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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情感休闲 娱乐家园 满哥其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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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哥其人(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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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1: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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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25 12:11 编辑

  吴大妮的介入,是满哥娘蓄谋已久的。

  虽然老丰信了她的话,认为自家存款还好好的存了定期,为了高额的利率而不能提前取出。但这钱已被她在桥牌室输光的事实,让她寝食难安,钱总要补上的。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翻盘,翻盘的资金,自然是从吴大妮处借的钱。

  期间赢过几千,想着趁手气好,再玩几圈将存折上损失的钱全部赢回来。手气却越来越差,她焦躁的熬走了一波又一波麻友,直到桌上的筹码一个不剩,才意识到替儿子借来装修房子的钱已经进了别人的口袋。

  她失魂落魄,却心有不甘。不敢对任何人说,几次走到路口,看到老丰那黝黑皲裂的手补着车胎,换取块儿八毛的时候,越发开不了口。

  她是想再找吴大妮借钱的,跟大妮爹娘一个村的本家交情,她未必不肯借。但当她到了那个简易的包子摊位,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不把这个摇钱树请回家呢?这思想像一根羽毛伸进她的心里,撩拨着,以至心痒难耐。

  请吴大妮到家做客那天,满哥还昏睡在上铺,满哥娘热情招呼大妮坐下,抬手拍了拍他的床。

  “姨,别叫他,城里人上班累,不比俺们农村。”

  “是哇,别看丰收年轻,在厂里却受器重,忙得连分到手的房子都没空装修。我有时也心疼,但你叔说咱们女人不能拖后腿,作为干部家属就得懂道理。”

  满哥娘的热情打动了她,让她这颗漂泊的心似乎有了着落,甚至觉得满哥娘比自己爹娘更亲切些。

  大妮长得不丑,她的确遗传了娘的美貌。倘若不是这些年吃多了包子,身体日渐肥硕,她简直算得上一个美人。但这个美人无法爱惜美貌,从小在爹的打骂中长大,只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十六岁跑出来打工,最终从牙缝里省出钱,盘下一个简易的早点摊,算是在城里站稳了脚。

  满哥娘有意无意地说:“女大三抱金砖,倘若能娶你这样的儿媳妇进门,我得烧高香喽。”

  她知道自己跟满哥不般配,无论相貌还是学识,人家是城里人,况且还是干部,甚至分了一套楼房。但想在城里扎根的她,的确动了心思,事在人为吧。

  她风风火火买了涂料,去满哥分的房子里粉刷起来。

  厂里人来看,她倒大方的很,操着蹩脚的官话跟大家打招呼。对于别人打听她跟满哥关系的问题,她只是暧昧的一笑,便热情的给来人递上一杯滚烫的白开水。

  满哥从失恋情绪中走出时,头依旧昏沉,似还在发烧。但厂子已不能再请病假,他恹恹的来厂上班,才晓得大妮已经渗透了他的生活。

  “哎!”看着正给窗子刷绿漆的大妮,满哥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踏进一步。“你出来,我有话说。”

  大妮红了脸,嗔怪地说:“有什么话,还需要出去说。”

  她在前面走,满哥紧随其后。她忽然有了种成就感,未来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身后的便是自己的男人。看到有人走近,她连忙转身挽住满哥的胳膊,用蹩脚的官话娇声问:“有啥话,说嘛。”

  满哥却说不出口,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菲菲,他的喉咙干涩着,似被架在火上烘烤过。不知菲菲是否看到了他,待她转身走开时,他试图挣脱大妮追上去,却被抓得更牢了。

  他认命了,选择对命运妥协。

  他们的婚礼,并未大操大办,在村里宣称城里如今时兴旅游结婚了。大妮没意见,倒是吴老二夫妇颇有微词——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总要赚回来,不然拿什么给小儿子娶媳妇?彩礼也得有的,不能白给别人家养了二十几年闺女。

  大妮悄悄拿出体己钱塞给母亲,让这不满的情绪暂时得以平息。

  搬进新房,并未得到满哥以为的自由。

  那套老式的两居里,早已住进了小陈一家。

  小陈早已三十出头,由于带些机灵劲儿,在厂供销科混得风生水起。出差时难免会带些新奇玩意回来,却不独吞,总要送些给厂长鉴赏把玩。所以在分房前,也得了指点。

  他紧急相亲,甚至没看请对方的相貌,就抢在分房名单公布前登了记。为了独占一套两居,甚至接来了岳母。偏岳母不肯来,想着在家专心带孙子,小陈对象深明大义的去找母亲商谈,最终答应可以带上孙子一起搬来住半年。老太太才欢天喜地的挤进女婿家,专心等着大楼房到手。

  原本事情成功了一半,厂长却在最后时刻通知他,这套两居,得给满哥一间。

  他窝火却不敢发作。毕竟论他的资历,分得一间已经打败了多少无房可住的老同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他懂。

  小陈对象却不依不饶,骂他骗婚,相亲时说好能得套两居,怎么就变成一间了?

  女人骂,男人烦着提离婚,女人哭闹着不肯。第二天再骂再哭,周而复始。

  最为难的是老太太,当她带孙子投奔女婿时,是对儿媳夸过海口的。如今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打脸?

  无奈的老人家在狭窄的门厅打了地铺,在稍大些的厨房,给孙子支了一张行军床,暂时安顿下来。

  满哥搬家那天,看到房内的一切迷茫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然而大妮是乐观的,有了落脚之处的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至于邻居占领的地盘,她会一点点夺回来,那份昂扬的斗志点燃了心中的火焰,让她有了壮志未酬的豪迈。

  但今天,这些都不重要,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她铺好床,羞答答对满哥说:“咱睡吧。”

  满哥不敢看她,好像他从没认真看过她,这个肥硕的女子,无论如何不该是他的妻子。菲菲的样子再一次爬上他的心头,随之又看到了跟菲菲走在一起的张涛,心再次痛了。

  大妮不动声色的解开自己的上衣,将没穿内衣的身体裸露出来,一把搂住这个男人,向后倒在床上。

  没开灯,窗外月光洒进来,映在她洁白的身体上。那月光冷冷地拂过她的脸,上有一抹红晕平添了七分姿色,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大妮,轻轻的叹息,这就是要跟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妻啊。

  他们的洞房,原本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头,但在隔壁摔碎暖瓶的巨响传来,继而是刺耳的哭骂,门外老人咔咔地咳出一口浓痰,孩子哭,闹着要撒尿。

  满哥失了兴致,复又努力了几次,方歉疚的对大妮说:改天吧。

  不多时,大妮鼾声如雷,他一宿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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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哥其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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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10-10 11:5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13 21:57 编辑

  跟德国人合资的项目搁浅了,据传德国考察团对于厂子的设备陈旧颇有微词,希望厂子订购一批他们最新的设备,而这些设备的价格让人乍舌。况且,据财务室小贾透露,如今厂子效益大不如前了。

  怎么会呢?工人们扎堆在休息室内,光着膀子打牌,脸上贴满纸条,大声吆喝着。边出牌边有人发着牢骚:效益怎么可能不好?咱这可是大厂,每个月盈利少说得有几百万吧!

  另有一人正站在阴影里,拿湿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接话茬道:几百万?要我说,上千万也是有的,每天进进出出那些大车,拉的啥,不都是钱吗?

  出牌的人被抢了话题,不爽的嗤道:拉的啥?废料!昨儿还听钱工说,现在进的原料不对路,废品率太高,废料一车一车往外拉,照这样下去,谁还敢买咱厂的产品。

  站在阴影里的人擦完身体,将毛巾狠狠甩进脸盆道:那是供销科的事儿,咱们干好自己的活得了!

  干活?干啥活?越来越多的车间无活可干,以前工作八小时的人们,如今只要干两个小时便无所事事。效益不好的车间几天才派一次活——有活才有钱,即使再狡猾的人也不再偷懒喊累,反而每每盼望起热火朝天忙碌的场景。

  工人们闲,打架斗殴的事则时有发生,工会也就有了事做。厂子效益的惨淡,最先感知的必然是办公室,于是工会审时度势的不再搞周末舞会,只隔一个月组织几个工人将礼堂清理一番,以备领导开会讲讲最新政策。

  然而厂长似乎对最新政策的讲解,也失了开会的兴致,只是让工会用大喇叭循环播放新闻。

  人们却不爱听这形势一片大好的广播,反倒对自家收音机里的股市行情萌生了兴致,跃跃欲试的计划着赚大钱。有取巧者则不以为然,认为不如买福彩实惠些,投入少获利快,实在是最佳致富之道。

  务实些的,无瑕顾及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他们早上来厂子报个到,便溜出去打份零工赚些小钱补贴家用。有路子的则索性搞一张病假条,休半个月,跟车去趟南方拉点私活,收入颇丰。

  就连猴子也变得神秘起来,经常忙碌着不见踪影,每每泡完病假回来,身上的行头就会光鲜几分,掏出过滤嘴香烟给自己取出一支叼进嘴里,剩下的大半包则大方地丢在满哥办公桌上,用略带猥琐的调侃语气说:“娶了嫂子天天忙啥呢,不想出来帮兄弟一把,跟哥们一起赚把大的。”

  满哥对于赚钱也羡慕,但他绝不肯铤而走险,对于已婚男人来说,责任早就将自己手脚捆住,并且捆得心甘情愿。

  他是铁了心想把日子过好的。

  大概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扇门,将秘密封存进去,关上门就可以当作秘密不存在。菲菲就是这样,从他那不够完美的洞房之夜起,就努力将菲菲关进心门,认真的让自己接受了眼前这个鼾声如雷的女人。

  尽管大妮粗俗,但她善良且勤劳。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来到身边,愿意陪伴自己一生,他有何理由负她呢。

  然而他们的新婚并没有预想中的甜蜜,同一屋檐下的女人们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起因实在鸡毛蒜皮,不过是大妮凌晨四点起床出门打理她的包子摊,早起的作息影响到了门厅休息的老太太。隔壁半夜的吵架声,又让忙碌一整天后,九十点钟才得以躺床上休息的大妮神经衰弱,经常整宿失眠。

  女人间的战争,最能滋生男人们的友谊。当战争无法调和后,满哥跟小陈下班后,心照不宣留的在办公室游荡,偶尔遇见相互打声招呼,久而久之便熟络起来。

  下班后一起去食堂买一份小菜,掏出一瓶小二,用借来的碗斟满。用海碗饮酒免不了生出一种梁山好汉的豪迈感,互相拍着肩膀兄弟相称起来。叫过兄弟的小陈借着酒意,推心置腹的对满哥说:做人脑子不可太死板,撑死都是胆大的,饿死都是胆小的,老弟不妨跟猴子学学。

  猴子也曾提起过小陈,原话是:这哥们可不是凡人——扮猪吃老虎,跟着他能捞到大的。

  对于他们提到的赚钱路子,自己并不好奇打探,按大妮的话说,他原本就是个没追求的男人。他很满意自己每月几百元的工资,尽管最近工资总拖欠十天半个月才发下来,甚至有些越拖越久的迹象,但钱总会到手的,不是吗?

  同样没追求的还有大学生张涛,这次合资项目的搁浅,最受影响的便是他。

  首先是办公桌从厂长办挪了出来,一时找不到存放之处,暂时塞进档案室一角。倘若有人需要翻取资料,他须得站起身,并自行将桌椅向前搬动一下。若让来人稍微多等了两秒,他则愧疚的弯着腰,讪讪而谦卑地笑。来人并不在意他的谦卑,如同报复他初入厂时不理人的高傲,选择无视于他。

  这让张涛越发大气不敢出,主动担负起办公室的清洁工作,主动替每个人沏茶倒水、收取报纸,简直比传达室老郝更加殷勤。这行为着实引起了老郝的不满,感觉自己唯一与领导干部交流的机会,被这年轻人剥夺,必然居心叵测。

  被疑心居心叵测的张涛,着实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情绪。他虽是个大学生,但德语专业在这个厂子里,算不得技术。简直不如一个普通工人底气足,所以他只能认命,接受组织的安排。只要能保留这份工作,总会有出头之日吧。

  他的壮志难酬只敢对菲菲谈起,提起厂子管理的漏洞,以及经营制度的劣根,谈得滔滔不绝。菲菲听不懂,有时甚至不喜欢这些悲观的言论,但她能理解。他就像一条搁浅的龙,施展不开而困惑,除了自己,还指望谁能理解他呢?

  张涛对自己的好,菲菲深深知道,选择他并非只是满哥突然结婚的打击,更多的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细心。那一口口喂粥给她的场景,让她永生难忘的感动,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唯有这个男人如此对待过她。

  经过失子之痛的菲菲大彻大悟的通透,什么身份、地位、房产、收入,都不如一颗真心更重要。

  当这个男人陪她走出低谷,陪她走过人人指责的岁月后,就下定决心陪他一起走下去,无论贫穷或是疾病。

  如今的张涛是无助的,幸好他的身边有了菲菲,足以让他忍耐残酷的现实。忍忍吧,人生总会有无限转机的,不是吗——他想。

  同样等待命运宣判的满哥,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陪伴,唯有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燃起一支烟,一个亮点在漆黑中闪了一下,并未激起希望的光,就迅速隐入夜。

  于是夜愈发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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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3-10-10 11:5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14 11:40 编辑

  大妮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把钱全部放在床头抽屉里,俩人随用随取。

  所以尽管那时工资发放不及时,但也没影响到满哥的生活,也没影响满哥每月给父母上交二百元养老。

  但满哥娘还会经常来要些钱,倘若问起用途,必振振有词的说起如今菜价疯涨。譬如门口老秦饼铺的肉饼,以前五毛钱一角,现在涨到两块钱,并且比以前小巧了许多,真真让人吃不起。

  ——除了你爸那点内退的工资不涨,什么不涨?难道要我这老太太再出去打零工不成?

  满哥娘惯用这句作为结束语,话音落下时,便恰好坐在抽屉旁的床沿上。满哥语塞,正如满哥娘指责他的,婚后的满哥越发像老丰,被女人拿捏得死死的。所以他明知道娘这样做一定不对劲,却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只能叹口气让娘打开抽屉,自行取一百——只能取一百,不能再多。

  其实满哥盘算过,按照满哥娘来拿钱的频率,他一个月的工资几乎都被取走了。许多工人家庭,这么一笔钱甚至要养活一大家呢。幸好大妮没有留意钱的多少,他心里也少了些忐忑。

  满哥娘尝了甜头便不肯罢休,上门的频率越来越勤,甚至不再选大妮出摊的时间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一次满哥娘打开抽屉取出一百的当口,恰好大妮开门撞见,互相尴尬了几秒,大妮的脸变得难看。

  满哥娘却不吃这套,先发制人的嚷道:我儿子的钱便是我的钱,到天王老子面前说理,也得养他爹娘!

  大妮并不是吃素的主儿,原本想压着怒气,过后质问满哥,但看到婆婆那嚣张的气焰还有满哥那无主意的表情,便再也压不住火气反驳道:你儿子一个多月没发工资了,给你们的二百块都是我赚的,钱都给过你们了,凭什么还要来偷?

  满哥娘:我偷?这房子都是我出面要的,没有我,你们睡大街上去!嫁到我们老丰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也是我的。不愿意就滚,给我儿子再娶个有工作的黄花大闺女。

  满哥:娘!

  满哥的这声娘叫的悲怆,一个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倘若反弹起来,便会显露出乎意料的效果。满哥娘终于收了声,伸在抽屉里的手拿出来,思索了一下复又伸进去取了一百揣进口袋,才站起身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满哥以为大妮会大闹一场,不曾想,大妮采取了冷战,几日不肯搭理他。他自知理亏也不敢恼,每日下班准时回家做些新鲜饭菜给她吃,自己一个人吃她卖剩的包子。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满哥娘倒也没再来访,两口子关系缓和了些。吃腻了包子的满哥小心的跟大妮商议:今儿办公室老李生日,大家聚餐,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得了大赦的满哥跟小陈在食堂大吃了一顿,特意买了两份菜,按满哥的话说就是开开洋荤。

  小陈:老弟怎么把自己过成这样了,想吃啥在家也整点儿。

  满哥:卖剩的包子总得有人吃,不能浪费不是?

  两瓶小二下肚,两人勾肩搭背回家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门大开着,大妮衣冠不整地蹲坐在楼梯口,楼梯上挤满了人。见他们回来,原本已经哭到尾声的大妮忽然有了再战的勇气,越发大声哭嚷起来,控诉小陈夫妻如何占据了多半的房子,如何欺她一个女人,可怜她男人没本事,任人欺辱。

  满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发烫,有个地缝恨不得钻进去,再也不露面。但此时邻居们纷纷让出容一人通行的路,让他二人同行,并饶有兴致地等着下文。

  他硬着头皮去拖拽大妮,小陈则帮劝嫂子有啥误会回家再说,又挥挥手让大家散了吧。

  伸长脖子看得入神的人们,见戏已散场有些意兴阑珊,别的楼栋有刚赶来的,逢人打听,有好事者便绘声绘色地讲经过,间或有人补充细节,很是热闹了一番。

  关上门后的场景,也不乐观。

  小陈爱人的头发散乱着,脸上血红色的几道挠痕在灯光下尤为刺眼,老太太则将孩子搂在怀里蜷缩在墙角偷偷抹泪。

  “这是怎么了?”小陈去哄,女人甩开了他的手,愤然地骂:“你老婆被欺负,你不去打人,反而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你劝的那个去?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外人!”

  说到此处,小陈爱人的情绪高涨,索性将矛头指向男人,将骗婚的事迹拿出来,逐一数落他的不堪。

  满哥拉着大妮进了房间,关门的瞬间正听到小陈爱人尖叫着“离婚”的字样,转身面对的却是大妮那张冷冷的脸。

  “我给你丢人了,是吗?”大妮脸上的笑,很陌生,似乎是一种讥笑。

  “你们到底怎么了?都是邻居……”

  “邻居?你当人家是邻居,人家却不这样想,明摆着欺负你老实。这个家是不是咱两家一人一半,凭啥他家厨房门厅都占着?他家小孩往咱家锅里撒尿,大人不挑唆,孩子能这么干?”

  “小孩子顽皮。”

  “就因为你这性子软,人家才欺负你,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图你啥,图你娘三天两头来咱家偷钱?图你那发不下来的几百块工资?”

  “小声点儿。”满哥几乎乞求的看着大妮,大妮倒也不嚷了,亮开嗓门呜呜的哭。

  隔着门满哥听到拉拉扯扯的声音,小陈爱人带着老小一起回娘家,小陈似乎在劝,然后是一声重重摔大门的声音,随即安静下来。

  隔壁小陈颓然地躺在床上,没开灯,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天花板,想着心事。脚上的鞋没脱,却也没有哪个女人絮絮叨叨逼他脱鞋洗脚了。

  大妮也停了哭闹,似乎察觉到事情闹得有些大,而失了气概,改为啜泣起来。

  看到她期期艾艾的样子,想到这个女人的不易,满哥的心软了下来。他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她似乎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他抱在了怀里。

  这个夜甚是安静,没有隔壁的吵闹,没有老人家的鼾声,似乎窗外的虫鸣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怪你,这几天心里不痛快,你妈的事……”

  “我知道。”他低下头轻轻吻她,将她的喋喋不休吻了下去。

  男人对她的柔情,先是刻意的,渐渐变得温柔,双唇交融在一起。她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逐渐也沉浸其中,这是结婚以来,男人第一次这样吻自己,她闭上眼睛享受着。

  她第一次品尝了女人的滋味,那连绵不绝的耸动,将她送入巅峰复又落下,再次冲上更高的云端,让她忍不住大声叹息。

  当一切静下来时,躺在男人的怀里,她的怒意全消。

  “以后咱家的钱我来管。”大妮撒着娇。

  “好。“满哥迷迷糊糊答应着。

  几天后着急用钱的时候,才发现那床头的抽屉上挂上了一把小锁,崭新的锁闪着寒光,替女人守护着属于她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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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3-10-10 11:5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18 12:35 编辑

  小陈病了。

  当满哥带他去厂医务室挂水时,他正发着高烧。满哥心疼这个男人,就像心疼自己,原本多洒脱的人也经受不住婚姻的洗礼,将一个阳光男孩变得苦痛缠身。小陈挣扎着不肯进医务室大门,满哥强行将他拽进去,对厂医刘星笑了笑算做招呼。

  刘星戴着口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示意他将小陈安置在留观椅上,熟练的从口袋取出体温计甩甩,放在小陈的腋下。小陈试图挣扎不愿配合,刘星似乎恼了,用力按住他的胳膊,嗔了一句:“不要动。”

  小陈就一动不动了。

  药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管子里,流淌至针尖,直至那隐藏在胳膊下的血管中。小陈昏昏沉沉地看着那滴落的药液,想起自己十年没进过医务室了,不由得心酸。

  倘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刺,刘星就是小陈的那根。那些过往他不敢回忆,所以选择回避,不敢见她却如何都忘不了她。

  倒是这几个月糟糕的婚姻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刘星的存在,他甚至想就那么糊涂地过下去吧,无论娶了哪个女人不都一样吗——只要不是刘星,婚姻就都是最坏的选择。然而爱人的愤然离开,让他恍惚了,他究竟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昏昏沉沉中他的脑海闪过许多画面:

  ——多么甜美的一张笑脸啊,他就是被那甜美和温柔所征服,从此后睁眼闭眼都是她。

  ——站在车间技能比拼台上领奖的他,看到她在台下拼命地鼓掌,看到她脸颊的酒窝跳跃出来,那份温暖就是他力量的源头。

  ——她问什么时候结婚,他笑着说等厂比拼拿下标兵称号,那时他就是典型,那时他们就可以申请一套房了。

  ——厂比拼时他受伤了,她冲上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擦拭伤口,眼睛里含着泪。

  ——她笑着说被调动到厂医务室了,单位公派她出去学习,让他等。

  ——得知她回来那天,他兴高采烈的去医务室找她,看到厂长神情慌张的从留观室出来,在留观室里没有找到她,却在地上找到了她的腰带。

  ——他被提拔到供销科。其实选择闭嘴,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为了她啊!

  “感觉怎么样?”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小陈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他不知该怎样面对她。

  “听说她回娘家了。”女人索性在他旁边的留观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

  他装不下去了,索性睁开眼睛,医务室那亮白的光刺痛他的眼睛,让他恍惚间看到身边的女人,似乎还是十年前那个。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女人又问。

  “你呢?这么多年不结婚——就那么安心当那个人的第三者?”当他说出这句话来时,累积了十年的刻薄让他有了报复的快感,看到她的脸色惨白,以至于她的嘴唇都变得失了颜色,他的心终又软了。叹口气说:“早点找个人嫁了吧,三十好几的人,再不嫁将来怎么办呢?”

  “我想嫁时,那人不肯娶我,他真的以为没有房,我便不愿嫁吗?”

  两个人沉默良久,欲言又止,空气都凝固了。

  “醒了?我给你买了一份粥,趁热喝。”满哥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并未看到刘星匆忙戴上口罩时,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

  这次见到刘星让小陈愈发恍惚,他以为十年的痛已经减轻,或者那份爱早就变成了恨。但是当那根刺从心底拔出之后,血淋淋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开始懊恼开始后悔。

  等了她十年,她未嫁,自己却已娶了。

  如今的他,有了房,却失去了她。命运就是这样开着玩笑,但又如何呢?从捡到刘星那根腰带的时候起,从那个人将自己调动到供销科的时候起,他就应该忘记她了。不管她因何选择那个人,自己经过这十年也算一个交代了吧,权当为了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选择了婚姻,他就该像每个男人那样负其责任,那么接回妻子吧,好好过下去。

  在哥嫂的门口,小陈吃了闭门羹,隔着门嫂子传出话来:“两手空空就想接我们家七巧回去?门儿都没有,告诉你,俩条件。一是道歉,二是搞套两居室。”

  两居室?好吧。

  小陈是有些底气的,这些年他给厂长搞的钱,岂止一套两居室?

  如今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特别是见过刘星之后,看到她眼角的一丝皱纹,还有那落寞的不再甜美的笑,让他再也不愿帮助那个人。

  他对得起刘星吗?对得起这些年自己做的这些事吗?

  小陈在供销科的日子,每个人都认为他在拍马屁,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在厂长暗示下,做了一些暗箱操作,大部分的利益都进了厂长的腰包。甚至出差时遇到新鲜玩意儿,小陈自掏腰包买回来给厂长,只是希望这些东西这些钱,能转到刘星手里,能让她过得好一些。

  这一切都是他心底的秘密,也是他唯一能为刘星做的事。

  如今,该为自己着想一下了,弄套房吧,搬出去。

  当他满怀心事走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半大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上挂满了玩世不恭。

  “你找谁?”

  “找我姐——吴大妮。”

  “进来吧。”小陈打开了门。

  小舅子的到来,大妮不知道,满哥更不知道。这几天满忙得焦头烂额,大妮收摊回家经常见不到他,总要夜里十一点才看到满哥疲惫的回来,抓一个凉透的包子胡乱塞几口,顾不得洗脚倒床上就睡。

  大妮想找他谈谈,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盯着床头抽屉的锁,认真地想:是这个缘故吧?如果是,那就不能妥协,让他折腾几天吧,等他习惯也就不闹了。

  其实满哥的忙碌,跟挂着的锁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这件事不敢对大妮说,怕她着急也怕她瞧不起他娘。

  满哥娘欠了高利贷,当他被电话叫回去时,看到几个人凶神恶煞地站在杂乱的小屋里,爹娘瑟瑟发抖地蹲在墙角,似乎很久未挪动身体,靠在墙上的背僵硬的挺直。

  “这就是我儿子,你们有啥话找他说。”看到他进门,满哥娘带着哭腔颤声说。

  满哥无论如何努力,颤抖的手都签不上名字,被两个人抓着手重重的在欠条上摁下了手印——整整两万块啊!

  “钱呢?”当那几个人离开,满哥颓然地坐在床上,对着娘问道。

  “输了。”

  “全输了?”

  “输光了,但我只借了四千块啊,这些挨千刀的,我去告他们。”满哥娘哭号起来。

  “去告啊!去啊!那是群亡命之徒,你怎么敢借他们的钱,不要命了吗?”

  房间里弥漫着老丰劣质香烟的味道,夹杂着老丰重重的咳声,满哥娘絮絮叨叨数落着老丰的无能,满哥再也不愿留在这里,他得出去找钱,两万块啊!

  七天内拿不出来,利滚利下来,他就再也还不起了。

  当他将一瓶啤酒仰头灌进去之后,重重打了一个酒嗝,对目瞪口呆的猴子说:“不管你在做什么生意,拉一把哥们儿,这次哥遇到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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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1:5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23 16:57 编辑

  躺在门厅的行军床上,盖着单薄的被子,听到房门内传来刺耳的游戏声,满哥的酒意上涌,却又睡不着。

  披了一件外衣来到厨房,对着窗,燃起一支烟,整理一下思绪。

  最近究竟怎么了?

  借猴子的钱得尽快还,猴子是东拼西凑才搞齐的两万块,自己绝不能让他为难。但赚钱又谈何容易?几次想把借钱的事告诉大妮,看到她因小舅子到来而焦躁不安的样子,暂且作罢。

  门内的游戏声叫做俄罗斯方块,劈里啪啦地消除一层又一层,直到叠加到再也无法安放,便会盘全皆输的崩掉。小舅子乐此不疲地玩着,一局又一局。

  满哥没问小舅子来的原因,第一次回家见到他时,他正聚精会神地捧着掌上游戏机,对着劈里啪啦的界面叫了一声姐夫,随即啊的一声喊,愤恨地锤了一下大腿,似乎错失了领导千军万马的遗憾。满哥脸上挤出的笑生生僵住,求助地看了大妮一眼,心里甚至歉疚于自己回来的不合时宜,让小舅子失了赢一局的机会。

  小舅子没看到姐夫脸上的表情,重重叹息一声,烦躁着新开了一局,立刻阴转晴地挂上了满意的笑。

  大妮示意满哥走到门厅,悄悄说:“小胜过来住几天,说是复习累了,换换头脑。”

  满哥善解人意地答:“是,读书累。”

  “可不吗,读了三年,如果再考不上……他心理压力也大。”

  心理压力大的小舅子便住进了满哥的家,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床,专心做起了俄罗斯方块的建设事业。满哥则被挤出了房间,起初大妮还关切的问一句要不要加床被子,后来连这声问候也没了。

  几次满哥夜里出摊回来,映入眼帘的只是一张毫无温度的床,伴随着隔壁大妮的鼾声,唯一能碾压那鼾声的便是游戏机刺耳的噼啪。小陈的房间异常清净,每日挂着一把锁头,不知道主人什么时间出门,什么时间回来过,行踪不定。

  今天满哥是喝了酒的,这顿酒让他顿悟许多。

  跟他喝酒的是六十多岁的老孙头,夜市散去两个人相约在街口的小摊上,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就是一瓶二锅头的下酒菜,虽然简陋却比回家啃几口包子多了些烟火气,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想在夜市摆摊,就得给鹏哥交保护费。”嗞儿地嘬了一口酒的老孙头,像对待初恋情人般地看着手中剩的半杯酒,对满哥撂下这句话。

  “凭什么?我交过摊位费了。”

  “摊位费是摊位费,保护费是保护费,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得明白这个理儿。”

  满哥不明白,他不懂为啥自己下了班,饭都顾不得吃一口出来支个摊,干到夜市一个人都没有才回家,随便啃几口凉包子就累摊在床上。即使如此,辛苦一天下来,也只有今天才有了起色,赚些小钱,凭啥交给别人?

  两个疲惫的人坐在一起对饮着,那酒让他们的倦意逐渐散去,话就多了起来。老孙头的话匣子首先打开,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闲篇儿。

  “我儿子的病得花钱治,现在药物暂时维持着,儿媳厂子效益不好下了岗,一家三口没了生活来源。儿媳闹着离婚,可小孙子怎么办?”

  提到小孙子,老孙头浑浊的眼里有了光,嘴角带着笑说:“别看我孙子岁数小,人人都夸他懂事,昨天邻居给他一块糖,放在口袋里愣没舍得吃,带回家给他爸。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小孙子也说给爸爸吃,吃了病就好了——多像个小大人!”

  说到此处,老孙头的鼻尖突然红亮,忙举起那半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后眼角也变成红亮色,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耀眼。

  咳过一阵子,老孙头继续说:“这么好的孩子,他妈怎么舍得丢下?我们是舍不得,无论如何得给孩子保住一个家。我们老两口商量过,把退休金给他们,他们三口得过日子啊。我们也不闲着,计划着攒点钱,医学越来越发达,将来这病兴许能治。”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吃过苦,我现在白天给疗养院看大门,晚上出夜市,老婆给人家扫大街也不少挣,捡到瓶子报纸还能卖几个钱,哪里没有来钱的道呢?人这一辈子就是一步一个坎,你得迈过去。老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咱老百姓就得认命。”

  “我想不认命,可我他妈得罪老天爷了。”满哥发着牢骚,心底里涌出无限凄凉。

  他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还有什么奔头,娘的高利贷虽然还上了,那两万块的债务就压在自己头上,几次夜里做噩梦,都会梦到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欠条在他眼前晃。

  他不敢告诉自己怕什么,似乎跌进一个泥沼,好像抬脚拔出来了,却不知道下一脚是否会踩到更深处。

  本想跟着猴子泡病假跑长途,去南方拉些时兴的女装回来,倒手能赚一笔。但满哥没有胆量抛下自己的前途,毕竟铁饭碗的工作才是他生存的根本。

  倒是跟猴子搭档的矮脚斌机灵些,提议满哥夜市出摊——货是现成的,每次拉货时可以多进些丝巾,这玩意儿流通得快。

  以为夜市摆摊很轻松的满哥,着实兴奋了几天,心里盘算着尽快赚钱还给猴子,空下来再劝劝娘不要赌了,跳跳广场舞尚能强生健体呢。

  没有经验的满哥,第一天出摊位置过于偏僻,蹲守了半宿没有开张。

  期间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妇女,挑挑拣拣了半天,像有买的意思,其中一人提议道:“不然再转转看吧。”于是没了下文。

  有一个民工打扮的人怯生生的询价,满哥比他更加局促紧张,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张口,却错报成了进价。

  民工打扮的人反而起了疑心,捏着手里鲜红的围巾,上下打量着满哥。满哥被打量的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赤红了脸。于是民工打扮的人越发得意的哼了一声,站起身离开了。

  有了第一天的教训,满哥决定偷偷早退,抢在天黑之前占据了夜市最佳的位置。那是满哥提前盯好了,夜市摊位挤挤挨挨,只有这里有半米长的空隙,原是横跨一条小水沟,其他摊位不便摆放,细致的满哥用绳子拴在两头的树上,丝巾五颜六色挂在上面,煞是好看。

  随风飘摇的丝巾在夜市里很是抢眼,加上满哥努力学周遭卖家扯开嗓子叫卖,竟生意火爆起来,很有一天能赚个几十上百块的架势。

  鹏哥一行人就是此时来收保护费的,被懂规矩的老孙头解了围,让满哥躲过了一场打,却也眼睁睁被顺走了几条丝巾。

  收回思绪,憋闷的满哥掐灭了烟,无奈地裹紧外衣,蹑手蹑脚的钻回薄被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交保护费就交吧,老孙头说的对,是人就得学会认命。

  门内的小胜却不懂这个道理,在姐夫屋檐下的他,认真活出了自我。在叮叮咚咚的游戏中逐渐找回了高考历年失利的自信,将横横竖竖的排兵布阵驰骋出一番事业,点亮了他人生中第一段璀璨和辉煌。

  同样没睡的还有老丰,正奔跑在来满哥家的路上,带着一个自己承受不起的消息——满哥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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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2:0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10-10 12:2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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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2:03 |只看该作者
我直接下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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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3:15 |只看该作者

沙发给你留着,一起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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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3:2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这满哥女人缘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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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3:36 |只看该作者
笑流沙 发表于 2023-10-10 13:23
这满哥女人缘还不错

目前他身上有吸引人的地方,有份铁饭碗、干部身份、加上分了套房。此时是他最高光时刻,等下岗风云到来时,很多人的命运就会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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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3:3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前排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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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3:5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依水闲云 发表于 2023-10-10 13:36
目前他身上有吸引人的地方,有份铁饭碗、干部身份、加上分了套房。此时是他最高光时刻,等下岗风云到来时 ...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婚恋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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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3-10-10 14:0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那时候单身是分不到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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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4:52 |只看该作者
依水闲云 发表于 2023-10-10 13:15
沙发给你留着,一起听歌

听了,论金最近霸占了小云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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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3-10-10 15:3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3-10-10 14:52
听了,论金最近霸占了小云的男主角。

相互激励,相互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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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3-10-10 18:14 |只看该作者
补车胎,这时应该是一块,或者两块,可以写成块八毛打气是两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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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3-10-10 18:16 |只看该作者
有房有工作,当领导是香饽饽,桃花运必须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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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3-10-10 18:2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3-10-10 13:39
前排就座

雅座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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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8:2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笑流沙 发表于 2023-10-10 14:04
那时候单身是分不到房子的

所以很多人是假结婚,或者紧急结婚,都是为了符合分房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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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3-10-10 18:3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3-10-10 14:52
听了,论金最近霸占了小云的男主角。

首版哥建议会唱歌的朋友,给文字贴主题曲,论金帮我找的主题曲,还是很恰当的,可见他很用心选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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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3-10-10 18:3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笑流沙 发表于 2023-10-10 15:39
相互激励,相互成全

对,互相鼓励,才是娱乐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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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18:3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3-10-10 18:14
补车胎,这时应该是一块,或者两块,可以写成块八毛打气是两毛

嗯,这些细节我不知道,容易出错,幸好你看到能提醒我,刚刚修改过啦。我希望这个故事更加贴近现实,所以这些细节还希望你和其他朋友帮忙指出来,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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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3-10-10 21:36 |只看该作者
看了,这是满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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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3-10-10 21:41 |只看该作者
改天读哈,这几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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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0 22:12 |只看该作者
面对肥硕的大妮,满哥注定将要迎来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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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12 18:45 |只看该作者
围绕着满哥,从林燕到于菲菲、吴大妮人世间大戏缓缓展开。闲云写得精彩又接地气。期待后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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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3-10-12 18:5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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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3-10-12 19:30 |只看该作者
前两天身体原因,断更了两天,明天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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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3-10-13 22:35 |只看该作者
依水闲云 发表于 2023-10-10 11:59
  跟德国人合资的项目搁浅了,据传德国考察团对于厂子的设备陈旧颇有微词,希望厂子订购一批他们最新的设 ...

满哥,张涛,菲菲,都到了人生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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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3-10-14 07:49 |只看该作者
还没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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