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0-4-6 08:12 编辑
这个话题可以继续
六星这几天很热闹,掐的很热闹,总觉得这才更像一个论坛,一个旺盛的BBS。一种声音的论坛是没有生命力的。
有关掐架的话题我一直是这样一种观点,既然是论坛就应当允许人家说话,观点可以不同,只要不过格就算是板砖漫天飞舞,你只要戴好质量过硬的安全帽,你就可以看到“胜景”。别学苏轼的懊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庐山你可以看到云海,佛光,和你亲密的猴子,山溪流水,松林这就足够了。我必须承认我们谁都不具备庄子老子这样的视野和胸襟,什么鲲鹏九万里,扶摇上青云之类的。
活法是一个无法强加的话题,选择什么样的活法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京剧《法门寺》里面有一个奴才叫贾桂,天生就是个奴才,主人说“贾桂,你坐下吧。”他站着说“回老爷,小人站惯了。”其实贾桂这就是习惯了,习惯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当年我在企业的时候,我们的党委书记是一个“彻底的布尔什维克”,每一次上党课,他都义正词严的大批特批“帝国主义的腐朽”。但是,当他去了一趟美国“考察回来之后,给我们上了一堂“党课”,滔滔不绝的讲了他为时半个月的美国之旅,其间的赞美之词无以言表。我在下面笑得几乎前仰后合,书记终于感觉到了“异常”,于是他语气沉重的说“当然美国也不都是那么好,我在白宫门前的草地上看过两个流浪汉,那是一个贫富差异巨大的社会啊。”我的办公室和书记的办公室紧挨着,中间还有一道门,党课之后书记推开这道门,“你小子我讲课的时候你笑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我问他“书记你说我笑什么?”他当然知道我笑什么,叹了一口气,“过去咱不了解,这次亲眼看到了,感到就是不一样。你看看我在曼哈顿商业区不小心和一个美国老太太撞了一下,老太太一个劲地冲着我:骚瑞。”我终于忍住笑很正色的对书记说:你还是看到了表象,白宫草地上的流浪汉能说明什么?说明贫富差距?说明美帝国主义的垂死?这就像当年我所受到的教育都是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台湾人民生不如死,都等着我们去解放。
我的一个朋友最近心情很不错,所以心情不错的原因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那天我和他见面小酌的时候,他很郑重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张税单,很正规的税单,明白无误地标注着他年度纳税情况。他告诉我,他纳了几十年的税,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纳税的税单。过去完全就是在工资单上有一项体现,也就是在“个调税”的栏目下,从来就没有这么详细的税单,而且还提供了查验的方法。
和朋友分手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就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其实我们的要求真的很不高,简直就是太低了,作为一个纳税人仅仅希望明明白白的看到自己一年纳税的情况,这叫明白,而在过去的几十年这个就“不明白”,如今明白了,他就感到满足,感到被尊重,感到纳税人的光荣和义务。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那就是既然作为合法公民,作为纳税人难道不可以对自己不满意的事情提出质疑,提出批评么?坦率地说,我非常反感一个词,叫做“国家赔偿”,因为这个词的背后一定蕴藏着冤假错,而制造冤假错的人或许只由一个处分,然后就冠着“国家赔偿”的名义,让纳税人买单消费了。
其实批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批评究竟意欲为何,鲁迅当年在揭示国民性劣根的时候,透过阿Q告诉我们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距离阿Q诞生已经八十多年了,这个形象依然有生命力的存活者,依然有着广泛的市场,这是耐人寻味的事情。
继续回到矿难的话题,独醒的数据,顾老三的观点,李老斋的见解,以及春江,知音的看法,只不过是观点不同的碰撞,但是,这种碰撞我认为是必要的。我始终觉得,如果我们用看客式的麻木,引颈围观着山西王家岭矿难的幸存者,然后也跟着欢呼雀跃,跟着“感谢党和政府”是一件很无趣无聊的事情,我当然为幸存者感到高兴,甚至感动,因为他们九死一生的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我为生命的顽强所感动,我为那些冒险下去救人的人所感动。但是,无论怎样的感动都改变不了我不认为这是一幕喜剧的印象。
这样成本昂贵的施救,如果能在悲剧发生之前,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如果能在接到透水电话的三个小时前就撤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思索么?每一次的矿难都有很好的理由,然后都是“家属情绪稳定”,这种套路难道非要把我们都改造成《法门寺》里的奴才贾桂么?
这不是喜剧,更不是胜利,生命永远值得尊重,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这才是所有善良的人所期待看到的。
2010年4月6日星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