饿,十几天了,我只吃过一餐像样的饭。那碗牛肉面真香啊,像极了妈妈的手擀面,炝点葱花,添些柴,就可以煮出一大碗香喷喷的面。
请我吃面的男人,是唯一愿意听我述说的人,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洗头房的女人。我知道,那间洗头房是做那种生意的,所以不肯留下,但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不想被命运困住,却一次次陷入命运的困境。我试图挣扎,所以我逃离了家暴的男人,为了不拖累父母,逃到了遥远的上海。这一次,我在逃离洗头房,一家店一家店的请求老板收留我,只要给我饭吃给我地方睡就可以,我不要工钱!
一百块钱攥在手心里,被汗水和雨水浇湿,我不舍得花。在我找到工作之前,那就是我唯一的退路—回家!
“喂!”洗头房的女人喊住我,怜悯得上下打量着“还没找到工作呢?饭都吃不起了,还装什么清高?清高值几个钱?呸!”
受不了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我准备继续向前走。
“急什么?我有话问你。”她向后拢了一下烫焦的头发,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你会做饭吗?”
我木讷的点点头。
“我有个顾客……嗯,朋友。他们工地需要一个帮厨的,给的钱不多,但管饭,不管住。你可以住我这儿,前提是每天给我做两顿饭。”
就这样,我有了工作。
不忙的时候,她也会跟我聊聊天,聊起未来赚了钱回老家把家里的破屋改成大瓦房,让那些人看看!说到这时,她的眼里才有光采, 才能看出年轻过的痕迹。
“你呢?你赚了钱准备做什么?”
“还钱!我借过别人一百块钱,先还给他。再攒钱还我男人的彩礼。”
她鄙夷地笑我,脸上的笑容难得的真实。
一个月竟然开了一千块钱!拿着厚厚的十张人民币,我数了又数。
“财迷!”她笑,忽然又问“那个人,是你说的恩人吗?你欠人家一百块钱那个?”
是他!我大声对他喊“喂!”随即脸红了,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显然听到了,转头愕然得看着我,满脸的失望。他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我愣在了原地,显然,他认出了我。显然,他以为我在洗头发工作了。我捏着手里的钱,没有去追,我想,明天该去找间出租屋吧?至于她,我会回来做饭给她吃,但决计不会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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