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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3 14: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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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秘密议定书

这是英国国际政治著名作家福老爷子的大作,灰常好看,被称为一本具有“雄才大略”的书,对照现实,不得不说作者的眼光锐利



主要人物表
 
  吉姆·劳令斯:又名杰姆斯,盗贼,戈兰钻石盗窃者。
  乔治·贝伦森:英国国防部军需处副处长,戈兰钻石主人,内奸。
  约翰·普雷斯顿:英国保安局(即五局)首都治安科科长,本书主人公。
  布赖恩·哈考特·史密斯:英国保安局副总局长。
  伯纳德·亨明斯爵士:英国保安局总局长。
  布里格迪尔·伯蒂·卡普斯蒂克爵士:英国国防部国内保安厅厅长。
  安东尼(托尼)。普鲁姆爵士:英国联合情报委员会主席,英国首相私人情报顾问。
  奈杰尔·欧文爵士:英国秘密情报局(即六局)局长。
  理查德·彼得斯爵士:英国国防部助理秘书,负责国际和工业政策。
  布劳德温女士:英国反间谍策反人员,人物鉴别专家。
  简·马雷:南非共和国驻伦敦大使,为外国服务的间谍。
  哈罗德·阿德林·罗素·菲尔比:原为英国特务,后投奔苏联,“曙光计划”策划人之一。
  伏拉基米尔·伊里奇·克利洛夫:莫斯科大学教授,历史学家,科学院院士,最高苏维埃委员,中央委员会国防部顾问。
  皮欧特尔·赛尔凯维奇·马尔琴柯将军:苏联军事情报处处长,国内治安、反间谍、策反技术专家。
  约瑟夫·维克多洛维奇·洛哥夫博士:苏联原子物理学家,象棋大师。
  瓦列里·阿烈克赛维奇·彼得罗夫斯基少校:苏联高级间谍,潜入英国执行“曙光计划”的特务,在英国化名罗斯。
  叶夫杰尼·赛尔杰维奇·卡尔波夫中将:苏联克格勃第一总局副总局长。
  亨利·皮埃纳尔将军:南非全国情报局局长。
  安德烈斯·维尔扬上尉:南非全国情报局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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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5-2-23 14:5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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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3 14:55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作案高手
  
  一个身穿灰衣服的人,打定主意在今天深夜把那套戈兰钻石首饰盗出来。他知道只要首饰仍在房间的保险柜里,而主人又不在家,那就笃定能弄到手。他必须先把情况搞清楚,于是,他窥视着,等待着。到了7 点半,开始有动静了。
  
  又宽又大的美洲虎牌豪华型高级卧车,从地下停车场威风凛凛地驶出来了。在门洞口停了一下,驾车人看了看街上来往的车辆,便上了马路,朝海德公园路口的方向驰去。
  
  在这座堂皇住宅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租来的沃尔沃货车,方向盘后坐着吉姆·劳令斯,身着租来的灰色司机制服。他松了一口气。在贝尔格莱维亚街的对面,吉姆·劳令斯终于看到了他盼望的事情:丈夫开着车,妻子坐在旁边。他把自动档扳到“驾驶”位置上,尾随着那辆美洲虎牌豪华型高级卧车,从长长的停车行列中开了出来。
  
  这是一个晴朗而寒冷的早晨。东方格林公园的上空已现出一抹鱼肚白,街灯仍然亮着。从5 点开始,劳令斯就在这里监视着。虽然有几个人从这里走过,但并没有人注意他。贝尔格莱维亚是伦敦西区最有钱的街区。一个人穿着司机制服,坐在货车中,车后还放四个衣箱和一个食品筐,而且又是在这12月月号的早晨,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许多有钱人都在准备离开首都,到乡间的家里去过年。
  
  到海德公园路口,他与“美洲虎”距离大约50码时,一辆卡车插到他们中间。他们继续往前行驶,到花园巷时,劳令斯有点紧张了,他知道那里有库茨银行的一个分行,他担心“美洲虎”车中的夫妇把钻石首饰存到银行的夜间保险库里。
  
  到马博尔门时,他才松了一口气。“美洲虎”没有掉头向南沿着花园巷奔银行开去,却向北一直驶向大昆博兰街、格鲁赛斯特街。看来,丰坦诺大楼九楼高级住宅的主人不打算把钻石首饰存在银行里,他们要么是随身带到乡下去,要么就是此刻留在家中。而劳令斯判定,一定是留在家里了。
  
  他尾随着“美洲虎”,一直跟到汉顿路,看着它驶上了血号公路,才掉转车头向伦敦中心开回来。显然,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他们是到妻弟家——谢菲尔德大公家过年去了。大公家在北约克郡,汽车要整整跑6 个小时。这样,至少可以给他24个小时的时间,这对他是足够的了。他毫不怀疑,自己是一定能把丰坦诺大楼那个住宅给“端”了的,因为,他毕竟是伦敦最有名的保险柜盗贼之一。
  
  上午,他把沃尔沃货车退给了出租公司,把制服还给了服装出租处,把四只空衣箱扔到柜橱上——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的家在王兹沃绥区一幢茶叶仓库改成的公寓的最上层,一套配有高级家具的单元。这一带是他的老家。不管他如何走运和发迹,他毕竟是一个南伦敦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虽然不如贝尔格莱维亚和美以费尔那样繁华,但这里是他的“领地”。跟那些与他类似的人一样,他不愿离开这块安全的领地。尽管在当地的黑社会和警察局看来,他——按照黑社会中对罪犯和恶棍的称呼——是有名的“脸儿”,然而,在这里他总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跟那些一帆风顺的恶棍一样,在这个领地中他始终保持着一副谦卑的形象,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汽车。惟一与他的外表形象不相符的是他那豪华的房间。在这个黑社会的下层之中,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深思熟虑,小心翼翼,不露马脚。警方对他的反常虽然疑团丛生,但他的“卷宗”里却非常清白,只是在十几岁时有一小段审讯记录。他能够顺利得手而让人摸不透是怎么得手的,这使他的那些小字辈信徒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因而,他们便甘心为他当差跑腿儿。就是那些手持短枪、镐把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的强盗们,对他也敬畏三分。
  
  出于需要,他必须有一个“门面”职业来掩饰赃款、脏物的来路。所有得手成功的“脸儿”都有一个合法的门面。最好的门面就是当小车司机、或开蔬菜水果店、或收购破铜烂铁之类。这种门面职业,既掩饰了脏钱黑利,又有了空闲的时间和藏身之处;也为雇用一名打手或保嫖找到了理由。这些打手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愣家伙。他们也需要一种公开合法的幌子来掩盖给人当打手的勾当。
  
  劳令斯开了一个废铜烂铁破汽车收购站,这就使他有许多机会接触设备优良的机械修配厂,接触各种各样的金属、电线、电瓶液等物。他还雇了两名彪形大汉,既可以在收购站干活,又可以在他遇到麻烦而可能受到其他地痞流氓袭击时当他的保镖。
  
  劳令斯洗了澡、刮了脸,搅拌一些咖啡冲到咖啡壶中,这是今天上午第二次喝咖啡了。他把贝利。赖斯给他提供的草图又研究了一遍。
  
  贝利是他的徒弟,23岁,聪明、伶俐、精干,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甚至相当出色的窃贼。在这个黑社会中,贝利还刚刚迈进门槛,他非常愿意替那些有名气的人效劳,但在干事时,他是决不盲目听从那些毫无价值的瞎指挥的。24小时以前,贝利曾经穿着一家高级花店的制服,抱着一大束鲜花,来敲丰坦诺大楼九楼那套豪华住宅的房门。这身行头使贝利轻易地通过了大厅的登记处。从大厅一过,他就记住了门厅的布局、门房的位置和通向楼梯的路线。
  
  开门的,正是太太菲欧娜女士。她一看到鲜花,脸上就放出惊喜的光彩。这束花是以贫穷老兵救济基金委员会的名义送来的,而菲欧娜女士恰是赞助人之一。当天晚上——1986年12月叨日晚上——她正要去参加该会的庆祝舞会。劳令斯估计,即或她在舞会上向某个委员提及那束花的来历,别人也只能认为,大概是其他委员代表委员会赠送的。
  
  在门口,她审视着系花的标牌,叫道:“哎呀,多美啊!”带着一口她那个阶层所特有的明朗清脆的声调,接受了鲜花。然后,贝利拿出收据本和圆珠笔。菲欧娜女士两只手拿不了三样东西,便慌慌张张地回到客厅里,放下鲜花,让贝利一个人在小小的门道里等了几秒钟。
  
  贝利长着一张娃娃脸,卷曲的金黄头发,蓝眼珠儿,羞答答的笑容,到哪儿都是讨人喜欢的。他认为,在这个大都市里,他可以赢得任何中年妇女的欢心;而他那孩子似的蓝眼睛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女人。
  
  在按门铃之前,他就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把门的外表、门框和过道的墙都看了一遍。他在寻找微型报警器——那玩意儿并不比胡桃大——以及黑色的按钮或开关之类,是作为关掉报警器用的。当他满意地确认没有后,才去按铃。
  
  他一个人留在过道里,便又开始在门里面和墙上寻找报警器或开关,也没有。当女主人出来在收据上签字时,贝利发现了门上装着里外保险暗锁,这是有名的查情牌防盗锁。
  
  菲欧娜接过收据本和圆珠笔,准备签字。不行,圆珠笔早就没有油了,笔尖上仅有的一点点油也在一块纸板上划光了。贝利不好意思地道歉。菲欧娜女士莞尔一笑,说了声没关系,她的手提包中有笔,便又回到里间去了。贝利已经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门确实与报警系统相联。
  
  在开着的门轴缝里、合页的上边,有一个小小的凸棒,门边上正对着它有一个小插孔。他知道,在插孔里一定装着一个微型开关。门关上时,凸棒就进入插孔,两者接触在一起。
  
  防盗报警系统的电路接通后,一旦接触断离——门被打开时,微型开关就会接通报警器。贝利拿出超级胶管,向微型开关的孔里喷人一些胶,又用一个塑料和胶混合制成的小球将开关顶回去,只花了3 秒钟。再过4 秒钟,它就会变得像石头那样硬,微型开关就会失灵,凸棒再也不会使它发生作用了。
  
  菲欧娜女士拿着签好的收据出来时,发现这位可爱的年轻人正靠门边站着,朝她歉意地笑了笑。他一边笑着,一边搓掉了小球沾到大拇指上的余胶。事后,贝利向劳令斯详尽地描述了人口的布局,门房的位置,楼梯和电梯的位置,住宅的过道,门内小小门厅以及他所能看到的客厅的情况。
  
  劳令斯一边呷着咖啡,一边信心十足地想道,四个小时以前,那套住宅的主人将衣箱提到走廊里,又回到窄小的门厅,打开了报警器。在通常的情况下,报警是不响的。他出了房门后将门关上,用钥匙将保险锁锁定,便满意地认为报警器已经接通,并且进入了戒备状态。是的,正常情况下,凸棒就会与微型开关接触,锁上之后,报警系统电路便接通,进入警戒状态。但是,由于凸棒与微型开关被隔离开了,至少使门上的警报系统失灵了。劳令斯自信,30分钟之内,他一定能把锁打开。屋内肯定还有其他机关,他要遇到一个破一个。
  
  喝完咖啡,他伸手取下剪报簿。如同其他珠宝盗贼一样,他密切地注视着报上的社会动态栏。这本剪报,是关于菲欧娜女士的社交活动,以及她头一天晚上参加庆祝舞会所佩戴的那套钻石首饰的来龙去脉的全部资料。吉姆·劳令斯边看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享受这套钻石首饰的荣耀了。
  
  在1000英里以外的东方,和平大路111 号住宅四楼上的客厅中站着一位老人,他也在等待着午夜。那时刻将是1987年元旦——他的75岁寿辰。
  
  现在已经时过中午,但他仍穿着睡衣。这些天,他没有必要早早就起来或赶到办公室去了。他已经没有班可上了。他的比他小30岁的苏联妻子艾丽达,已经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到高尔基公园冰场上滑冰去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从墙上的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满脸的皱纹显得更密集了。当年那又浓又黑的头发已变得雪白、稀疏和毫无光泽。由于喝了一辈子酒和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皮肤已经变得斑斑点点。镜中的双眼呆滞忧伤地望着自己。他感到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前途,余生也只能是沉湎于对往事的回忆。他又回到窗前,向下俯视着路上的积雪,几个摇摇晃晃的老头子正在扫雪,而雪在晚上还要继续下。
  
  他暗暗想道,自己在贝鲁特摆脱了那毫无意义的流亡生活,来到这里,已经24年了。那时,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尼克。艾留特和公司其他的人把他的一切都抓过去了。最后,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现实,丢下了老婆孩子,来到了这里。
  
  起初,他觉得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一个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家。他满腔热忱地投人了新生活,真诚地相信这里的哲学和最后的胜利。有什么可不相信的呢?为此,他花费了27年为之效劳。在60年代中期的几年里,他曾经感到欢欣和顺利。当然,对他进行了全面的审查。但在国家安全委员会里,他还是受人尊重的佼佼者,五大明星之一。另外几位是伯吉斯、麦克莱恩、布伦特、布莱克。他们都深深地打入了英国机构的内部,而后又背叛出来。
  
  伯吉斯是一个酒鬼和鸡奸狂,早早就见了阎王爷。麦克莱恩先是失去了信心,后来自1951年起,就一直住在莫斯科。到1963年,他感到厌烦透顶,那时,梅林达也逃了过来,住在这所房子里,他便把一切都发泄到她的身上。麦克莱恩后来变得失望和愤恨,终于身患癌症,含着对##的仇恨,也背负着##对他的仇恨死去了。布伦特受到打击,又声名狼藉地回到英国。这样,就剩下他和布莱克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妒忌布莱克的。布莱克完全同化了,踌躇满志。布莱克邀请他和艾丽达一起去过年。当然了,布莱克是有一个世界主义的背景的,父亲是荷兰人,母亲是犹太人。
  
  对他自己来说,根本不可能被同化。过了头5 年,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那时,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俄语,而且口笔相应。但他仍然保留着明显的英国伦派头。此外,他开始恨这个社会,这里完全是一个死也不会改变的异国他乡的社会。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来了7 年之后,他在政治上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全都是谎言。他能看破这一点也确实不简单。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活力都花费在一个谎言上了。为了谎言而说谎,为了谎言而背叛,抛弃了那块“绿色的和偷快的国土”,一切都是为了谎言。
  
  多年来,作为一种权利和待遇,他一直能直接看到英国各类杂志和报纸。他向有关方面报告鼓舞人心的罢工消息的同时,也关心着板球比赛的记录;在准备破坏性反情报的同时,也观察杂志上那些他所熟悉的旧地;给克格勃高级人物,甚至包括主席本人当参谋,研究如何最有效地颠覆那个小岛的同时,也不引人注意地坐在国家饭店酒吧的高凳上,聆听着英国人用母语饶有风趣的谈笑。在过去的15年,一直有一种失望的空虚感,吸烟饮酒,寻花问柳都不能排遣这种惆怅情绪。他对自己说,太晚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可是,可是……
  
  门铃响了。他觉得有点奇怪。和平大路n 号位于莫斯科中心的一个僻静地点,归克格勃所有,居民大都是克格勃的人和少部分外交部的人员,任何来访者都得在门口登记。不会是艾丽达,她有钥匙。
  
  他打开门,有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结实,穿着剪裁合体的大衣,戴着皮帽子,没有帽徽。那人的脸显得冷漠,但不是由于外面的冷风。因为脚上的鞋表明,那人是由温暖的车中进入这温暖的大楼的,鞋上一点儿冰雪的痕迹也没有。那人深邃碧蓝的眼睛盯着他,既看不出友好,也看不出敌视。
  
  “菲尔比上校同志吗?”那人问。
  
  菲尔比不禁一愣。他的挚友们,像布莱克夫妇以及其他几个人,管他叫基姆;而别人呢,多年来都称他化名。只有少数几个上层人物管他叫菲尔比。他在退休名单中,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克格勃上校。
  
  “正是。”
  
  “我是巴甫洛夫少校,第九局的,下属于苏共总书记办事处。”
  
  菲尔比知道克格勃的第九局。这个局负责管理党的所有高级干部和他们的办公大楼、住宅大楼的警卫人员。在党的机关大楼内和举行仪典时,在服装方面,帽子上都戴有明显的铁蓝色条带,佩着肩章和领章。他们就是过去的克里姆林宫卫队,但成为私人卫兵时,就穿起剪裁精致的便服。他们必须是身体健壮,受过良好训练,忠于职守的人,并且随身佩带武器。
  
  “哦。”菲尔比说。
  
  “这是给您的,上校同志。”
  
  少校递过来一只质地精美的长信封,菲尔比接了过来。
  
  “还有这个。”巴甫洛夫少校说着,又递过来一小块硬纸片,上面有个电话号码。
  
  “谢谢。”菲尔比说。少校再也没说什么,稍微低了低头,然后转身,顺着走廊走了。一会儿,菲尔比从他的窗口看到一辆乌黑锃亮的海鸥牌轿车从门口开走了,车上挂着中央委员会显眼的号码牌,开头的字母是MOC。吉姆·劳令斯用一只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社会杂志上那幅照片。尽管这幅照片是一年以前拍的,但也可以看出这就是今天早晨所看到的、跟丈夫一起乘车朝伦敦以北去的那个女人。她站在受褒奖的行列中,旁边向她祝贺的正是亚历山德拉公主。当时她佩带的正是那套戈兰钻石。劳令斯每采取一次行动之前,都要进行几个月的研究。他对这套钻石的来龙去脉比他自己的生辰八字还要清楚。
  
  1905年,年轻的马盖特伯爵从南非归来,带回四块未经琢磨的大钻石。1912年结婚时,他让伦敦的卡梯叶宝石店给加工,以作为送给年轻夫人的礼物。卡梯叶又委托阿姆斯特丹的阿斯彻宝石店加工。阿斯彻宝石店自从成功地加工了巨大的库里南钻石后,一直被认为是最高级的宝石店。四块钻石被加工成两对一样的梨形宝石,每块都是58个面;一对每只重10克拉,另一对每只重20克拉。
  
  回到伦敦后,卡梯叶宝石店镶上白金,配上40个小钻石,制成一套钻石首饰;以一块大的梨形钻石为中心做成一副头饰,以另一块大的为核心做成一副垂饰;用两块小的为核心做成一副耳坠儿。在做成之前,伯爵的父亲——谢菲尔德的第七大公去世了,因此,伯爵承袭了大公头衔。由于谢菲尔德大公家姓戈兰,这套钻石便被称之为戈兰钻石。
  
  1936年第八大公去世时,又把这套钻石传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1944年生;一个儿子,1949年生。这个女儿今年M 岁。吉姆·劳令斯用放大镜端详的正是这个女儿。
  
  “你将与它永别了,亲爱的。”劳令斯在自言自语。随即,他把当晚要用的家伙又检查了一遍。
  
  哈罗德。菲尔比用餐刀打开信封,抽出信,摊在客厅的桌子上。他很受感动。这是苏共总书记的亲笔信。这位苏联领导的字体规范、整洁,当然,是俄文。
  
  跟信封一样,信纸质地也很优良,但信纸上没有印名头。一定是在家里写的。他家住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26号——这座雄伟豪华、富丽堂皇的大厦,自从斯大林时代起,就一直是党的最上层领导在莫斯科的居舍。
  
  信的右上角写着:1986年12月31日上午。信的正文是:亲爱的菲尔比:不久前你在宴会上说的话使我大为关注。即:“在莫斯科,总是过高地估计英国政治的稳定性,当前,这种倾向尤为严重。”
  
  我非常希望你能对这句话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并请写成书面形式,直接送交我本人,不要留任何副本,也不要用秘书代笔。
  
  写成之后,按巴甫洛夫少校给你的电话号码直接通知他本人,他便会到你家来取。
  
  明天是你的寿辰,谨表祝贺。
  
  你真诚的信的结尾是签名。
  
  菲尔比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看来,26号那天克留什科夫为克格勃老工作人员举行的招待会还是被窃听了。他有点半信半疑,因为,伏拉基米尔。亚历山德洛维奇。克留什科夫,克格勃第一副主席兼第一总局局长,完完全全是总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克留什科夫有着大校的军衔,但根本不是行伍出身,也不是情报工作人员,而是硬干上来的党的机关干部。现任苏联领导当克格勃主席的时候,克留什科夫是被提拔上来的干部之一。
  
  菲尔比又看了一遍信,然后把信推到一边。他想,这老头子的脾气还没改。言简意赅,字字千斤,没有客套话,滴水不漏,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连菲尔比的生日都点到了。说明事前是查了档案,做了点准备的。
  
  菲尔比有点受宠若惊。这是一位最冷漠的人,能得到他的亲笔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他的信就觉得不胜荣幸而感动不已呢!几年前,事情就不同了。那时,这位现领导来到克格勃当主席时,菲尔比早就在那里多年了,并一直被视为明星。他经常做关于西方情报机构概况和英国秘密情报局的专题演讲。
  
  跟其他党的领导者履新后一样,这位新主席在重要的岗位上都安插了自己的人。菲尔比呢,虽然被推崇为五大明星之一,但也意识到,在这阴谋丛生的社会中,在上层找一个后台是很有用的。新主席是一位老谋深算、博学多才的人,曾经对英国表现出一种特殊的关注,一种特殊的兴趣。
  
  那些年里,他曾多次找菲尔比,听取解释或分析英国的事件、人物背景和可能的反响,菲尔比总是尽力而又高兴地去做。看起来,这位克格勃的主席想核实一下那些本家的英国通以及他的旧办公室——鲍利斯。波诺马列夫领导的中央委员会国际部交给他的材料是否准确,以便对其他的批评给以反驳。有好几次,在英国问题上他都非常重视菲尔比私下里出的主意。
  
  菲尔比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同这位全苏的新沙皇直接见面了。上一次还是在欢送他离开克格勃回到中央委员会的招待会上见的面。他表面上是去当书记,实际上是行将就木的前任准备后事和筹划自己的势力。现在,他又来找菲尔比出谋划策了。
  
  他的沉思被艾丽达和孩子们的归来打断了由于滑冰,他们的脸上泛起红润,不停地吵吵嚷嚷。在1975年,梅林达已经去世很久了,克格勃上层注意到,他的乱嫖和酗酒带来很坏的影响(至少给机关丢脸),所以,便指定艾丽达搬到他这里来住。她当时是克格勃的女干部。与众不同的是,她是犹太人,34岁,皮肤黝黑而健壮。当年他们就结了婚。
  
  结婚以后,他那出类拔萃的气质显示了征服力,她真的爱上了他,并且委婉地拒绝向克格勃汇报他的情况。档案处的负责人束手无策,只好向上级如实汇报,上级也表示不再过问他的一切。两年以后,他们有了个男孩,不久,又一个男孩降生。
  
  “有什么重要事情吗,基姆?”她问。他正把信揣在兜里。他摇了摇头。她帮着两个男孩脱下厚厚的棉衣。
  
  “没什么事,亲爱的。”他说。
  
  但她看得出他正在想事情。她很清楚,跟他争执是没用的。她走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今晚上到布莱克家可别喝多了。”
  
  “我尽量少喝。”他笑着说。
  
  说心里话,他想让自己最后一次痛痛快快地喝一顿。他是从一次聚会上开始喝酒的。一个喝了一辈子酒的人,不喝死是扔不了酒壶的。医生上百次地劝他戒酒,但他老是不听。别人曾强迫他戒烟,可他不但没戒住,反而吸得更厉害了。假若不是酒宴的话,他说不喝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也清楚,今晚的会餐之后,他不得不再戒一个时候了。
  
  他回想到在克留什科夫宴会桌上说过的话以及他说话时的心理活动。他知道在英国工党核心的深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以及他们的目的。别人搞到了一大堆情报,杂乱无章。几年来,他对这些情报进行了研究。作为一种待遇,这些材料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手中。只有他,才能对这些材料进行归纳、综合,只有对照英国群众的心理进行分析,才能透过这些现象看出实质来。如果他想把头脑中的想法毫无遗漏地说出来,他就必须用文字把这些现象描绘出来。要竭尽全力给这位苏联领导人准备一份最详尽的材料。周末,他可以把艾丽达和孩子们打发到乡间的家去,以便从周末开始一个人在家中写材料。在那以前,再最后痛饮一次。
  
  当天晚上9 点到10点,吉姆·劳令斯一直坐在另一辆出租小汽车里,停在丰坦诺大楼的外面。他穿着一件裁制精美的夜和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专注地观察着这座大楼上的灯光。作为他的目标的那一家是黑着的。但他高兴地看到,楼上和楼下两家的灯都亮着。从窗上映出的身影来看,各家的新年庆祝会已经开始了。
  
  10点钟,他小心谨慎地把车停在两幢楼房以外的胡同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丰坦诺大楼的正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门虽关着,但没锁。里边大厅的左侧,正像贝利。赖斯说的那样,是门房。门房里,值夜班的正在看一台日本袖珍电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好像要说什么。
  
  劳令斯提着一大瓶香摈酒,瓶上系着大绸带。他摆了摆手,似醉非醉地打招呼:“晚安。”接着又急忙补充说,‘啊,新年好!“
  
  如果老门房要证件或问他到哪去,他想那也没关系,楼里至少有六家在开联欢会,又有一半是开门晚会,老门房怎么能查出来宾名单呢?
  
  “喂——啊,谢谢,新年好。”老门房答道。穿夜礼服的人已经走过去了,他回头又去看电视。
  
  劳令斯沿楼梯上到二楼,然后乘电梯到九楼。10点零5 分,他便站在他要找的那家门口了。正如贝利汇报的那样,外面没有警报器,门锁是查情牌暗锁。在查情锁的上方20厘米处,有一个日常用的自合弹簧锁。
  
  这种查情牌暗锁一共有位种计算数字和排列,有五排锁簧。但对于好锁匠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因为只要把两排半锁簧摸准就可以了,另外两排半是相同的,只不过方向相反而已,这样,主人的钥匙在里面、外面都能把它锁上和打开。
  
  劳令斯16岁离开学校后,就在艾伯特叔叔的五金店里跟叔叔一起干了10年活。五金店是叔叔的“门面”,他当时是有名的撬门贼,这就给年轻的劳令斯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使他熟悉了市场上每一种锁和大部分小型保险柜的构造和特点,经过10年不断地操作和艾伯特叔叔的专门指教,劳令斯可以打开现有的任何锁。
  
  他从裤兜中掏出自制的一串12把万能钥匙,从中选了3 把,一个一个地试着。他把一串上的第6 把插到锁中,试探着锁内的压力,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把扁钢挫,加工万能钥匙。只花了10分钟,就制出了头两排半锁簧的钥匙攀构形。又花了15分钟,把相反的两排半也制出来了。他把制好的钥匙插进查情牌锁内,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拧着。
  
  锁开了。他等了60秒钟,以防贝利用塑胶堵住的插孔万一没有堵结实。铃没有响。他松了一口气,便开始用一条细钢丝开上面的弹簧锁。只用1 分钟,门就轻轻地开了。里面一片黑,但走廊的灯使他能看清门厅内的轮廓。门厅约有8 平方英尺,铺着地毯。
  
  他猜测,在哪个地方一定有一块踏板,但不能太靠近门,以防主人自己踏上。他跨到门厅内,紧靠着墙,轻轻地在身后合上门,打开门厅灯。左手是一个门,半开着,看去显然是厕所;右手是另一个门,可以肯定是大衣橱,里面准有报警系统控制装置,不必管它。他从胸前兜里掏出一把钳子,弯下身去,把地毯的一边拉起来。方地毯掀开后,看到门厅正中间有一块踏板。找的就是它。他把地毯轻轻地放回原处,绕过踏板,打开前面的高门。正如贝利所说的,恰是通向客厅的门。
  
  他在客厅门口站了几分钟,认出了电灯开关,并打开了灯。这是很危险的。但他是在距离地面九层的楼上,而房主人又到约克郡去了。在这布满机关的房间里做活,他没有必要用钢笔电筒照明。
  
  房间是长方形,约25英尺长、18英尺宽,满铺地毯,家具豪华典雅。正对着他的是朝南的几扇双层花玻璃窗,下面是大街。右边墙上,有一个石砌壁炉和煤气木柴炉,墙角有一个门,可能是通向卧室的,左边墙上有两个门,一个半开着,通向客房;另一个关着,估计是通向餐室和厨房的。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10分钟,把墙壁和天花板看了个遍。原因很简单:很可能还有贝利。赖斯没有看到的静电运动警报器,它可以探测出任何进到室内的身体的热能或运动。如果铃响了,他能在3 秒钟内离开那里。铃没有响。报警系统用电线与门相联,或者与窗户相联,但他并不想去触动窗户,或许,它也是一个踏板。
  
  他肯定,保险柜一定在这个屋里或卧室里,而且一定在外墙上,因为内墙的厚度不够。快到*点时,他看到了,在对面两扇大窗户的中间有一块8 英尺宽的墙壁,墙上有一面金色框子的镜子,它不是像画框一样稍稍前倾地挂着,遮出一条阴影,而是紧紧地贴在墙上,像是嵌进墙里的。
  
  他用钳子把地毯掀起一边,沿墙脚走过去,看到一根从墙围板引出来的像丝线一样的细电线,这是通向踏板的,踏板一定在屋子中间。
  
  快到镜子跟前时,他看到正下方又是一块踏板。他想把它移开,但一转念,又把旁边的咖啡桌搬过来放在上面,四条腿正好压不着踏板。他知道,家具是不会放在踏板上的,如果紧靠墙或站在家具上,就会平安无事。
  
  镜子是靠磁性附着器吸在墙上的,也连着电线。这不成问题。附着器有两块磁铁,一块在墙上,一块在镜框上。他把一块薄磁片插到附着器的两块磁铁中间,紧紧地把插进去的磁片与墙上的磁铁按住,将镜子拿了下来。墙上的磁铁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它仍与另一块磁铁接触着。由于没有断离,便发不出警报。
  
  劳令斯乐了——墙上的保险箱是小巧玲珑的汉伯牌D 型。他知道,这种保险箱的门是用半英寸厚的高强度硬化钢制成的,门的连接轴是一条硬化钢棍,与门连在一起,上下都插到门框里。门锁的机件包括三根硬化钢制锁栓,从门上插进门框中1 英寸半深。在门面钢板的里面是一只两英寸厚的铁板盒,装着三根锁栓,一根垂直的控制栓制约着锁栓的运动和三个组合号码盘。现在,眼前对着他的正是组合号码盘。
  
  劳令斯根本不想在锁上打主意。他另有妙方——在组合号码盘另一侧靠近连接轴的地方,把门自上而下切开。这样,剩下门的百分之六十,上面带着号码盘和三个锁栓,锁栓仍然在门框中锁着;而门的另外百分之四十却可以掀开,足可以伸进一只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他小心地回到门厅里,他带来的那瓶香摈刚才留在那里了。他把香摈拿过来,蹲在咖啡桌上,拧开假瓶子,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一个小盒中棉花包着的雷管外,还有一套小磁铁和一盘家用5 安培花线。他还带来一段CLC。劳令斯知道,切割半英寸厚钢板的最好方法是应用门罗理论。门罗是“型金属行电原理”的发现者。他手中拿的东西,商业名称是荷电线性切割装置,简称CLC ,包括一段V 型金属,虽然硬,但还容易加工,外面包着塑料炸药。这种装置是英国三家公司生产的,一家是国营的,两家是私人的。只有用特殊的介绍信才能买到CLC。但作为职业盗贼,他与一家私营公司有内线关系。
  
  劳令斯熟练而迅速地干着,把CLC 弄成需要的长度,在汉伯牌保险箱的门上靠近连接轴的一侧自上而下地装好。在CLC 的一端插进雷管,从雷管引出两条绕着的铜线,把铜线打开并远远地分开,以防短路。每根铜线又与带来的花线盘的两个头接好,花线的另一端是一个三脚插头。
  
  他把花线展开,小心地沿着墙拉到拐向客厅的过道里。爆炸时,过道可以起到保护作用。他又小心地走进厨房,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大塑料袋,装满了水。把一袋子水用摁钉按到墙上,正好挡住了保险箱门上的炸药。艾伯特叔叔告诉过他,毛垫子可以挡住鸟和电视的声音,但爆炸声最好的消音方法是水。
  
  现在是差20分12点。楼上的晚会越来越喧闹了,甚至在这幢以独门独户为特点的豪华公寓里,他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喊叫声和跳舞声。他退到过道里。最后一步就是打开电视。他又在过道里的墙上装了一个插座,看看确实是关着的,便把插头插上,等待着。
  
  午夜还差1 分钟时,上面的吵闹声更厉害了,一个人突然喊肃静,吵闹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在安静中,他可以听到客厅里他打开的电视的声音。电视里的传统苏格兰节目——民歌和高地舞蹈,改换成了一个静静的时钟的图像,即伦敦议院塔上的大时钟,被人们误称为大本钟。在这个时钟的后边是一个巨大的钟,那才是真正的大本钟。在午夜前的短暂时刻里,全国人民都在向杯中斟酒的时候,电视评论员利用这点时间哇啦哇啦地讲着什么。报时器响了起来。
  
  报时器响完之后,静了瞬间,大本钟响了:咚!这午夜的第一响,如同雷鸣一般,在全国两千万家庭中回荡着,也波及到丰坦诺大楼的十楼上,接着便被一片欢呼声淹没了而在九楼上,当第一声“咚”响过之后,吉姆·劳令斯便“啪”地一下合上了电门。
  
  传来平平常常的一声响。除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听到。他等了60秒钟,拔掉插头,小心地回到保险箱前,边走边收拾工具和盘绕电线。烟雾正消散,装水的塑料袋已不见了,地上只是些湿漉漉的碎片。像一个巨人用一把利斧猛劈一下似的,保险箱的门从上到下齐刷刷地裂开了。劳令斯用手将残留的烟扇散,用戴着手套的手把门的小半截拉开。铁皮盒已被炸裂了,但另一边的锁栓却仍然牢牢地嵌在框中。从打开的半截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东西:一个现金盒和一只丝绒口袋。他掏出口袋,解开扎绳,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咖啡桌上。
  
  在电灯下,那些东西晶莹耀眼,好像里面包着一团火似的。这就是戈兰钻石。劳令斯把工具又装进假香摈瓶子里,装进去线盘、空雷管盒、摁钉和剩余的CLC。他还没有意识到所面临的麻烦。垂饰和耳坠儿能装到裤兜里,但头饰却比他想像得又宽又高。他环顾一下房间,想找一个能装头饰而又不引人注意的东西。几步之外的柜子上正好有一个。
  
  那是一只公文箱。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沙发里——几个钱包、一些信用卡、几只笔、通讯簿和两个文件夹。
  
  公文箱恰好适用。整套戈兰钻石和香槟瓶都装进去了。离开联欢会却拎着一个文件箱,让人看到一定会感到诧异。劳令斯把客厅又环视了一下,便关了灯,退到门厅里,关上门。他一退到走廊里,便把查情牌暗锁又锁上了。1 分钟后,他大步地走过门房,来到午夜的大街上。老门房连看都没看一眼。
  
  1 月1 号那天晚上快到半夜时,哈罗德。菲尔比才在莫斯科的家中客厅里坐下来。头天晚上在布莱克家,他是大喝了一顿,但喝得并不痛快。要写的东西一直在头脑里索绕着。今天上午,他才慢慢地从酒中醒过来。现在,艾丽达和孩子都睡着了,他才得以安静下来考虑问题。
  
  屋子那边传来咕咕声,菲尔比走过去。在屋角上有一个大鸟笼,他透过栅栏看着里边带夹板的鸽子,他一直喜欢的宠物。在贝鲁特时,他养了一只雌狐;到这个住宅后,他养过几只金丝鸟和小鹦鹉。鸽子在笼子底上一晃一晃地走着,带夹板的腿使它很不方便。
  
  “好吧,老朋友,”菲尔比向笼子里说,“不久就会把它拿掉的,那时你就又能飞了。”
  
  他回到桌旁。一定要写得像个样才行,他反复地提醒自己,总书记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想骗他,是很难的。1983年,空军把南朝鲜的喷气式客机击毁,空军的一些元老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其中几个人已经葬身勘察加半岛那永久冻土之下了。由于健康的原因,总书记有时只能坐在轮椅里,但他仍然是苏联不可争议的首脑,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的大脑仍很机敏,什么也逃不过他那暗淡无光的灰眼睛。
  
  菲尔比拿起笔和纸,开始打草稿。
  
  莫斯科这个夜晚的四个钟头之后,在伦敦还没过午夜,丰坦诺大楼那所住宅的主人只身一人回到首都。他身材高大,举止文雅,有50多岁。他把车一直开进地下停车场,用自己的塑料电子卡片打开门。然后,提着自己的衣箱乘电梯上到九楼。他情绪很不好。
  
  他已经开了六个钟头的车。提前三天离开了小舅子那庄园似的家,行前还跟妻子吵了一架。她很犟,但非常喜欢马,贪恋乡下生活。而他却厌烦乡下。她陶醉于跟弟弟——第十大公——一起驰骋在约克郡那无垠的隆冬荒野上,却把他一个人孤单单\凄清清地丢在家中。更使他讨厌的是,尽管自己是似崇尚男子大丈夫正统观念而得意的人,而他那混蛋小舅子却是一个同性恋者。
  
  新年晚宴简直让他烦透了。妻子的老友们把他围在中间,总是谈论打猎、钓鱼和射击,整个席间都是大公和那些狐朋狗友的尖啸刺耳的狂笑。今天上午,他跟妻子谈了谈,然而他们越说越不投机。最后达成协议,他在喝完下午茶后回南边去;而她则愿待多久就待多久,也可能是一个月。
  
  他进入自己家的门厅便停住了。报警系统应该重复地发出“僻——僻——”的尖叫声,一直延续30秒,然后是连续的警报声。那时,他就可以去把控制器关掉。这个鬼东西,他想,一定是不好使了。他走到衣橱那儿,用自己的钥匙把警报系统关掉。然后走进客厅,打开电灯。
  
  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地看着室内的景象,衣箱仍留在身后的门厅里。那些湿漉漉的碎片在温暖的屋中早已干了,电视也关着。第一眼看到的是正面那烧焦的墙和裂开的保险箱门。他几步跨过去,看了看保险箱里面。毫无疑问,钻石不见了。他又向四周看了看,他的东西散乱地堆在壁炉旁的沙发里,地毯被沿着墙边掀了起来。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地坐在炉旁的另一只沙发里,面如白纸。
  
  “啊,天哪——”他绝望地说。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把他惊呆了,在沙发里坐了足足有10分钟,喘着粗气,傻愣愣地看着这惨景。
  
  末了,他站起来走向电话,用颤抖的手拨了一个号码。另一端电话响了又响,但没人接。
  
  第二天上午快到11点时,约翰·普雷斯顿朝着他上班的总部走去。他从米拉贝利餐馆前面绕过街角。这个高级餐馆,没有几个职员能够吃得起。
  
  今天是星期五。大多数机关都获准从星期四——即新年,法定假日——一直休息到周末。但是布赖恩·哈考特·史密斯却专门让他来,他只好来了。他猜想着这位“五局”的副总局长要谈什么。
  
  1981年夏天,他来到这里。从那时到现在的三年多时间,一多半都花费到“五局”的事情上了。他一直在这个局的F 分局担任极端政治组织(极左的和极右的)的调查工作,研究这些组织以及它们的负责人员。有两年,他在F 分局一处D 科当科长,掌管调查极左分子向英国工党内部渗透的情况。他把调查结果写成了报告。两周以前——即圣诞节之前交上去了。他没想到会批阅得这么快。
  
  他在传达室打了个招呼,出示了证件。证件检查过后,又跟副总局长办公室联系了一下,知道是约来会面的,便允许他进来了。他登上了大楼的最顶层。
  
  他感到遗憾的是,他见不到总局长本人。他喜欢总局长伯纳德·亨明斯爵士。但是,这个老头子病了,到办公室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总局长不在时,局里的常务工作便愈来愈多地转移到野心勃勃的副总局长手里。这在“五局”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件事,使局里那些老资格的人员大为扫兴。
  
  伯纳德爵士很早就是“五局”的人,并且干过外勤工作,很理解和同情那些被派到大街上对可疑分子进行监视、对敌对情报员和渗透颠覆组织进行盯梢的工作人员。哈考特。史密斯是个大学毕业生,只获得一等毕业生的资格,主要是一直当办公室头头,从这个机关调到那个机关,但在晋升的阶梯上却是一帆风顺。
  
  哈考特。史密斯的打扮跟平时一样,在办公室里热情地接待了普雷斯顿。普雷斯顿对这种热情存有戒心。外面早有流传,他接待其他人时也这么热情,但一周以后,就一脚把他们踢出去。哈考特。史密斯让普雷斯顿坐在写字台前,自己坐在桌后。普雷斯顿的报告放在登记簿上。
  
  “你瞧,约翰,这是你的报告。当然,你会明白,我对你的报告和你的工作都是很重视的。”
  
  “谢谢你。”普雷斯顿说。
  
  “不必客气,”哈考特。史密斯接着说下去,“节日里,我花费了好多时间,都是在这个办公室里研读和考虑你的报告。”
  
  普雷斯顿想,最好还是别发言。
  
  “这个报告,我怎么说呢,相当激进……都那么肯定吗?问题是,这也是我们这里每提出一项建议性政策时我要问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所有的都绝对正确?有水分没有?这也是我应该问的问题。”
  
  “是这样,布赖恩,这个调查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我的人打进去很深,非常深,我所举的事实都是真的。”
  
  “啊,约翰,我没有否认你列举的事实,但你从这些事实所做的结论……”
  
  “是符合逻辑的,我认为。”普雷斯顿说。
  
  “这是一个伟大的原则,我过去研究过。”哈考特。史密斯接着说。“但是,往往不总是靠确凿证据就能站得住脚的,你说是吗?比如这件事……”他在报告中找到那个地方,用指头顺行指点着,“英国革命宣言,很极端,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布赖恩,很极端。这些都是很极端的。”
  
  “那是毫无疑问的,那么,在你的报告中加上一个英国革命宣言的附件,不是更有用吗?”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写出来。那是某些人头脑中一系列的想法,一些根深蒂固的想法。”
  
  哈考特。史密斯遗憾地喷着牙。“想法……”他说,好像这个字眼刺痛了他,“对,是想法。但是,你知道,约翰,在这个国家里许多人的脑瓜里都有很多想法,不一定都是友好的。但是我们不能以这些想法为基础去提出政策、措施和反措施……”
  
  普雷斯顿刚要张口,哈考特。史密斯止住了他,站了起来,表明会见到此为止。“听我说,约翰,这个报告在我这儿再放几天。我还得考虑考虑,或许我还要搜集些意见,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顺便问一下,你喜欢一处D 科吗?”
  
  “很喜欢。”普雷斯顿说着,也站了起来。
  
  “我可能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工作。”哈考特。史密斯说。
  
  普雷斯顿离去后,哈考特。史密斯把他关上的门盯了好半天,好像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他自己认为,这份报告是很伤脑筋的,而且有一天可能对自己有危险。但是,简单地将它绞碎销毁是不行的。这是一个科长正式呈递上来的,有登记号。哈考特·史密斯想了好长时间,然后拿起红笔,在普雷斯顿报告的封面上小心地写了几个字,按铃叫来了秘书。
  
  “梅布尔,”秘书进来后他对她说,“请你亲自把它送到档案室去,现在就去。”
  
  姑娘朝封面上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不转发”,以及哈考特·史密斯的简单签名。在局里,“不转发”的意思就是把它存在档案室,埋在纸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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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5-2-23 14:5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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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5-2-23 14:58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戈兰钻石
  
  三天来,丰坦诺大楼那套住宅的主人每个小时都向那个号码打一次电话,但直到今天——1 月4 日,星期日——才有人接。他们在电话里说得很简单,结果只是让他在午饭前到西区一个很可靠的旅馆去,在那里的一个会客室与一个人会面。
  
  那人大约60岁,深灰色的头发,衣着朴素,有文职人员的风度。他来后道声歉就坐下了。
  
  “真对不起,这三天我不在,”他说,“我是单身汉,一些好朋友邀我到城外去跟他们一起过年。那么,出了什么事?”
  
  那位主人简单地把经过告诉了他。他已经考虑了好几天如何讲述事情的经过和一些话该怎么说。那个人非常严肃认真地听他讲。
  
  “当然了,你做得很对,”他终于开了口,“这事可能很严重。你星期四晚上回来的时候,叫没叫警察?或者,以后报告没有?”
  
  “没有。我想最好先跟您谈谈再说。”
  
  “咳,真遗憾,不管怎么说,现在有点太晚了。他们的技术人员,在三四天内能从保险箱的被炸中鉴别出一些线索。现在就很难说明白了。除非……”
  
  “除非什么?”那家主人急切地问。
  
  “除非你回来后,镜子仍在原处,屋里的一切都整整齐齐,你住了三天还不知道被盗了。这可能吗?”
  
  “怎么可能呢?”那家主人说,“地毯的边儿都给掀起来了,那混蛋一定是沿着墙走的,以防踩到踏板上。”
  
  “是啊,”另一位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不可能有这样利索的小偷,做完后连镜子和地毯都放好。他们也不会指望你到别的地方去躲三天。”
  
  “我到哪儿去啊?我会给人看见的。我哪儿也没去。夜总会?旅馆?那我要登记的。”
  
  “说真的,”他的知己说,“不行了,这不解决问题。不管是好是坏,反正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现在叫警察也来不及了。”
  
  “那我他妈该怎么办啊?”那家主人急了,“他们可能早就躲得无影无踪了。”
  
  “你老婆在外面要待多长时间?”那人问。
  
  “谁知道啊?她愿意待在约克郡,我想,几周吧。”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那个保险箱换上个新的,一样牌子的;戈兰钻石也换上复制品。这是需要时间的。”
  
  “那么,被偷走的怎么办呢?”那家主人气急败坏地问,“不能丢了就不管啊,我得把它搞回来。”
  
  “不错,”另一个人点头说,“听我说,你想一想,我的人跟钻石界的人有来往。这些宝石肯定要送到哪家去改头换面的,他们不能原样不动地就拿到市场上去卖,太显眼了。我要设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贼和把东西搞回来。”
  
  那主人站起来要走。他的朋友仍然坐着,忧心忡忡。那位穿着朴素的人同样也是很失望的,但他掩饰得好一些。
  
  “你什么也不要做,对此事守口如瓶,”他叮咛说,“尽量让你老婆在乡下待得越久越好。要装得和平时一样。耐心等待,我会跟你联系的。”
  
  第二天早上,约翰·普雷斯顿是涌回伦敦中心的人流中的一员。他们一共休息了长长的五天。因为他住在南肯辛顿,坐地铁来上班正合适。他在古治街下车,剩下的500 码就可以步行了。他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中等个,结实,46岁,穿着风雨衣。虽然冷,但他没戴帽子。
  
  快到戈登大街路口时,他拐进一所不显眼的大楼里。这可能是一座办公大楼,很坚固,但不是新式的,名义上是一个保险公司。只有到里面,才能看出与附近其他的办公楼不同。
  
  不同的是,在大厅中有三个人,一个在门口,一个在收发台前,一个在电梯口,个个身高体大、肌肉发达,跟保险公司整天书书写写的人大不一样。任何偶尔想跟这个公司开展业务或寻求帮助的公民,都会领教到这里的麻烦。只有能出示有关的证明。并在收发台后面的小电脑的终端通过,才被允许进到里面去。
  
  英国保安局,即“五局”,代号MIS 不仅仅在一所大楼里办公,为了保密和方便,它有四个办公大楼。总部在查尔斯大街,已不在报纸上常常提到的那个旧总部——勒孔菲尔德大厦了。
  
  另一幢最雄伟的大楼是在戈登大街,人们只简称“戈登”,而不加什么零碎儿,正如总部叫“查尔斯”一样。另两个地方是科克大街(简称“科克”)和马尔巴勒大街的一所附属建筑,也以街名来简称之。
  
  该局有六个分局,分散在几幢大楼里。有的分局又分出几个处,也分散在不同的楼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跑腿磨鞋底儿,互相之间都有保密电话。任何来访者都必须有完整无缺的证件和手续。
  
  “A 分局”里有政策处、技术处、财产处、注册处、数据处理处、法律顾问室和盯梢处。这最后一个处是由各种具有专长的人物组成,男女老少。书生武士,无所不有,一个个不但机灵果断,而且人通地熟,可以组成世界上最高明的侦探小组,连“敌人”都不得不承认,即使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五局的侦察员们也都是身手不凡的。
  
  这个局跟秘密情报局不一样。秘密情报局,即“六局”,代号MI6 ,是负责外国情报的,并且吸收了一些美国的术语充实到它的内部语言中去。而英国保安局(“五局”)却是负责内部反间谍活动的,所使用的语言都是警方正式用语。他们避讳使用“采取调查行动”这一类套语,只管他们的跟踪队叫“盯梢”。
  
  “B 分局”负责征员、人事、体检、晋职、抚恤金和财务(即工资和活动费)。
  
  “C 分局”掌管民事治安(含本局职员和办公处)、承包人的安全(主要是涉及国防、通讯业务和私营公司)、军事安全(跟部队内部的保安局有密切联系)和防止破坏(行动中的或蓄谋中的)。
  
  “五局”过去还有个“D 分局”,为了保密起见,只有情报局内部的人才知道,它早就改成了“K 分局”。这个分局是最大的。其中几个最大的处叫苏联处,下面又分设行动科、外勤调查科和战斗指挥科;苏联卫星国处,也分成同样的三个科,还有研究处和特务处。
  
  可以想像,K 分局要花费多少精力来监视苏联及其卫星国派来的大量特务,他们通过各种渠道一一使馆、领事馆、代办处。商务处、银行、新闻社以及贸易社团,有的已经派来,有的正在准备派来,而且,由于英国政府的宽宏大度,这些单位有的在首都,有的(像领事馆等)却分散在各个郡。
  
  另外,在“K 分局”还有一个办公室,其工作人员负责英国保安局和秘密情报局之间的联系工作。这个办公室隶属于查尔斯大街的总部开展业务,其代号为K7。 “E 分局”负责国际共产主义及其追随者的不怀好意的来访或在国内长大而到国外进行同类活动的人。在E 分局内部,又分成远东联络员,分驻香港、新德里、堪培拉、惠灵顿,和全球联络员,分驻华盛顿、握大华、西印度群岛以及其他友好国家的首都。
  
  最后是“F 分局”,约翰·普雷斯顿就是属于这个分局,至少那天上午还是。这个分局包括政党(极左)处、政党(极右)处、研究处和特务处。
  
  ‘丁分局“位于戈登大街,在五楼。在这元月的早晨,约翰·普雷斯顿正是进入了这个大楼朝办公室走来。他并不幻想他的三周以前的报告能使布赖恩·哈考特·史密斯对他垂青,但他相信,他的报告会被呈递到总局长伯纳德·亨明斯爵士本人的办公桌上。
  
  他很有把握地认为,亨明斯一定会转发他的情报并会把他的预测转告给联合情报委员会主席,也就是内务部常设秘书。内务部是英国保安局政治上的主管部门。一位好的常设秘书一定会认为应该给内务大臣看一下,而内务大臣又会提请首相注意他的报告。
  
  但他来到办公室后,办公桌上的备忘录却说明事情完全不是那样。他看完后,便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他曾准备靠这份报告发迹。如果报告送到上面去了,就会提出一些问题,他能够回答这些问题。他一定要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他能够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他是F 分局政党处D 科科长。但是,如果他被调到其他部门,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被调走后,接管和处理普雷斯顿报告的将是D 科的新科长。他能够接替普雷斯顿的工作,一定会感到满意;而且也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哈考特。史密斯的亲信之一,但他是解答不了那些问题的。
  
  他给档案室打了个电话。是的,已经登记了,他记下了登记号码,以便日后参考时查找。
  
  “‘不转发’是什么意思?”他愤愤地问,“好吧,对不起……是啊,我知道这不怪你,查理。我只是问问,有点不对劲儿,就这么回事儿。”
  
  他放下听筒,又坐下来,陷人沉思。一个人不应该对他的上司有什么想法,即或没有私人关系,也不应该。但这些想法,他老也摆脱不掉。他承认,如果他的报告呈到上面去了,报告的内容就会传达到议院中反对派工党领袖尼尔。金诺克的耳里,他是不会高兴的。
  
  再过17个月的大选中,工党是有可能取胜的,而且,哈考特。史密斯希望,新政府的新措施之一就是任命他当英国保安局的总局长。不冒犯正在台上或即将上台的强有力的政客,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处世哲学。对于一个软弱卑微的人来说,或者对一个想飞黄腾达的人来说,报喜不报忧也是一个诀窍。
  
  局里的每一个人都记得前总局长罗杰。霍利斯的事。直到如今,虽然两派的人都各持己见,但秘密仍然没有揭开。
  
  那还是在1962年和1963年的时候,在克里斯廷。基勒事件快暴露的时候,罗杰。霍利斯几乎就已经从外面知道了该事件的全部细节。在这个丑闻暴露的几周前,关于克里温登一伙的几份报告就已经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了,有的报告说司蒂芬。沃德一面提供妓女,一面向上司汇报;有的报告说苏联随员伊万诺夫与国防大臣同嫖一个妓女。然而,虽然证据确凿,他却给压下了,没有设法尽职地跟哈罗德。麦克米伦单独碰碰头。
  
  由于事先没有得到警告,麦克米伦就被牵着鼻子卷进了丑闻。整个1963年夏天。这个事件愈演愈烈,使英国在国内外焦头烂额。全世界都认为,这事就好像是莫斯科一手操纵的一样。
  
  多年以后,争论仍然很激烈:到底是罗杰。霍利斯不称职呢,还是他已经陷得很深很深?
  
  “净扯皮。”普雷斯顿对自己说。他止住了思绪,又重新读备忘录。
  
  备忘录是B 分局人事处处长发来的,通知他从今天起调到C 分局的民事治安处A 科当科长。口气非常友好,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对他的打击。
  
  “副总局长通知我说,在新年之际,所有的空缺都有了人是大好事。如果您能尽量毫不耽搁地把尚未处理的事务整理一下,最好能在一两天内移交给年轻的马克思韦尔……最真诚最热烈地希望新岗位能使您满意……”
  
  “废话,扯淡。”普雷斯顿想。他知道,治安处是负责人员和建筑的安全的,A 科是负责首都这一片儿的——他将要负责女王陛下所有在伦敦各个部的治安工作。
  
  “这他妈是警察的差事。”他从鼻子里轻蔑地说,然后打电话召集他手下的人进行告别。
  
  离开伦敦仅仅1 英里的地方,在一条小胡同里——这里距车水马龙的邦德大街只有200 码——吉姆·劳令斯推开了推一的一家小珠宝店的门。店里很暗,但那精心安排的灯光却可以照到陈列架上摆着的乔治王朝的银饰;在具有照明的陈列柜台里可以看到旧时代的宝石。很显然,这个店是专门经营古董的,而不经营现代的仿制品。
  
  他穿着干净的深色西装、绸衬衣和颜色柔和的领带,提着一只光泽发乌的文件箱。柜台后面的姑娘请他进来,很有礼貌地看着他。她刚36岁,看起来又利索又健康,一副雅俗兼备的样子。她把胸脯朝前挺了挺,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您有事吗?”
  
  “我想找扎布朗斯基,见他本人。”他那一口伦敦腔儿表明他不是顾客。
  
  姑娘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请问贵姓?”她问。
  
  “就说杰姆斯先生有话跟他说就行了。”劳令斯说。
  
  正在这时,店堂后面装着镜子的门打开了,路易斯。扎布朗斯基走了出来。他又小又干巴,才56岁,但显得很老。
  
  “杰姆斯先生,”他说,“什么风把你刮来了?请到办公室来。你这一向怎么样啊?”他把劳令斯引进柜台,来到后屋。“没你的事儿了,桑迪拉,亲爱的。”
  
  进到他的小办公室后,他关上门,并把门锁上。从那扇带镜子的门,可以看到外面店里的情况。他示意让劳令斯坐到他那古香古色的办公桌前,自己坐到后面的转椅上。一盏聚光灯照在桌上的记事簿上。他亲切地望着劳令斯。“那么,吉姆,你有什么事啊?”
  
  “我给你搞来点东西,路易斯,你会喜欢的,这回你不会说是次品了吧?”劳令斯打开文件箱。
  
  扎布朗斯基摊开双手。“吉姆,我什么时候……”他的话只说了半截,看到劳令斯放到记事簿上的东西,他突然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那些东西是真的。
  
  “戈兰宝石!”他倒吸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把戈兰钻石搞来了。报纸上还没有登呢!”
  
  “这么说,他们还没有回到伦敦。”劳令斯说。“没碰响报警器,你是知道的,我善于搞这一手。”
  
  “你是最棒的,吉姆,最棒的。可这是戈兰钻石!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劳令斯知道,在下手搞戈兰钻石之前就安排好路子的话,会容易得多。但他有自己的方法,他已经精心策划好了。他不相信任何人,更不想找一个销赃人,甚至像扎布朗斯基这样信得过的销赃人也信不过。一个销赃人被警察抓住再加上一连串的审讯后,为了洗清自己,往往把什么都端出来。虽然扎布朗斯基还没见过班房是什么样子,但苏格兰场的严重罪行处却掌握他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劳令斯下手前没透一点风,而且来找他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来了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扎布朗斯基看着记录簿上熠熠发光的宝石出了神。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套钻石的来历。
  
  1939年,谢菲尔德的第九大公继承了这套钻石,他有两个后代,一男一女,女儿便是菲欧娜。戈兰小姐。他1980年逝世时,没有把钻石传给儿子——他的贵族称号的继承者,却传给了女儿。
  
  1974年的时候,他的儿子25岁,大公伤心地意识到他这大逆不道的儿子竟是一个天生的独身主义者。但谢菲尔德不会再有年轻貌美的大公夫人佩戴这一套钻石了,所以,只好传给了女儿。
  
  扎布朗斯基知道,大公去世之后,菲欧娜女士便常常恳求保险公司的同意,戴上这套钻石首饰参加庆祝舞会;而且,但凡有舞会,她往往必到场。其他时间,这套钻石便躺在花园巷库茨银行那黑暗的保险柜里。他笑了。
  
  “是在新年前格罗斯文诺大楼的舞会上吗?”他问。劳令斯耸了耸肩膀。“咳,你这个小滑头,吉姆。但干得很漂亮!”
  
  虽然路易斯。扎布朗斯基能讲,口流利的波兰语、犹太语和希伯来语,但在英国生活40多年后,还是说不好英语,说话时总带着一种波兰味儿。因为他是跟旧课本学的英语,所以,他用的词好多都是今天不用的旧词。劳令斯知道,路易斯。扎布朗斯基的历史充满了血泪辛酸。他老婆贝利尔。扎布朗斯基跟他讲过,这个老头子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关在集中营里。
  
  正如任何鉴赏家欣赏杰作一样;扎布朗斯基仍然陶醉在那套钻石的魅力之中。他模糊地记得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在60年代中期,菲欧娜。戈兰小姐嫁给了一位扶摇直上的年轻文职人员,到80年代,他成了那个部里的达官贵人;两口子住在伦敦西区的一个地方,靠妻子的财产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
  
  “喂,路易斯,你看怎么样?”
  
  “真了不起,亲爱的吉姆。我真是心花怒放了。但是,也棘手啊!这不是普通的宝石。在宝石界,不管到哪儿,都会被认出来的。你让我干什么呢?”
  
  “你说吧。”劳令斯说。
  
  路易斯。扎布朗斯基宽宽地摊开了双手。“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吉姆,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戈兰钻石的保险价是75万英镑。这是由于卡梯叶宝石行公开合法拍卖时他们给的价。但显然卖不了那个价。
  
  “这就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找一个大财主买主,他虽然明知道不能将它戴出去,也不能公开宣布所有权,但仍然愿意买这套名贵的戈兰钻石——一位有钱的守财奴,只满足于在私下观赏它们。这样的人是有的,但不多。卖给这种人,大概能卖我说的那个价的一半。”
  
  “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样一个买主呢?”
  
  扎布朗斯基耸了耸肩膀。“今年,明年,可能找到,也可能找不到。这种事情是不能上广告的。”
  
  “太长了,”劳令斯说,“另一种可能呢?”
  
  “把它们拆开来零卖——这一下就会减价到60万英镑,再进行磨制,然后单个地分别出售,这样只能值30万英镑。而且磨制者还要手工费。如果这些费用由我自己来负担的话,我想我可以给你10万英镑——但只能在最后给你钱,就是到全部脱手的时候。”
  
  “那么现在你能给我多少呢?我不能喝西北风啊,路易斯。”
  
  “哪能呢,”老窝主——扎布朗斯基说,“你瞧,这些白金装饰,在旧货摊上大概能卖2000英镑,这40个小钻石,送到合法市场的话,就算它12000 英镑,一共14000 英镑。这会很快到手的。这可以先支给你一半,现金,现在就给。你看怎么样?”
  
  他们又谈了30分钟,成了交。路易斯。扎布朗斯基从他的保险柜里拿出7000英镑现钞。劳令斯打开公文箱,把那捆钞票装到里面。
  
  “好极了,”扎布朗斯基说,“你一个人干的吗叮”
  
  劳令斯耸了耸肩。“去做的时候一个人。”
  
  扎布朗斯基敲了几下手指、,然后指着劳令斯的鼻子说:“搞干净点儿,吉姆,干完了活儿什么东西也别留,不值得冒那个险。”
  
  劳令斯想了想,点了点头,告别离去了。
  
  约翰·普雷斯顿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他的调查组的那些人找回来进行告别。对于他的走,他们都深表遗憾。然后就是移交文件。博比。马克思韦尔已经来走马上任了。
  
  普雷斯顿模糊地知道他的一点情况。他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年轻人,一直想到五局来找个差事,并一心想靠红极一时的布赖恩·哈考特·史密斯的提携来往上爬。普雷斯顿争不过他。
  
  他自己是一个外来户,1981年从英国陆军情报处直接调到这个局。他那年41岁。他知道他是永远上不去了——外来户当一个科长就算到顶了。
  
  在极罕见的情况下,即将离职的总局长的职位,在内部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时,则可能落到本局以外的人的手里,使得五局的人都变得很失望。但是,副总局长、六个分局以及所属各处室的头头却一直是本局内的人。
  
  他跟马克思韦尔达成协议,他今天(星期一)把所有的文件都整理好,明天向他—一交待各个卷宗的要点和正在进行的调查。他俩分手时都很客气地说明天见。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很晚了。他从自己的保险柜里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出来,挑出该送还档案室的文件,又花了半宿的时间一页一页地看那些该在上午向马克思韦尔介绍的公文。
  
  他想喝点什么。他乘电梯来到地下室,那里有一个很好的酒吧。
  
  路易斯。扎布朗斯基在星期二干了一整天。他把自己锁在屋里,只出去过两次,亲自接待一下顾客。谢天谢地,今天生意并不忙。
  
  他把上衣脱掉了,又把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没有汗毛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戈兰钻石上往下撬白金底座。那四颗大钻石——两个10克拉的耳坠儿和互相匹配的头饰及垂饰很容易拆,没有花多少时间。
  
  钻石从底座上卸下来后,他能更仔细地观赏它们了。它们确实美丽无比,在灯光下晶莹耀眼。过去曾传说是蓝白色,也曾叫“湖蓝”,但是,现在按照新的GIA 规范的等级,是D —无瑕级。他赏玩一阵后,便把这四块宝石装到一个小丝绒口袋里。然后,开始拆费时费力的40个小钻石。在他干活时,灯光有时能照到左肘里侧五个不大清晰的号码记号。懂得这些号码意思的人都知道,它们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奥什维茨标记。
  
  扎布朗斯基生于1930年,华沙一个波兰——犹太血统珠宝匠的三儿子。他9 岁时,德寇侵略者来了。1940年,华沙的犹太区被封锁了,里面拥挤着40万犹太人,人们陷入极度饥饿之中。
  
  1943年4 月19日,犹太区幸存下来的的9 万人在他们中间的几位杰出人物的领导下,举行了暴动。那时,扎布朗斯基已经13岁,但他瘦骨鳞峋、萎靡不振,看起来要小5 岁。
  
  5 月16日,犹太区终于落到了朱埃根。斯特鲁波将军的瓦芬—SS部队的手中。他是在密集的扫射中幸存下来的少数人之一。大多数居民,6 万多人死于子弹、炮弹、刺刀下,或被倒塌的楼房压死。剩下的3 万人,大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扎布朗斯基混在里面。大多数人都转移到特莱布林卡并且死掉了。
  
  但是,在那非常时期,一个偶然的情况导致了意想不到的转折。载着扎布朗斯基的火车车头坏了,他们的车厢被挂在另一列车上,然后,被拉到奥什维茨。
  
  虽然注定是要死的,但他却被留下了。当他说出自己是首饰匠时,德国人就让他识别和挑选小件珠宝首饰,这些都是从新来的犹太人囚徒中搜出来的。后来有一天,他被挑到集中营医院,落到一个被叫做“安琪”的人手里,这是一个经常面带笑容的人,一直从事犹太青年青春期生殖器的活人试验。正是在他的手术台上,连麻药都没有打,路易斯。扎布朗斯基被阉割了。
  
  他把40个宝石中最后一个的金饰抠下来,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漏下的。他数了数又秤了秤,一共40个,平均为半克拉,多数都少于半克拉,可以做订婚戒指,一共值12000 英镑。他可以通过哈顿花园将它们卖掉,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是现金交易。他认识那些经纪人。接着,他把那些金件底座等砸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样子也看不出来了。
  
  1944年末,在奥什维茨集中营活下来的人被迫向西走。扎布朗斯基在柏根伯尔森被挡住了。在那里死的人更多了,只有一小部分活了下来。最后,英国军队把他们解放了。
  
  经过精心治疗后,扎布朗斯基被送到英国,由一名北伦敦犹太人作保,住了一段时间后,成了一家珠宝匠的学徒。60年代初,他离开师傅自己开了一个珠宝店,先是在伦敦东区,10年以后迁到现址,在伦敦西区也算是较兴隆的一家。
  
  在东区的时候,他便在码头上开始与海员做宝石交易——锡兰的祖母绿、非洲的钻石、印度的红宝石和澳大利亚的乳宝石。到80年代中期,他成了富翁,无论在生意上,还是在合法或非法交易上,他都是专家和伦敦最大的销赃人。他在格林金匠街有一处大分销店。他已成了宝石界的大亨。
  
  当他把那些镶在钻石上的白金撬下来并砸成一个金块后,便把它们装到包里。他看桑迪拉下班了,便关了店门,整理一下办公室,带着四块大钻石走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往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外面的一个地方打了个电话,那是一个叫做尼几伦的小村庄。他回到家后,又给英国航空公司打电话订了一张翌日去布鲁塞尔的机票。
  
  在泰晤士河南岸,有一排早已废弃不用的码头。在80年代初,按照一个发展规划在这里建起一些新大楼。但在新楼之间的空场上,却堆弃着一大片乱七八糟的碎石和瓦块,砖石瓦砾之间杂草丛生。曾经计划在上面盖起新住宅、商店和立体停车场,但要成为现实可能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在温暖的季节里,有一些酒鬼在这一带支起帐篷;而南伦敦那些扒手小偷想要销毁什么证据的话,也拿到这里来烧掉。
  
  1 月6 日,星期二,已是晚上很晚了。吉姆·劳令斯摸着黑在这片垃圾上绊绊磕磕地走着。没有人监视他。如果有人的话,就会看到他手里提着两加仑的汽油桶,另一只手拎着漂亮的手工制的牛皮文件箱。
  
  在星期三上午,路易斯。扎布朗斯基顺利地通过了希思罗机场。他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软帽,拎着包,嘴上叼着一只树根做的大烟斗,汇人从伦敦到布鲁塞尔去办事的旅客之中。
  
  在飞机上,一位空中小姐躬下身来小声地说:“先生,请您在机舱内不要点着烟斗。”
  
  扎布朗斯基道了声歉,便把烟斗装进口袋里。他并不介意。他不吸烟;就是点着了,他也不吸。那烟斗抽不动。里面装四颗58面的钻石,上面塞实了烟草,怎么能抽得动呢?
  
  在布鲁塞尔国际机场,他租了一辆车开上向北的公路,从扎文特姆到麦哲伦,向右朝东北方的利尔和尼几伦开去。
  
  比利时的宝石加工业大都集中在安特卫普,中心地点是佩利卡大街一带。在这里,大商号都有自己的陈列橱窗和加工车间。与其他加工业一样,宝石工业也需要一些零散的供应商、个体工匠来加工一些小件活或承担一些分包活,如加工配饰、清理和重新磨制等。
  
  一些个体工匠住在安特卫普,跟犹太人住在一起,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来自东欧。在安特卫普以东有一个地区叫坎普恩,那里有一些散散落落的村庄,每个村庄都很清洁整齐,村庄里有一些小店铺为安特卫普的宝石业加工零活儿。在坎普恩中心有个小村叫尼几伦,正处于连通利尔和海伦塔尔斯的公路和铁路的旁边。
  
  在墨伦大街的中间住着一位叫拉奥尔。列维的人,是波兰犹太人,战后在这里定居下来。他凑巧是伦敦的路易斯。扎布朗斯基的二表哥。列维是钻石磨制匠,早年丧妻,一个人住在一所小巧干净的红砖房里,位于墨伦大街的路西。房子后面是小作坊。扎布朗斯基午饭后来到这里,与他的表哥见面了。
  
  他们争了一个钟头,最后成了交。列维重新磨制这些钻石,尽可能少地减少其重量,又使人认不出原样来。他们的成交价是5 万英镑,先付一半,另一半在第四只卖掉后再付。
  
  扎布朗斯基离开那里返回了伦敦。
  
  容易坏事的不是拉奥尔。列维的手艺不高,而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着。每周他盼着那一次外出——坐火车到安特卫普,在他最喜欢的一家咖啡馆里,跟他的老朋友们在晚上会面,扯南道北、谈论生意。三天以后,他又到那里去谈生意了。
  
  正当路易斯。扎布朗斯基在比利时的时候,约翰·普雷斯顿已经坐到了他在三楼的新办公室里。使他庆幸的是,他没有离开戈登大楼去到另一幢大楼办公。
  
  他的前任在年前退休了,副科长主管了几天,满以为自己能坐住这把交椅,现在又不得不失望地向普雷斯顿交待工作。这些工作在普雷斯顿看来,每天就是在那里兜圈子。
  
  下午,就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浏览了一眼由这个科负责治安的各部大楼的清单。这个清单比他想像的要长一些,但多数都不是治安重点单位,除非泄密才能引起一些政治上的麻烦。泄露机密对社会治安的威胁是很大的,因为文职机关吸收了那么多具有极左政治观点的人。但这些事一般都是由该部自己的治保人员负责的。
  
  他要负责的较大单位是外交部、内阁和国防部,这几个部门的往来文件堆积如山。但他们自己的治保措施也很严格。他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与各个部的治保负责人取得联系、约定见面时间,以便互相认识。
  
  在打电话的间歇,他看着面前堆着的、从楼上旧办公室带来的个人物品。在等着一个回话时,他站了起来,打开自己的新保险柜,把文件一卷一卷地放进去。最后一份就是他上个月打的报告,他自己留存了一份,另一份已经被注上“不转发”而埋在档案室的纸堆里了,这是仅剩的一份了。他耸了耸肩膀,将它放人保险柜的最里面。它可能永远没用了,但他认为还没有必要将它扔掉,总是过去的一个纪念嘛!不管怎么说,把它们归拢成一个报告,还是花费了他许多心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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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3 15:01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致总书记的信
  
  致:苏共总书记
  
  自:H.A.R.菲尔比
  
  1987年1月7日,星期四
  
  莫斯科
  
  首先,总书记同志,请允许我将英国工党的历史及其强硬左派在过去25年间的渗透和最后取得支配地位的过程提纲挈领地谈一下。我认为,只有在了解这些情况的基础上,才能纵观过去几年的历史和今后数月的前景。
  
  自从休·盖茨克尔陷入不可救药而死去之后,英国工党的发展几乎在踏步不前,它的历史已被莫斯科写出来了。
  
  当然,人人都知道,在工党的内部一直存在着竭诚亲苏的马列主义势力。但是,在该党的历史上,这股力量还是很小的,不能操纵事情的发展和政策的制定,更重要的是,它左右不了该党领导阶层的选举和该党的领导力量。
  
  只要工党处于专断的克莱门特。艾特利或狂热的休。盖茨克尔的流毒影响之下,这种状况一定还会继续下去。
  
  这两个人的手中都攥着“清党名单”。按照这个名单,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托洛茨基分子或革命的追随者都是工党的败类,不能允许他们加入工党,更谈不上在党内担任工作。
  
  休。盖茨克尔1960年在斯卡博罗党代会上叫嚣为工党的(传统)精神“斗争、斗争、再斗争”。1963年1 月他死了后,党的领导权落在哈罗德。威尔逊手里,一直掌权13年。在这13年中,他的两个特点给工党带来很大影响他与艾特利不同的是,他名利薰心、好大喜功;与盖茨克尔不同的是,他尤忌斗争、主张妥协。针对他的这种特点,工党内我们的朋友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政策,越来越深、越来越多地打入了工党内部。
  
  多年以来,这一直是一项荆棘丛生、艰难困苦的工作。
  
  1972年,在全国执行委员会(下称全执委)里,亲苏的我们的朋友们采取投石问路的策略,设法通过了一个决议,从“清党名单”中划掉了“劳工研究部”。这个“劳工研究部”是有其名无其实,实际上是共产党控制的一个团体。值得庆幸的是,该党中央对这项动议没有驳回。下一年,即1973年,全执委中的强硬左派便全部吊销了“清党名单”。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党内马列主义小组的意料之外。那时,他们之中少数人是太嫩的新手,但多数都是30年代就亲苏的马列主义者。他们需要在工党内扩充势力。他们知道,他们和我们的许多同路人都被排斥在工党之外,并且有一大批强硬左派政治活动者在寻求政治归宿。现在大门敞开了。正是这些人,不同年龄不同组织的人,大量地拥进了工党的队伍之中。
  
  随着日月的流逝,大多数老党员,尽管他们在艾特利和盖茨克尔那些前途渺茫的岁月里一直在党内维持着党的光焰,也不得不告老还乡了。现在,已是新的一代——15年前很年轻,但现在已经成熟了的一代,组成了强硬左派,他们不仅在党内占有相当的势力,而且在各阶层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1973年以来,在全执委中,强硬左派一直占绝对优势。而且正是通过这个有用的工具,使该党的党章和上层领导成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请允许我简单说明一下,总书记同志,我所说的“我们的朋友”在英国工党和工会运动中是指哪些人。他们包括两种人:自觉的和不自觉的。我所说的自觉的,不是那些所谓的柔和左派,也不是托洛茨基派蜕化出来的人,这两种人都仇恨莫斯科,尽管出于不同的原因。我所指的是极强硬左派。这种人具有献身精神,是彻头彻尾的马列主义者。他们并不珍视被称为共产主义者,因为那意味着毫无用处的英国共产党员。他们是莫斯科的坚定朋友,十有八九会按照莫斯科的意图办事,甚至有些意图不能向他们讲明,他们也能去干。有些人则认为是在靠“觉悟”或为了“英国”而去干的。
  
  第二种朋友是英国工党内部起着决定作用的强硬左派。他什1 是这样的人:他们在政治上或情感上赞成某种形式的社会主义,他们堪称为类似马列主义的左派。他们在特定的或可能的情况下,能够不折不扣地、或接近地贯彻苏联对英国或西方盟国的外交政策的意图。他们是一些不需要别人的教导、甚至不愿意被人教导的人,自觉或不自觉地被信念、变异爱国主义、破坏观念、个人突出思想所驱使的人,屈于威胁压力的人,自高自大的人,或乐于随帮跟影的人,这些人的行为举止都与我们苏维埃的利益并行不悻。他们形成了为我们的利益而效忠的代理人。
  
  当然,他们都自称是民主的追随者。令人高兴的是,当今绝大多数英国人都把“民主”理解成多党制,统治机构必须定期由广大群众秘密选举而产生。既然我们的强硬左派朋友们都是俗体凡胎,就必定要食人间烟火,睡觉、做梦,每天醒着时还要为左派方针而工作,所以,他们要一个“选举出的民主”,由他们或与他们具有相同思想的人掌权。英国的舆论界根本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纠正这种错误的认识。
  
  总书记同志,我现在想谈一下多年来强硬左派对英国工人运动发展的干扰。这就是两条道路共存、并行长入到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这种错误思想在强硬左派的思想中存在了几十年,直到10年以前的1976年发展到登峰造极之时才得以解决。
  
  强硬左派多年来要在英国推行的两条道路就是“议会道路”和“工业道路”。前一条道路就是潜移默化地接管工党,以其作为工具来掌握政权而制造一个真正的革命社会。另一条道路就是在工会运动中发动工人阶级和广大群众,走上街头,从而产生革命的社会。
  
  永远不能忘记的是,在英国,真正的马列主义中流批柱是在工会运动之中,工会的中坚分子总是比工党在议院里的中坚分子多得多。这就是为什么多年来一直是工会一方起主导作用并且在1976年使其力量达到顶峰的原因。
  
  1974年希恩政府倒台、威尔逊重新掌权时,他也知道不能指望工会。如果他把工会推上来,就会使工党破裂并且丢掉交椅。那时工会发动了大罢工,要求提高工资、降低生产成本和减少冲天涨的人头税,使英国在工业上、商业上和财政上都陷。困境而不能自拔。
  
  到1976年4 月,哈罗德。威尔逊失去了对工会和经济的控制。经济学家们看得很清楚,大动荡到来了。威尔逊宣布,由于健康的原因辞职,把政权拱手交给杰姆斯。卡拉汉。
  
  当年夏末,英国经济濒临危机,需要国际货币基金会给以大量的紧急贷款,但国际货币基金会组织不理睬,认为不符合条件。在10月的工党代表大会上,英国财政大臣只好书面请求工会的负责人遏制工资和接受削减公用开支。
  
  菲尔比站起来走到窗前。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多事之秋,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当英国工会的负责人与莫斯科接触和聆听如何办的指示时,他一直是一个秘密聆听者和得力的参谋。遗憾的是,他很清楚,自17世纪内战以来,英国一直没有被革命势力所掌握;自从那时以来,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媚外。他又回到打字机旁。
  
  您会比我更清楚地记得,当时莫斯科的建议是:工会要重视卡拉汉政府要求节制的号召。不到两周,工会的战斗意志就垮下去了,对政府与工会达成的“社会协约”作了让步。时至今日,英国自己还仍然蒙在鼓里。所以,请允许我重申一下您应该了解的情况,因为它与下述情况有关。
  
  应该重视财政大臣的要求,避免把数百万的工人推到街头去与军队和警察对峙。这里有一个原因,而且也只能有一个原因。正如那时克利洛夫教授所竭力争辩的那样,所有的历史教训都证明,只有在革命者打入军队和警察之中、并使其大多数人拒绝服从长官的命令而支持游行示威者之时,群众运动才能推翻根深蒂固的杂牌民主。
  
  在英国,正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错误。尽管多年来一再努力,以便在工会的基础上“组织”起来,但在英国从未取得成功。原因在于——我认为也是对的——英国士兵和警察仍然效忠于女皇、王权和英国政府(或者叫做别的什么权力),并且服从他们长官的命令。
  
  只要有这种状态存在,任何想从大街上而不是从议院内去改变英国历史的企图都是注定要失败的。一旦失败,它会使我们真正的朋友的事业倒退,不倒退半个世纪的话,也要倒退几十年。
  
  从那以后,便开始努力改变英国革命的这个薄弱环节,着手于在警察和军队内开展工会活动,但没有收到成效。杰姆斯。卡拉汉过去曾是警察联合会的顾问,他不允许开展这样的活动。1979年5 月,玛格丽特。撒切尔上台后,这种活动便被抛出了窗外。
  
  我们的朋友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自从控制了大批都市的权力后,通过出版社和宣传工具,在上上下下各个阶层中,他们或者亲自地或者利用托洛茨基小派别中的激进年轻人作为突击队,开展不屈不挠的运动,来贬低、低毁和破坏英国警察。目的当然是为了削弱或摧毁英国大众对警察的信赖,而这些警察却是世界上最和蔼和纪律最严明的。
  
  这样做的结果也并不显著。偶尔靠揭露当地的弊端、抨击当地的腐败和警察的暴行等,取得了一点成绩,并发动了几次组织严密的骚乱。但整个英国的工人阶级却是顽固地墨守成规和服从法制,而中产阶级也总是站在警察的一边。
  
  我讲了这么多,只是想说明一点,靠“工业道路”进入社会主义,发动千百万群众走上街头去推翻选举的政府,完全是蠢人的举动。现在应该走的道路是“议会道路”,不知不觉地、迂回曲折地开展工作。归根结底,这是最有效的途径。
  
  这种通过议会道路达到真正的社会主义的途径,现在已经踏上了胜利的进程。这种结果应归功于强硬左派打入工党内部运动的巨大胜利,归功于工党结构的巨大变化,归功于1983年大选悲剧以来我们真正的朋友所采取的自我否定政策的胜利。
  
  由于与1976年秋季所贯彻的工业道路分道扬镳,我们在工党内的马列主义朋友们进行了始终不渝的斗争,控制了该党的命运,采取了有效的方案,三年前废除了“清党名单”。
  
  工党始终像是一个三脚架一样靠着三条腿:工会。选区工党(每个选区一个,构成了英国的选举模式)和议会工党,即大选中选出的工党议员们。党的领导人总是从他们之中产生。
  
  在三者中,工会是最强的势力。这股势力在两个方面发挥着作用。一,他们是党的财经来源,从千百万工人工资中扣除的钱中征得一部分充实到他们的金库中去。二,他们在党代会上实行“团体选举”,由工会全国执委会来代表成千上万未经复查的成员进行选举。这种集体投票的办法可以使任何决议得以通过,并能使党的最重要的全国执委会的三分之一都得以当选。
  
  工会选举执委会是绝对说了算数的,他们是由决定工会政策的脱产活动分子和官员所组成的。他们是金字塔的顶尖,中层由地区干部组成,底层由支部于部组成。这样,在广大工会于部之间,强硬左派分子是主要力量,实际上,他们已经成功地掌握了权力。
  
  在这个任务中,我们朋友的伟大同盟军是广大普通工会成员。这些成员对事物漠不关心,不愿意参加工会支部会议,这样,参加各种活动的积极分子们就可以控制几千个支部、几百个地区和全国执委会。目前,附属于工党的80个工会中,其中10个最大的工会控制着工会选举的半数以上,而这10个中的9 个都是由强硬左派掌权的。但在70年代初却只有两个。这些成果只是靠千百万英国工人中那些不到1 万人的杰出人物来取得的。
  
  经过对选举团在选举党的新领导的作用的描述,便可以明显地看出强硬左派所控制的工会选举的重要性。工会在选举团中操纵百分之四十的选票。
  
  其次是选区工党。在这些选区工党中,核心是总管理委员会。它不仅负责该选区党的日常事务,而且还有另一重大职能:为议院在工党挑选候选人。在1973年至1983年的10年中,极左派强硬路线的年轻积极分子开始进入选区,通过在选区内召开一连串的枯燥的马拉松会议,开除了旧的干部,一个又一个地控制了总管理委员会。
  
  由于选区接二连三地落入新强硬左派的手中,代表这些选区的大部分中央议员都变得越来越强硬,而且,他们还不容易被驱逐。为了争取强硬左派的真正胜利,必须削弱议员的独立性,把他们从选民利益的代表者变成总管理委员会的驯服工具。
  
  这一目的在1979年被布赖顿的强硬左派实现了。依靠他们的管理委员会通过了年度选举议员的新规定。这个规定造成了权力大转移。一大群核心议员退出去了,组成了社会民主党,其他人落选了,从而脱离了政界。最有资格的核心议员也不得不辞职。虽然还是议会工党,但却被闭割成只有一种职能:只是议员,只能选举工党领导的议员。把三个权力集中过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1981年,在强硬左派的努力下,又一次实现了这一目的。由于创立了选举团,其中议会党掌握了选票的百分之三十,选区党占百分之三十,工会占百分之四十。在必要和需要时,选举团就选出新领导,并且每年给以确认。这最后的职能对现在的计划起着决定的作用。这一点,我将给以说明。
  
  我所说的争夺领导权的斗争导致了1983年的大选。大权即将到手时,我们的朋友犯了两个错误,违背了列宁主义关于谨慎和隐蔽的精辟教导。他们有点太公开。太露骨了,急于求成,过早地号召进行大选,从而导致他们的败露。强硬左派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进行巩固、提高和加强团结。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们过早地强行贯彻历史上极左强硬派的主张,使党陷入了混乱之中。更糟糕的是,让英国公众看到了强硬左派的庐山真面目。
  
  您可能记得,1983年的选举,对于现在强硬左派掌权的工党来说,确实是一场灾难。然而我认为,这种下场实际上是一种保护性伪装,因为,它使他们变得更坚韧不拔和有了自我认识。这一点,工党内我们的朋友在过去的40个月中也是一致承认的。
  
  首先,1983年的650 个选区中,工党赢得了209 个。这看起来并不坏。在这Zop名工党议员中,100 名是坚定的左派,40名是强硬左派。这可能有点少,但今天的议会工党还是有史以来在众议院中最左的。
  
  其次,在民意测验中的失败对于那些认为夺取政权的斗争已经结束了的傻瓜们是当头棒喝。他们很快就认识到,经过1979年到1983年为取得工党领导权的艰苦而又必要的斗争之后,现在已是重新团结起来、医治创伤的时候了。同时要严密注视下一次选举。这个程序已于1983年10月在工党代表大会上由强硬左派精心制定出来了,并从那时开始贯彻了。
  
  第三,他们都认识到了列宁关于真正的革命者在资产阶级社会中要进行秘密工作的教导的重要性。从而,在整个过去的40个月中,强硬左派的中心工作已经转入地下。这种工作在70年代初期、中期都开展得很好。而且,他们一直在适当地控制着火候。他们还花费很大气力来整顿个人纪律,至今没有发现违纪现象。
  
  实际上,从1983年10月开始,强硬左派才做到有理有利有节,经常强调党的团结的重要性。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党的文件中也规定了一些措施。现在,不管是上层,还是中层,都已被我们的马列主义朋友纳入了正常轨道。
  
  这种更隐蔽的夺权已成为现实。现在,各个委员会的领导权要么在强硬左派手里,要么只靠一次紧急会议就可以争取过来。但是,这个“但是”很重要,有时在选举中处于绝对优势时,他们往往总是满足于使委员会的领导权落在温和左派手中,甚至是落在中间派手中。
  
  中间派,除10多个怀疑论者外,实际上都由于强硬左派的新的团结和他们自身烦恼的解除而放下了武器。然而,铁拳仍然藏在丝绒手套之中。
  
  在选区一级,地方选区工党的领导权仍在继续悄悄地被强硬左派夺取过来,并没有引起公众和舆论界的注意。正如我前面提到的那样,在工会运动中也是这种大好形势。10个大工会中的8 个和其他70个工会中的一半都属于强硬左派。但外部表现比1983年都有意地显现得少一些。
  
  总之,整个英国工党现在都属于强硬左派掌权,或者是直接地通过温和左派,通过驯顺的中间派,或者通过某个紧急会议就可以把某个委员会篡夺过来。而各级党员、工会、舆论以及给工党投票的那些广大选民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另外,40个月来,强硬左派一直把下一次大选当做一场军事活动。在英国议院中要赢得简单多数需要325 个席位,或330 个。现在有十分把握的是210 个。另外120 个——1979年或1983年失去的——是可以争取的,并已安排好了目标。
  
  在英国,一个政府连任两届后,即使这个掌权的政府并非不被人们欢迎,但人们也总觉得应该换换才好。这已成了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实际情况。但英国人只想换上他们信得过的人。在过去的40个月中,我们的朋友在工党内部绞尽了脑汁,一心想使工党赢回这个信任。
  
  从最近的公众民意测验来看,这个运动基本上是顺利的,因为在朝的保守党与工党的百分数差别已相差无几。考虑到英国的体制,80个空席位往往决定选举的结果,而百分之十五的浮动选票又影响空缺席位倾向这一方或那一方。因而,工党便有机会在下一次大选中上台。
  
  在这份备忘录的结尾,总书记同志,我想说明一下,一旦大选中出现这种形势,则我们的强硬左派朋友就准备在工党取胜之际推翻尼尔。金诺克的领导,安排上他们自己的马列主义首相,并贯彻真正革命的社会主义纲领。
  
  您忠诚的哈罗德·阿德林·罗素·菲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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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3 15:03 |只看该作者


先发三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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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3 15:3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普京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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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5-2-23 15:55 |只看该作者



克格勃都知道他们老书记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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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5-2-23 15:5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2-23 15:55
克格勃都知道他们老书记这个计划

开放世界阻止不了邪恶国家放毒掺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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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5-2-23 16:0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5-2-23 15:59
开放世界阻止不了邪恶国家放毒掺沙子


这几年注意力都放在基地穆斯林这边了,苏俄放长线终于钓到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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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5-2-23 18:15 |只看该作者
我想起来,我就偷了两天懒,那本书都还没看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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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5-2-23 18:17 |只看该作者
浏览了一下。对我来说,感觉有点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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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5-2-23 18:36 |只看该作者
金豆豆 发表于 2025-2-23 18:15
我想起来,我就偷了两天懒,那本书都还没看完呢~~~



不一定非得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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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5-2-23 18:39 |只看该作者
金豆豆 发表于 2025-2-23 18:17
浏览了一下。对我来说,感觉有点烧脑~~~



福老爷子的风格你知道,就是教科书,这本教你DIY原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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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5-2-23 19:2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应该很好看,明天上电脑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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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5-2-23 19:42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2-23 18:36
不一定非得看完~~~

我想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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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5-2-23 19:47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5-2-23 19:23
应该很好看,明天上电脑再看



嗯嗯,福老爷子的书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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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5-2-23 19:48 |只看该作者



好的,好习惯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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