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处暑
江南幌子
这个夏天的高潮应尽于此。有什么
值得如此热烈。你看
山涧溪水忙着走出山谷,有一块
滚烫的土地需要安抚。平日里支棱好好的
树荫不再有蚊虫包围,秋蝉过了一个
完整的更年期。玄武湖上,大面积的荷花
开得正艳,可惜无人可约。泡着青绿的
荷梗,未必感受到栈桥上那些炙热的目光
不过我也未必感同身受。隐于热烈如同隐于
大市,这时候不逃离,大概一辈子都在
迟暑
碎红如绣
欠下许多诗。像欠下一堆节气
暑气蒸腾,汗水浇湿了眼睛
预订的高秋迟迟不至
母亲说日头滚烫。一把火能将江水烤瘦
日头光尘雪亮,也能烤白母亲的两鬓
烤弯她的腰身
我怀念菜园里的豆角,牵藤蔓蔓
绿得肆意又纯粹。顺着大人踩出的脚窝
迈向青山柔软的肚腹
大地慈悲。它总在掏出口袋
指挥蔬果滚上餐桌
对此我们皇帝般享用,心安理得
要走多远才能滋生愧欠
直到眉眼长出纹路颧骨滚烫。八月的夜
终于飞出一缕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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