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御寒》（十） [复制链接]

兰亭流觞

主楼

发表于 2024-9-27 10: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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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梁解元与一随行家仆，乘马车往东南方向匆匆而行。他们经紫荆山北麓，走九龙山小道，过七星台，再穿越九龙大峡谷，一路打听，一路行走。晚间掌灯时分，来到了莱芜县西南狼虎谷附近的一个村庄。

他们在村子北头逢着一家客栈，客栈上下两层看着很整洁，似是开张不久。梁解元下车仔细端详，但见大门正上方有一块用雄浑大气的颜体字写就的四字扁牌：“秦里客栈”；大门两侧各挂一片古朴苍劲的隶书木质楹联，上书：“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客栈门楣两侧酒旗卷舒，宫灯飘摇。此情此景，隐隐透着些喜庆、吉祥的气氛。

小二见有客人来投宿，十分热情地帮着卸鞍喂马，然后将行李搬到二楼。梁解元自己选了一间前后开窗、面积大些的房间，家仆则在对面小些的房间相伴。他们把各自的行李安排停当后，便一前一后，下桐木旋转楼梯来到一楼餐厅用餐。

餐厅视野开阔，灯火通明。青砖铺地，墙壁四面落白。厅内整齐地排列着十几张未漆原木方桌，很显古朴典雅。此时，厅内正有三四桌客人在用餐。梁解元扫了一眼，而后选了一张僻静处的空闲桌子，两人坐了下来。

店小二提壶倒水、递过菜谱，一边习惯性地擦拭着桌面，一边和气地问道：“二位客人，用些什么菜品、酒水？”梁解元翻看菜谱，点了两荤两素一汤，又要了一壶老酒。不多时酒菜上齐。于是，主仆二人推杯换盏惬意地享用晚餐。今天他们为了赶路程，中午只是在马车上草草吃了几口从家里带上的干粮，此时又渴又饿，这顿饭吃的格外投入。

不一会儿酒壶见底，梁解元向柜台张望意欲再添上一壶来。无意间，他看到柜台里坐着的竟是一位绝色美女。女子看上去约摸二十岁左右年纪，但见生得：

一对清亮含情凌波目，两条似蹙非蹙远山眉；面如桃花，肤如凝脂；一片兰心依旧，十分柔态倾城；衣着得体，举止优雅；当垆东台卖酒，堪胜西汉文君。

梁解元心里暗说：“真没想到，如此荒村野店竟有这样标志人物。”

这时候家仆看出了主人的意思，喊了声：“小二，再添壶酒！”只听得店小二清脆地应了一声：“好嘞！”

梁解元乍到此地一切都感陌生，他想抓住机会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待小二送酒上桌，他微笑着说道：“可不可以请小哥坐下来饮杯酒？”小二回道：“客官，实在对不起，本店有严格规定，不可随意饮用客人的酒水，否则是会得到重罚的。”随后他环视餐厅一周，见几乎没有客人了，便又说道：“我见两位客官面生，一定是初次光临小店。这样吧，一会儿我把那桌的杯盘清理后，再回来陪二位饮茶唠嗑。”

不一会儿小二收拾完闭，走了过来，坐在凤鸣对面斟茶说话。凤鸣问道：“此处是什么村，这店是何人经营的？”

“这村叫做‘秦里村’，因村民以秦姓居多而得名；开客栈的老板也是秦姓。秦老板原是一位读书圣贤的秀才，只因屡次乡试未中，看看自己已近半百，举试无望，也就渐渐打消了仕途之心。三年前，他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开了这家客栈谋生。”

“客栈生意还好吧？”凤鸣问道。

“还说的过去。”小二回道。“这秦里村看似是群山环绕中的偏乡僻壤，但它却处在南北通衢的交通要道上。它北通济南，南及泰安；东到淄博，西至长青。秦老板读书明理、仗义疏财，他经营客栈也并非只是为了赚取银两，更多的是为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提供方便。”

“不知柜上那位姑娘与你们老板什么关系？”梁解元又问。

小二向柜台望了一眼，说道：“哦，那是我们老板的千金。说起这秦姑娘，在我们当地可算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她不仅人生得貌美，而且冰雪聪明。姑娘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耳濡目染，写得一笔漂亮的蝇头小楷、善作诗填词，常以薛涛、易安自比。

近些年来，也曾有几位当地土豪、财主家的后生前来求亲，都被她一一辞退了。她心气极高，非得自己寻一位才貌俱佳的郎君不可。可惜啊，这里虽说是通衢要道，但毕竟是农村啊。乡村里哪里有如她想象的那般阳春白雪式的人物呢？以致她年近二十，仍然待字家中，这也是我们秦老板一块不小的心病。”

梁解元听了店小二这番话，不由得又抬头向柜台望去。恰在此时，秦姑娘也正在打量他。四目相对，羞得姑娘粉面通红，急忙低头躲开。梁解元心里念着红玉，他只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待这位美女，并没有别的意思。

却说这秦姑娘，生在书香门第，自恃清高。这俗世的男子她岂能看得上眼？看看自己年已二十，还未选中如意郎君，也深感如花美眷，不敌似水流年，不觉忧上心来。

今日傍晚，见梁解元进店，略瞅一眼，不觉心中一颤。她暗自寻思，自己帮父亲在店里料理账目已经三年有余，南来北往的各色客人多了去了，从未有一人使她如此一见倾心。轻裘缓带、君子风度的梁解元，分明就是她心目中的子健、潘安。

在梁解元用餐期间，她偷偷端详良久。梁解元的举手投足，用餐期间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一笑一颦，在她眼里都是那么雅致入心。说起来这秦姑娘也真有眼力，这当朝探花郎，哪个女子见了不倾心？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都处在病态中，这次秦姑娘病的可真不轻。虽然她表面不露声色，但胸中那颗芳心却如脱兔般狂跳不已。

梁解元主仆吃罢晚饭，各自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今天车马劳顿，晚间又多饮了几杯酒很感疲乏。他洗完脚，正准备上床休息，忽然听得有轻轻的敲门声。梁解元起身开门，呀！各位，你猜来者是谁？原来正是那当垆美女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