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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泥絮阁管淑珍 于 2010-4-23 12:22 编辑
不知道曾经有过多少文人像昌耀这样真正走近高原,用诗意的眼光抚遍山峰的每一个角落。沉重的叹息没有一点伪装,坐在青海高车上的昌耀怀想着历代的英雄。在“赭黄色的土地”上,他像“一匹跛行的瘦马”,在山川大地间游走、观察和思考。他可能动摇过吧,不知道,但是,使他安居高原的力量之源是什么呢?“夜行在西部高原,我从来不曾觉得孤独。”这样的诗句会让我浮想连翩,想起诗人在风沙或雪地中踽踽独行的样子,想起他“席坐山脚,望山良久良久”的样子,想起他“指关节铆钉一般楔入巨石罅隙。血滴,从脚下撕裂的鞋底渗出”的样子······他“渴望有一只雄鹰或雪豹与我为伍,”结果却“但有一只小得可怜的蜘蛛”,这样怎样周而复始地观察与思考的过程呀。
《峨日朵雪峰之侧》绝不是那种旅游者短暂登上雪峰的时候就能一下子领悟到的诗句,那是久经沉淀的思想化成的诗句,读之,有万语千言在胸前堵着,就是无法说出。“这是我此刻仅能征服的高度了。”那个攀登的过程,有多少辛苦、寂寥和茫然,谁能知道,最终也只是有局限的上升。
《凶年逸稿》是对“饥馑年代”的感慨,那是一个“被称作绝少孕妇的年代”,因为饥肠辘辘,男人没有性能力,女人丧失生育能力,甚至没有经血了,这样一个残酷无情的打击,恐怕早已被经历过的人遗忘,同时也被如今的年轻人忽略。虽然“我们因饥馑而恍惚”却也没有放弃努力和希望,因为“大地果然已在悄悄中妊娠了啊。”宇宙也没有停止过自身的努力和希望。
昌耀是一个“摘掉荆冠的诗人”,在荒原里,他不停地思索个人和民族的命运,他在历史记忆中寻求思想的养料,他漠视苦难,而苦难最终成就了伟大的诗人。土伯特人的博爱和热情和民歌中的永世长存的英雄气概慰藉着诗人受伤的心,他说:“在善与恶的角力中,爱的繁衍与生殖,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更勇武百倍。”
从医院的楼上纵身一跃的时候,是不是“享有巨人怀抱的安详”?
昌耀有没有想过,他的诗会引起许多读者的共鸣,这共鸣并不因时间、地域和其他因素的限制而消失。他的诗作之所以深刻,因为,他将自己的根深深扎在青海的土里,正如他自己所说:“我是这土地的儿子,我懂得每一方言的情感细节。”脚踏实地写诗的诗人在当代中国并不多见,昌耀是一个拥有的自己的精神园地的真诗人。请点击:昌耀纪念专栏和昌耀诗歌选当我还是一个热血青年的时候,也曾有过到西部去的想法。那时的想法很简单,或许是为了摆脱难以摆脱的人生困境,或许是为了追寻人生的终极理想,可是,许多年过去了,我已是一个很现实的小市民,拖着沉重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的枷锁,在人生的夹缝里,为自己搭建一个文学小舞台,像一个独舞者那样展示自己无人喝彩的舞步,或许,“到远方去”始终是我内心深处的一个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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