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牌打手 于 2024-8-20 22:56 编辑
一四年年底我因持械伤人这么一个罪名被拘留了七八天。腊八那天因受害人发善心,我被家里人从看守所领了出来,同时缴纳罚款五百元。
为防止我报复受害人,家里人以紧急避险的速度安排我去了四百公里之外的罗浮镇。美其名曰是休养,实际上是被圈禁在一个康养酒店。所谓康养,说白了不过是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溪谷假装归隐山林。
由于是淡季,酒店的伙食敷衍的可怕。只有在接到公司团建这样的大单子,才能吃到香喷喷的炙羊排。其它日子都是些乏善可陈的家常菜。好在我的心思不在吃这上头,一门心思找机会搭车返城——此地距离最近的城镇即使是驾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徒步的话,少说三四个钟头——形同坐牢。幸亏出来前,我趁人不备往箱子里塞了一瓶绿查特和一本伊弗林的《至爱》,如此,寡淡无味日子也不是过不得。
到了开春,绿查特已经被消磨掉了大半瓶。尽管酒店的吧台有不少存货。但是哪怕只是啜一小口也要花钱,而我口袋里仅有一个破洞。
家里一个子儿也没给我留。除了一日三餐,其他供给控制在最低水准。如果不是我天性乐观且执拗,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而《至爱》只勉强翻到了第二章。
我已经无法像一四年之前那样沉下心来看一本书。内心不再空阔沉静,而是充斥了刻板的尖叫和痉挛的抽泣。每每如此,我就抓一把冰块丢到圆口杯里,再倒一点绿查特。因为没有普利茅斯,只能掺一点青柠味的汽水。略略地晃了晃冰块,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喝上一口。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我曾一度非常坚信绿查特能使我长命百岁。只要我一直不停地喝不停地喝,就能从这个康养酒店走出去,一路走下去走下去。很快就能走够四百公里,准确点说四百二十七公里。
这样,我就可以再一次地找到韩澍,再给他扎上一餐刀。
没错。我持械伤人所持的械是一把明晃晃亮晶晶的不锈钢餐刀。切起羊排来,因为刀片略厚,不甚锋利,总是费些气力。这也直接导致韩澍只是手掌被划开了口子。
但这不妨碍他躺在医院里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受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