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九头鸟，地下有三耳秀才———读古歌谣谚记（88）

坏菜

    这个俗语出自《张君房脞说》，下面再说这个问题。
    看到俗语的前半句，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俗语：“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有的人说这是表扬湖北人的，有的人说这是恶心湖北人的，现在谈谈我的理解。
    据我所接触的湖北人，他们对用这个俗语说他们很反感，认为是对他们的侮辱，我们可以想一想，如果是好话，他们断不会这样。只是近几年来，一些湖北人考察来考察去，又要翻案，当然他们找到的证据不可谓毫无道理，问题是，这个问题就这样演化过来了，无法再回到过去。任何人要想把过去的褒义来覆盖现在的贬义，最终都会发现是徒劳的。既然如此，不如认账，找找形成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为上策。
    清徐珂《清裨类钞》，有“九头鸟”条，这样记载：《太平广记》引《岭表录异》曰：“鸺鹠乃鬼车之属，或云九首，曾为犬啮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今人以九头鸟为不祥之物，本此。又，张君房《脞说》时人语曰：“天上有九头鸟，人间有三耳秀才。”按《续搜神记》，兖州张审通为泰山府君所召，额上安一耳，既醒，额痒，果生一耳，尤聪俊，时号“三耳秀才”。盖时人以九头鸟能预知一切，故以之比聪俊者。后更转以讥狡猾之人，而曰：“天上有九头鸟，地下有湖北佬。”盖言楚人多诈故也，其实也不尽然。
    他说这条俗语是指楚人多狡诈而言，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推其义，当根据说话时不同的语境，有褒扬之意。不如说吧，一个湖北的孩子，很聪明，大人就可以摸着他的头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后生可畏呀。所以吗，湖北人听到这个俗语，大可不必怒发冲冠，还是往好里去想吧，这算是题外话。
    接着再说说这个“九头鸟”的问题。据一些专家考证，它的传说最早出现于《楚辞》、《山海经》一些古老的神话。比如，《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载：“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天桓，海水北住焉。有神九首，人而鸟身，名曰九凤。”这九头凤就是九头鸟的最早说法。这个时候的九头凤是神鸟，应该是吉祥的吧。而九头鸟有妖邪的说法，在中国民俗中演变成招人厌恶的反面角色，是从汉代小说所载“周公居东，恶闻此鸟，命庭氏射之，血其一首，犹余九首”开始的，因此它有自己的一个源流。
    那么这条俗语里，这个“天上有九头鸟”是贬是褒呢，先不着急下结论，再看一下下面与它对应的那个“地下有三耳秀才”在说什么，然后自然就会明了。
    据《张君房脞说》记载，当时阴官有事求上元夫人，但没有得到她的批准，他听到阳间有一个书生董慎文章写得很好。便请求他写一篇赞美上元夫人的文章，写好后阴官非常喜欢，便问他：“你有什么愿望啊？”，董慎说：“我只想更加聪明”。于是，阴官取了一只耳朵，安在了他的额上。第二天他醒来后，额头痒痒，便去挠，结果出来了一只耳朵，因此这个俗语便被当时的人叫开了。
    这个故事还更加详细的被记在了唐人牛僧孺的《玄怪录》上，想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可以去查这部书。因此在这里，这个“天上有九头鸟”与徐珂的说法是一致的，是在说一个人的聪明。大概多一只耳朵，就显得特别与众不同，人就可以多听到一些事，就可以多思考一些问题，因之就可以更加聪明一些。不管怎么说，一头鸟有九个脑袋，一个人有三只耳朵，都非常态，可以说咋看咋别扭，聪明也不是这么个聪明法，但也许上天让一种动物、一个人特别出群的时候，就是要让他（它）有着非同一般的外观吧。
    聪明与狡猾是站在不同角度的两种诠释，因此，谈话时的语境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当别人说你是“九头鸟”时，大可不必一概做怒发冲冠状，此时幽上一默，打个哈哈，玩玩太极推手，喊个“喳”，装个棒槌什么的，比什么都好。
                                                                                            091019

野妞

看懂了，总算知道“九头鸟”的来龙去脉了，感谢你八辈儿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