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浒》的人恐怕多数想不明白,梁上好汉为什么被统称为魔星,36天罡,72地煞。如果说孙二娘王英之流残害人命没有底线,那剩下的大部分人是被逼的杀人放火,似乎也没太多不合理。
开始我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后来慢慢分析,终于明白了。《水浒》从全局看,就是一篇反人性小说,然而小说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在表述:人性是被社会环境影响的。在中国人的思想中,一直对人性有一种主观的认可,要是谁讲人性本恶,自然会遭到批判,如果再去践踏蹂躏人性,那就是大恶了。
我们先分析一下,《水浒》中人性的阴暗面是如何产生的?首先,宋仁宗打下的国家经济基础不错,社会上有了蛋糕。其次宋徽宗继位之后,实施的政策民主过度,管理不足,又崇尚多渠道娱乐。历史上有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宋徽宗的个性:宋徽宗继位之后,广开言论。他本人属鼠,因此想发诏书禁止民间养猫。这时候有个大臣说话了:“你属鼠就禁止民间养猫,那你爸爸属猪,怎么不禁止民间杀猪呢?”看看,这话多难听,要是换了明朝的皇帝,这个大臣就算不进监狱也会被当庭杖责吧。可是宋徽宗并没有责备大臣,还收回了诏书。
然而,宋徽宗是个享受生活的皇帝,好丹青,喜蹴鞠。上有喜好,下必趋之。于是乎,一群社会底层多了改变命运的渠道。蔡京因为书画位极人臣,高俅因为蹴鞠被圣上垂青,这只是代表。这些草根屁民本来是没有能力晋升高官的,但是因为自己的特长而改变命运,自然要建立裙带关系,于是乎官僚腐败问题就无法控制了,既然贪腐问题出现,那些擅长以不正当手段谋求一己之私的各种虾兵蟹将也就出现了:镇关西以欺压良善发家;高衙内以认干爹耀武扬威;西门庆以善于结交权贵而称霸阳谷县;王干娘就为了几十两银子的好处残害三条人命;牛二以滚刀肉作风被百姓称为大虫;祝家庄和曾家庄以争凶斗狠称为地方土皇帝;崔道成、邱小乙和王道人凭借武义独占寺庙;陆谦、黄文炳为了自己晋升可以六亲不认毫无底线......。这些用不正当方式改命和谋利的底层,在官场腐败的前提下成了除之不去的社会毒瘤。然而,宋朝的腐败和明朝是不一样的。在宋朝,因为刑不上大夫的存在,致使一些正直的官员并没有被贪官恶吏党同伐异。这也为很多梁山好汉提供了劫后余生的机会。
纵观《水浒》,对于通过不正当手段的底层之恶,梁山好汉所采取的对策就是四个字:以暴制恶!无论是武松、鲁智深、杨智、杨雄还是卢俊义等等,都是用暴力手段解决黑恶问题。到后来,梁山头领宋江,提出了替天行道的口号,把以暴制恶提升到了一个合理甚至高尚的高度!这时候,谁要是说一句:“暴力是不解决问题滴!我们要通过法律的手段......”估计都会被骂无知圣母吧。
实际上,《水浒》最大的价值就是对人性的质疑,我想作者是不相信儒家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人性就是人性,确实有人天性善良,但是也有人天生就是坏种,而更多的人的人性,是伴随社会环境或集体环境的影响而改变的。比如孙二娘、王英等人,上了梁山,并没有再用无辜之人的肉做包子,也没有再用无辜之人的心肝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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