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风飘飘 于 2011-5-11 01:13 编辑
那年从工大毕业,一行10人,只有我和另一个女生拿到了双文凭。按照委培精神我们分到了各个对口单位。我捏着一张经济类电大毕业证幸运的参加了招干考试。人事局的干部很负责,送我们去工厂报到那天,指着我跟厂长讲,这个女生暂时不到这里上班,等招干分数下来,考不上再过来。厂长望着我笑,说,这小姑娘看起来满机灵,肯定不会再来了。我低下头,笑,有点不好意思。
三个月后,我如愿以偿,工厂那边就真的没有再去。
若不是碰上这次工资套改,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想到,那个在箱底压了整整18年的工大文凭,居然能够派上用场。
按规定我的电大文凭是业余取得的,不能折算工龄,只有全脱产学习取得的文凭才够条件。可我真的在学校脱产读了四年啊,再说,委培前我们都还没参加工作,不脱也不行啊。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当年那个工大毕业证。单位一查,竟没有这个文凭的学历档案。
那我的档案去了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得见吗?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说有一个女的,婚后二十几年,忽然发现自己的结婚证不见了,于是就开始上天入地的寻找,结婚证没有了,他们就成了不明不白的非法同居。而我,没有了档案,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身份不明?听上去蛮不是味道啊。
我问一起的同学,“咱们上的工大,有档案吗?”“当然有。”同学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和职教办的主任亲自从学校背回来。”我回头就去原来工作的县上找职教办,可职教办早在很多年前就并进了教委。办公室从以前的平房迁到了办公楼,职教办的两个主任也已经退休了。我又去找当年的那个主任,还好主任记得,说是个别人的提走后,剩下的全部转交到了人事局。我就回到人事局找。曾经在人事局工作过的朋友说,档案都整理三四次了,找回来的希望不大。听得我很沮丧。人事局的人让我去档案局找,档案局的人说个人档案还在人事局,找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
我不死心,找到当年管分配的那个干事,如今已经升任了劳动局局长。他说,档案的事倒是记得,专门造了册子的,好像放在一个黑色大立柜里,都分了几次家了,那个柜子如今分到了谁家也不清楚。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恳求他再回忆回忆。他就问我,你电大的那个档案是怎么来的?我说学校转回来直接交给他的。他就有些得意,说自己经手的没丢就好。我说丢的是工大的那个。他说,你再去人事那边查一查。到了人事局,人家让我上三楼,推开门,到处都堆放着档案。工作人员说,停电,查不出来,留了电话让我下次来。我只好把事情拜托给同学,自己匆匆往回赶。却不甘心,难道就白读了四年?托人去工厂那边看看别的同学的。人家说,档案都是密封的谁也不能打开。碰了一鼻子灰,依旧不死心。始终放不下这件事。忙完工作第二天,我请了假,哪怕挖地三尺,我就是要看到这个东西。
从学校开始,我去了许多地方、想了许多办法、找了许多的人、忆起了许多往事。我不怕麻烦自己,也不怕给人添乱,一地一地的寻,一页一页地找。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在一个残破的档案袋里发现了它。我欣喜若狂。
我的同学立即电话招来一大帮人,在火锅店里大吃海喝,细数从前种种,感叹世事难料。当初的同学升官的升官、下海的下海、出息的出息、下岗的下岗,还有我们这样一些普通人,十几年如一日默默无闻,庸庸碌碌,过着平凡而又安静的日子。
虽然工龄最终也没算上,但奇怪得是我心里一直都很平静。
有时候,人们专注于某件事,常常忘记了当初的目的,在享受细枝末叶的过程中,意外地收获着。我在寻找档案的那些天里,也是这样,不断重温着人生的各个片段,从青春岁月到年逾不惑,从惘然彷徨到果敢坚定,从幼稚轻狂到成熟稳建。
原来,我们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
原来,我们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