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飞梅弄晚 于 2024-12-7 13:42 编辑
前几天去上康老师吉他课。吉他的左手指甲需要修剪整齐,否则影响和弦精准度;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又要适当地留一点指甲,便于扫弦不伤指肉。
用十六分音符快速扫弦时,我就老扫到肉,手指吃痛,于是卡顿。康老师熊我说你这样怎么能练得好琴呢?我说我有啃手指习惯。康老师啊了一声,只有聪明的孩子才会啃手指。
啃手指在心理学中有专业名词,叫手指剥离焦虑症,是患者在焦虑状态下一种无意识行为,通过手指剥离缓解焦虑。我已经忘了我什么时候开始,焦虑不焦虑我倒不知道,看书、看手机,或者某种游离思考状态,就会啃手指,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的那种。
全六星都知道我要出轨。上次说只有聪明的孩子才会啃手指的是另一个男人。
QQ刚兴,加好友都非常随机随性,是婚外情温床,人们在虚拟的空间疯狂寻找相似的灵魂。既然为了某种目的出轨,那就属于万事俱备只欠男人。什么宁静致远、淡泊名志、海阔天空,一看就觉得性冷淡的装逼货统统过滤掉,层层筛选后一个名叫“风景”的带红帽子男人QQ头像映入眼帘。我发了加好友信息:人生风景,谁陪你繁花似锦?大概因为押韵,这个骚包嗖一下秒过。
风景住在隔壁城市,大概二三小时车程。问他年龄多大做什么工作,老是支支吾吾,有一天逼急了说是给共产党打工的。作为培养的待出轨对象,我还是在打QQ升级的同时,耐着性子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天,聊天内容极其枯燥,基本在饭了没睡了没困了没的范围内。半年后突然发短信说他到我所在地出差。
见就见呗,我随便套了件白衬衫和牛仔裙去车站。聊了半年时间也不是白聊的,在出站汹涌的人群中他凭直觉认出我,说我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他妈的他知道我是要利用他离婚吗,我心内暗惊。
他下榻的是当地最豪华的商政酒店。我并不关心价格几何,他是谁,二十几岁的我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四十。他不敢说年龄的原因是,报过年龄后女孩们就石沉大海,还嫌他打字慢人无趣,QQ是他司机帮他申请的。我想了想,确实没人跟四十岁的老男人玩,那时候打字需要训练学习,我的五笔已经牛逼到能满足同时开五个对话框,还能严丝无缝卡在别人说完后瞬间弹回。他在我眼里就是小卡拉米。
我假装很老练地一屁股坐在外套间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鞋跟半落半开,问他有烟吗?他惊讶了一下,但还是默默地掏出烟,递给我一颗,并把点燃的打火机凑至我鼻子底下。
烟我是抽过的。那时候和儿子的爸爸接吻,他口中烟味太浓,于是我们一起抽烟,抽完后再接吻,就谁也别嫌弃谁。
跟他要烟,是我担心一个陌生男人口中的异味,会引发我生理性厌恶,导致我夺门而逃。只要我出完轨,那我就觉得自己脏了,荡妇是不配拥有纯洁的爱情的,就可以狠心和那个男孩离婚。
很多年后他一直拿这件事情笑话我,说当时居然在我这杆老烟枪面前耍酷。他确实是杆老烟枪,那天晚上我们疯狂做爱,是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恶狠狠,仿佛积攒多年愤怒般需要以一种最原始最酣畅也最为兽性的方式渲泄,这一刻无关爱情,无关生活,无关道德,只有两具赤裸裸的肉体宣告着他们的卑微存在,每一个孤独灵魂都渴望被这个世界看见。
我离婚手续办完,去他的城市找他。我们哭着做。他一边吻我不停流下的眼泪,一边在不停抽插,直至我哭累睡着。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外,中间无数个电话打进,都被他摁掉。后来他说那天晚上喝醉回去,妻子不停逼问大动干戈惊动四方,他抽出自己的裤腰皮带差一点抽上去。第二天把我送上去上海的汽车,频频向我挥手,直至司机鸣笛催促后才上车驶离。
到了上海后,每天早上八点,他都会准时打电话进来,内容是赶紧起床洗脸刷牙记得吃早饭。老男人大概都认为这种关心就是他们表达爱情的最高形式。他足足持续两年之久。
有一天他非要深更半夜坐大巴到上海,我一想起那晚他形容妻子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内心愧疚,虽然我无心插足别人婚姻,但还是深深伤害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早该了结的事被我拖了二年,一是觉得他作为家中长子负担整个大家庭不易,二是他处于体制内晋升无望同僚排斥的低谷期,我大概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心软。
四十几岁的老男人,深夜坐着从苏北开往上海的卧铺大巴,像一条丧家犬般离家出走。他铁了心要离婚,并预估后果说,只要我一提离婚,她一定会闹到单位,我工作大不了不要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说那我养你。
他的弟弟在上海海尔空调工作,负责维修售后事宜,且住在松江。我们坐地铁转公交去他弟弟居住的出租屋,弟弟看见他一向敬重的大哥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进门严重懵圈,一脸大写的问号。他把我支出去,兄弟俩在内屋剧烈争吵。我在门外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揪掉好几片树叶,啃着手指预测他大概什么时间被弟弟扫地出门。
果不其然,他满脸黑线出来,要不是我供着他大学毕业娶妻生子,今天能指着我骂?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笑得出来,我就说你这婚离不掉吧。他抓起我的手说,指头咋啃成这样?只有聪明的孩子才会啃手指。
点了一颗烟,他黯然良久后说,我以为我这个小弟弟一定会支持我,没想到他是跪下来求我。
我有点诧异。居然跪下来?
我们沿着长长的铁轨漫无目的地走,他在前我在后,或者我在前他在后,铁轨向前无限延伸,宿命般在某个岔路口分开各自前行。他回去后申请去北京驻外工作,这是个无人愿去的苦差事,一去就是五年,倒成就他升职的阶石。
后来他玩得太花,开始包养女大学生,还跟我吹牛逼说他是这个女大学生的人生导师。我说你教她什么了?他说我教她怎么考公务员,怎么选男人结婚,我最起码让她少走十年弯路。我说,如果你也有一个女儿,你是愿意她以正常的方式和同龄人一起慢慢成长,还是在与某个老男人睡后听从这个老男人的高端人生建议实现速成?
他说我在你眼里看到了鄙夷,又挀振有词,当年不是你叫我一路看风景的吗?继而慨叹,我什么都和你说,大概只有你能包容我一切吧?
我拉黑了他,我说我们都老了,相忘于江湖吧。只是后来,我再也不与有妇之夫有任何暧昧的可能,好女孩去做贤妻良母,坏女孩就去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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