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突醒。却懒于睁睛。我听见身边有谁低沉的呼吸;我听见房里有木制家具清脆的开裂声;我听见窗外有细碎的嘈杂声。远处的地方,究竟是谁寒冷关上窗子;是谁失眠荡于街头;是谁伤怀独自哭泣。一起考虑甚多怎能全部顾及?我还是把思索的大网收回到自己跟前,恍然间就觉得万籁俱静。原来,没有任何人、任何状况,无论在我身边还是远方。只有时间在溜走,滴答。滴答。
想到了时间便记起,明天又将是我的生日。
我一向不喜欢过生日,觉得那是衰老的祭奠,每当那些细弱的蜡烛被吹灭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生出万分伤感,特别是朋友都不在身边的今天。原来,时间是这样一个无情的狠角色,可以消灭记忆里那些怅然若失的旧事,一切美好因为经历了它的洗涤都变成感伤的“曾经”,它穿过每个人的身体,将不同的人拉近又推远,让人们欣喜又遗憾。
在我的某个生日会上,五岁小男孩娇嗔地牵住我的裙摆,说阿姨我们一起玩游戏好不好的时候我猛然一震。孩子的眼神里我已然跨入了阿姨的行列。我故作生气状,对他说:“叫姐姐。”男孩却害羞地扭过头不语。我感知到自己的过错。我被列入“阿姨”,作祟的是时间,男孩很无辜,而我却在心里狠狠地怨他。想起高中那年,檬檬回寝室与大家絮叨着在地铁上被小孩称为阿姨的无奈心情。那时我们止不住笑语,因为“阿姨”这个称呼仿佛是经年之后不可触碰的惊人辞藻。然而一切抵不过时间。我渐渐恋上单纯跳跃的亮色。以此来冲刷从心宇中渗露出来的冷寂与麻痹。
多年前看到过朱自清的《匆匆》,按笔者所说时间是长了腿脚的。最可怕的一句就是“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传伶俐地从我身上跨过。”每当读到这句话,思绪如同蔓藤般伸展着枝芽,爬满我记忆的墙壁。逝去了的时间,那个纯真再不回来的年月,我只好沉默来缅怀。
我怕时间流逝。有时,我会希望自己在某一秒钟被魔法定格,再不动弹;我希望我就坐在循环的公车上,没有终站。我甚至希望自己是麻木的病人,永远感知不到时光在飞走。可是一且空想虚幻如烟火。时间依旧无声无息地撕碎了一切,我的青春与矜持。时间潜移默化地模糊了过往的记忆,好的或者坏的。
在时间的阴影下我们都是委屈的孩子,太多人想让时光倒回,但是我们没有月光宝盒。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祈求自己可以在岁月的流逝中找到点点滴滴的快乐与享受。就像孩子期盼着长大;情侣期待着成婚。像你在春天等看夏花满山,在夏天盼望黄叶遍地,在秋天又期待雪花降临······在你没有办法定格或倒转时空之时,请欢迎明天同时用力抓住时间的尾巴。未来会有诸多的惊喜,但那些惊喜是你用现在的时间慢慢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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