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六星是百年老镇,历来商贾熙攘,镇泰民安。但十年前世家一场内斗,镇民卷入者十之八九,青壮死伤惨重,致使民生凋蔽。朝庭几次外放官员前来整治,或因施法不当,或困于地方潜规则,皆黯然离场,直到来了知音。
知音虽一介女流,但治镇手段十分了得。启用人才,重农重商,引流资源,打击黑恶,不出几年就欣欣向荣,隐隐然更胜前朝繁华。
关于知音的来历,民间只道上面例行安排,花卿也早就觊觎六星镇膏脂,奈何一直没有由头,而知音的软硬不吃也颇让他忌惮。今天好不容易欲借老鹰的官司借题发挥下,不胗膊缱恿�
先是横空出来个武将阻拦,那可是本地权倾一方的驻军都督,一脸横肉再加战场杀伐留下的满脸刀疤,人称杀神老丑将军。这人别说开罪,花卿看一眼就想尿遁。而那道火漆印信更让他魂飞魄散——当朝公主,他一介小吏,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可就这么和稀泥糊弄过去,老鹰状告无果,传出去就成了官官相护,何况后院还拴着他一头牛,出去再大嘴巴一嚷嚷……看来这事别说捞油水,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悬。
懊恼的看一眼瘫软在地那货,余光捎带回知音的一脸寒意,花卿和师爷交换下眼色,两人都冷汗涔涔。
正不知何计,外边突然传来阵阵斥骂声。
花卿先是一惊,待看清进来的是一红衣花袄女子,不似官面人,才长吁一口粗气,继尔一喜:看来是新官司,借机赶紧把老鹰轰出去,再和知音陪个不是,这事或有的缓?
刚拿起惊堂木,女子一步上去拉了知音的手,说姐姐,我来给你当证人!
“证……什么证人,证什么?”花卿眼见红衣女与知音交情非浅,连哪里人氏通报姓名那套都省了,惊堂木轻轻放下,生怕惊起一丝灰尘。
“大人,我来证明,知音姐并非驱逐良民,而是为民除害!” 女子掐着小蛮腰,胸脯起伏。
花卿虎躯一震。真是打瞌睡递来个热枕头,正愁怎么发落老鹰呢,这不,由头上门了。
“快说快说,本官定为你作主!”花卿理理官服,装出好整以遐的样子。
“大人明鉴,小女子是六星镇的金豆豆。这老鹰本是长江屯一地痞流氓,有名的村串子。以前常到六星镇,见大姑娘小媳妇就吹口哨流口水,有天还对我,对我……”豆豆越说越气,“对我油腔滑调,说要娶我当婆姨,哼!”如果眼光是刀,地上的老鹰早被凌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猪八戒翻墙倒打一耙啊,实属可恶!不过那薄田十亩是……”
“这事我知道!”知音接过话茬,不知是不是加持了公主身份,花卿眼里的知音言谈举止凭添许多贵气,“老鹰好赌如命,以前来六星镇和刘庄主摊牌九出老千,被抓了现形,赢的十亩地耍赖不还,我才按镇规收回,并驱逐他永不得再入。”
“收的好,收的好啊哈哈哈……”花卿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由头有了,剩下的就是赶紧送知音公主的人情……呃,为民除害了。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滋扰民女,聚众赌博,污告镇长,藐视公堂。来人哪!将此人杖责三十,先押入天牢,待择日禀明圣上,或斩或罚……”花卿用讨好的眼光看向知音,见对方低眉垂目,毫无回应,又讪讪收了回来,“或斩或罚,另行议处!“
“㕷!!”一声惊堂木落下,堂案似要震裂。在满堂皂吏雄浑的“威~武~“声中,老鹰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下面草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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