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素描之八】三宝 [复制链接]

云飞扬

主楼

发表于 2010-5-8 20:0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三宝是个疯子。

三宝兄弟三个，大宝，二宝都很正常，唯独这老三头脑出了问题。

小时候，只要听人说一句：三宝来了，保管半拉大的孩子都不敢吱声，惊慌的眼睛茫然四顾。对喜欢哭闹的小孩，大人们也常拿这招对付，灵验得很。

有一年的冬天，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三三两两，或聊天，或晒太阳，磕瓜子。突然，就听见一阵低沉的吼声“啊，啊！”，由远而近，随即，就看见一中年男子，光着身子，穿着单裤，打着赤脚，迎面跑来。人们吓得四散逃开，嘴里喊着“疯子来了，疯子来了！”。

三宝病情发作时，逮住人就打，为此，家里赔了不少医药费。为了免于害人，一旦发现三宝病情要发作时，老大，老二就会用一副铁链子将他锁住。大人，孩子们就远远地围观。

可怜的三宝，手脚被铐住，栓在铁桩子上，不能四处活动，就围着铁桩子打转。他身体强壮，肌肉突出，额头上的青筋爆裂，因烦躁而身体发红，他就像一匹狼，闭着眼睛，不时地向着远处的天空怒吼，似乎想把心魔给吼出来。

每每看到三宝这等情景，那些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们，就忍不住抹眼泪，“不怕人命不好，就怕人得坏病。”然后，“唉”的长叹一声，摇摇头，回家做饭去了。

听大人们说，这三宝小时候生的眉清目秀，能干的很。二十多岁时，做农活还是一把好手。后来，他爱上本村一漂亮女孩，谈了三年恋爱，谁知结婚前，女孩却舍他而去，跟城里一工人结了婚。三宝一时想不开，气急攻心，就疯了。

为给他治病，家里没少花冤枉钱，可总是治不好，到后来，连他母亲都打。打急了，他母亲就骂他，“去死吧，就当我没生你这儿子，早死早脱胎。”

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三宝就吓得我够呛。

一天晚上，我跟奶奶睡得正香，半夜里，就听见撬门声，奶奶点亮灯，大吼一声，“谁呀？”没人吱声，可撬门声不断。随后，门被推倒，三宝进来了，将奶奶推倒在地，拿起桌椅就砸，我吓得直往被子里钻。奶奶直喊，“来人啊，疯子打人啊！”后来，邻居大叔，大伯一起来，才制服了三宝。

打人，扰民的事，隔三差五地还不时地发生，村民们都谈三宝色变了。

几年后，一个暴雨天，三宝病情发作，到处跑，跑到一池塘边，脚一滑，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从此以后，村子里安静多了，或许对村民们来说，活着的三宝本身就是个多余的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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