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孤身入森林】
人生是一场神秘而漫长的旅程,亲爱的朋友,踏上探险之旅的那一刻,你并不孤单。——爱的拥抱!
“爸爸妈妈,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哈拉克挥手告别,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森林。
“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爸爸拉着妈妈的手,目光盯着幽暗的森林。
“回去吧,不用等我!”哈拉克模糊的声音随风飘过,被雨淋湿,跌落在泥土中。
拨开树枝掩映的草丛,地下的树叶厚厚堆积,腐烂成没有形状的漆黑,脚踩上去,化作淤泥。
“哈拉克。”风吹树梢,其间夹杂隐约的呼唤。
哈拉克没有理会,目光盯着落叶沉积而成的荒原。
独行荒原,这是他梦中的幻境,此刻,已成真实的存在。
荒原无边,芳草退却,哈拉克抓起一把漆黑的淤泥,腐叶粘稠的触感像冷却的熔岩,而指缝间漏下的沙粒又冰如霜雪。黎蒴远离,樟树消失,凤凰木,荔枝树,榕树,所有的树木全都不见。
腐叶下,独剩半截冻僵的树桩。
天地无垠,广袤成永恒的荒原。
“我还在吗?”一个声音在他左耳响起。
“你在~~”右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严肃的爸爸,是慈祥的妈妈,是老师,是同学,是婷婷……他们依次出现,站在他的周围,簇拥成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墙。
哈拉克捂住耳朵,不愿再听,闭上双眼,不想去看,熟悉的,陌生的,关切的,好奇的,一切声音,所有目光,都不需要靠近,统统远离吧。
无数种声音在他耳畔环绕,“哈拉克,我看见你了”,“哈拉克,不要走开”,“哈拉克,伸出你的手,让我们温暖的手儿紧紧握住”……
目光在聚焦,灼热的光射在他的头发,头发发出烧焦的气味,炙烤着他的面孔,面孔发烫,眼角滑落的泪水瞬间已蒸发,留下两行干涸的泪痕。燥热袭来,期待一场狂风,一场大雨,他不说话,从胸口里发出沉默的呐喊。
风没来,雨未降,哈拉克不愿呆在原地,他要一直向前,走向没有方向的远方。狂奔吧,甩掉吧,这沉重的杂乱的本不该存在的无谓关爱。
他脚下用力,却未能移动脚步,双脚沉重,已在荒芜的大地里生了根,双腿若风化的石头,嶙峋杂乱,又似虬结的树干,扭曲盘旋。他全身用力,摇曳挣扎,当胸口的火山终于喷发那一刻,他生根的双脚从荒原深渊中拔起,抖落的泥土石块堆积成高耸的山脉,伴着脚步的震动,山脉颤抖,乱石穿云,阻隔天地,光明泯灭。脚下的淤泥被他践踏成蜿蜒的长河,河水翻涌,肆意咆哮,山与河融为一体,转眼又消失不见。
我在何方,去往何处?
无人回答,万物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