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23-10-11 18:14 编辑
尝日坛友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味的问题,那就是有关司马迁《史记》的,问的有趣,问的有道理。
不夸张,这问题我在八十年代在大学读中文的时候,也差不多问过我的老师。只是角度略有不同,我记得我问老师的是《史记》到底是文学作品,还是史学典籍。《史记》中文学性的描写算是历史的本来吗?
我的老师,一个我认为很牛叉的,课讲的很好的古典文学大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我读书的时候也问过。
然后我的老师说了这样一段话,世间太久,大意如此,那意思就是文学作品属于意会性的文字,而史学典籍属于记录类文体。但是,无论是意会性文学,还是记录历史的典籍,在流传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一些变化。古典文学课所以选录司马迁的《史记》,是因为从文学性的角度上看,它有特殊的文学价值。当然从历史典籍的角度上看,也有历史的价值。说着说着老师觉得也有点绕,于是打着哈哈说:这问题很难扯清楚,因为我们的文学和史学在很多时候是没有清晰的界限的。再问下去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了。
说实话,听了老师的“高论”我觉得自己也绕不清楚。但是,问题是依然存在的,那就是看《史记》那些生动的文字,觉得司马迁算是文字高手,更但是,觉得正是因为他文字的高水平,未必就是历史的还原。当然,这绝不是司马迁《史记》一家的体现,春秋左传,战国策基本都是这模式,这写法,所以,这么写不是司马迁的首创。
鲁迅赞《史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虽有点过誉,也大概说明这本书对中国后世的影响力。所以笼统的说大约是这样:《史记》首先是一部历史著作,其次是一部叙事散文,虽然是依史直书,但是采用了很多的艺术手法,文学性很强,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不认为老师当时说的文学和史学是没有清晰的界限的,一定有,只不过被混淆了而已。就像我们熟知的”司马光砸缸“,被认真的人求证出来:
司马光砸的是瓮,追溯我国陶瓷烧制技术的发展史,在宋代确实还没有足够的技术,来烧制这种上面为较大宽口的大缸。因为按照当时的技术,一旦大缸的泥胎进入高温烧制环节,很容易因受力问题,导致缸口损坏或裂开。且这个技术问题,是到了明代时期才逐渐被解决,后来发展到清代,大缸才开始在普通百姓家普及开来。由此可知司马光小时候所砸的并不是缸,而是以前农村地区经常使用的瓮。
典故出自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的《宋史》。
原文为:
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
到了文学这里能编出很多花样是不是?因为文学不是可以虚构嘛?
你看,人家砸的是瓮而不是缸,后来我们熟知的可是砸缸和瓮没关系了。到现在新编就该是砸锅了,这我们更熟悉是吧?
所以大概明白了,司马迁那是一个有文采的史学家,不能干巴巴的写史,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史记》。但是,你较真历史是否可以虚构,这就不好说了哈。
相比之下《诗经》,唐诗宋词,元杂剧,散曲的真实性是值得相信的。我觉得这事儿真不能较真儿了,你把它当历史,就是历史,你把它当文学那就是文学吧。
但是,佐合一些史料去读,也许可信度更高一些。
没有人去怀疑张飞喝断当阳水倒流是不是吹牛,李逵拎着斧子六亲不认砍杀是不是行凶,因为那是文学作品。但是,确实可以笑着看《左传》,看《春秋》,看《战国策》,看《史记》。所以看明末小说家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只能说他大概循着历史的本意演绎出来的,就像我们看今天的《明朝的那点事儿》一样。
认真不得,也无法认真。一些怀疑的情绪,是会让人茫然的。
说的再直白一点,甭说几百年上千年前的东西,就现在我们指鹿为马的事情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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