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手 于 2022-8-27 14:03 编辑
微信上有书推荐,是王朔的新书《起初.纪年》和韩东的《悲伤或永生:韩东四十年诗选》。
韩东的诗歌在网上陆续读过不少,也收藏过一些。小说读过《知情变形记》以及《我和你》。
说到小说语言,韩东是诗人,他的诗歌极好,他的小说的语感也极好。
他的诗歌建议大家去读一读。
王朔的《起初.纪年》在预售2小时后,已经销售了20万册。
我问荐书人,你那里有王朔和韩东的签名版没有,他回复到:如果有,我都兴奋死了,自己也要买很多来收藏。
听了有点失望,却也安下心来。
他们两个都是体制外作家,都是凭着文字本身谋生的人,特别是韩东。
他们都想和体制,和政治保持一定距离,都是独立作家。
韩东或许小众,他是精神贵族,自身拒绝大众化,就如诗歌,我一直觉得应该是小众的。
王朔是将文学从神坛拉到通俗的严肃作家,他是表面上的痞子,和内在里的精神贵族。
早在五六十年代的作家,陈忠实,路遥,都是宏大叙事,历史使命思考。
而王朔早期的作品,比如《过把瘾就死》,《我是你爸爸》,《看上去很美》,《动物凶猛》等等,语言以戏谑为主,锋芒毕露,处处是对权威和精英立场的反讽,是对意义啊责任啊道德啊等等价值体系的调侃,是将一切伪崇高打翻在地又重新思考,将事物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他的反讽确是带着趣味性的严肃,所以他的戏谑是表面的,而思考是严肃认真的。这和后来的很多写字的人不太一样。他们是表面上的严肃和思考里的从众和利益至上。
到了《致女儿书》和《我的千岁寒》,他的文风一转。
《致女儿书》有很多思考和经典句子,更容易被大众推崇。
写这本书的初衷源于他的父亲去世,兄长去世,好友去世,他崩溃了。
或许预感到他也会不久于世,他需要坦诚地告诉孩子们他的人生经验和思考。书里写到:“本来是当给自己的遗书,用那样的态度写作。”
所以这本书里,他依然犀利,依然性情,却掏心掏肺地坦诚。
书里有很多可以引用的地方:
他说:做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说法和实情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空隙,好像一生都在和这个东西挣扎,分辨力越强这空隙越大。
他说:人一直知道这件事,知道自己是一种低级存在,----人生追求太可笑了,人类文明太可笑了。
他说:我小的时候认为,总有那么一群人比其他人更加纯洁,正确,高尚,我先以为解放军是这样的人,教师是这样的人,后来以为作家是这样的人,或者搞艺术创作的是这样的人,于是我好不容易要挤进那个圈子,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结果发现哪里的人都一样,哪个圈子也不比另一个圈子高尚多少。
近来作协发生的事,作协也是圈子,幸好王朔和韩东都不屑,他们独自奔跑,首先对自己诚实,其次对读者诚实。
他又说:孩子使人伤心,本来已经放下的,又要转身看,放得下自己,放不下孩子,又要做人。人还是挺美丽的,那样晶莹的质感,跑来跑去飘动的头发,嘴一撇滚落下来的泪珠,这么脆弱,美好,一下子就使人生充满了意义。
他借说给女儿听,实际上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千千万万个后来的读者,和后来的孩子们。
后来他还说到成功:什么叫成功,不就是挣点钱,被SB们知道吗?
《我的千岁寒》,文字更加平实诚恳深邃,而精神上,他一个人走得太远了。
他说:现在想人间,能让我想起来光线如雨的,都是人齐的时候,父母年轻,孩子矮小,今天还在远方。穿什么衣服不重要。好风水,就是该在的都能瞧得见。
他说:我再见你,记住,不是青苔,也不是蘑菇,是一片橘子色。五百蜡烛点亮香蕉船,银杏树下躲柿子雨,深秋雨后收割麦田,迎着晚霞采摘向日葵,你想要一只铜哨子,结果得到满河金被子。
他所有的犀利和讽刺不见了,书里的苦难变成了平常的事情,而情感深处,有平和温暖,还有深深的孤独和深深的慈悲。
现在,王朔的新书来了,不知道会写点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