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开了,清郁的香气铺满了山野。
清晨坐车路过山间,满眼是串串雪白,遍野的香气仿佛沁入了肌肤,乃至肺腑。侧眼笑着示意单位的司机停车,车还没有停稳,我已经跳了下去。
这条路是山里的盘山路,一边是高高的山脊,一边是深深地沟壑,无论哪一边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槐树是这里面最不起眼的,只在这个季节,因着花儿,因着香气,引来了采花的人儿,采蜜的蜂儿。靠山脊的一侧,有着几株槐树,有几个看样子是山里媳妇的女子在拿着长长的竹竿采槐花,她们在竹竿顶端绑一个类似于弹弓叉的枝干,看准了一串槐花,就那么一扭,咯吱一声,开满了槐花的树条落下来,被女人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柳条筐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坐在路边基石上,用手一薅,花儿生生的从枝上剥下,被装进了尼龙袋里,袋子里差不多快满了,看样子她们天蒙蒙亮就来采了。
我在菜市场见过装在袋子里卖的槐花,闻着香气就有些垂涎。槐花可以生吃,吃到嘴里有丝丝的清香的甜味。把它们在开水里笊过,浸几个小时,就可以拌上面和鸡蛋做喷喷香的槐花饼,吃到嘴里又香又糯。小时候,每次妈妈做槐花饼的时候,弟弟都是寸步不离的站在灶台旁边,小小的人儿举着盘子,眼睛不眨的看着妈妈,妈妈每做好一个,都会放一小块弟弟嘴里,于是弟弟满眼都是妈妈宠溺的笑。稍微凉一点,妈妈会吩咐弟弟送给我吃,那时候的我一定在织渔网,只是心思早已不在网上,嘴里一次次小心的咽着唾沫。弟弟用筷子一点点的扦起放到我嘴里,还会歪着头问我好不好吃,吃几口我会示意他也吃,弟弟摇头说吃了这是妈妈给我吃的。想想五月的阳光透过窗棂一室灿烂,扎着麻花辫的小嫚坐在炕上织着渔网,雪白的渔网洒满了小嫚的身前,旁边一个肉乎乎的小小子,举着筷子喂她,她的手不停,他的也不停。如果那时候有相机拍下来,该有多好,该是多美。
我买了一些,想着回家让妈妈做流口水的槐花饼。一边付钱一边和那阿姨说妈妈做的槐花饼怎么怎么好吃。她的年纪和妈妈差不多少,听着我的话,笑呵呵的在旁边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个包子,她说这是她昨晚上包的槐花包子,一锅包子她放了十块钱的肉,可好吃了,她男人一口气吃了仨,小孙子还让她喂了半个呢。早上起来得早,她带了两个,给我一个尝尝。包子雪白的面,包鼓鼓的扭着麦穗结,垫着玉米叶,煞是喜人。我笑着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嗯,真的很香。我把包子掰开和司机一人一半吃了,他也连连称赞。阿姨问我过几天还来这里吗,我说可能吧,她就说过几天她还来这里卖樱桃,山里的樱桃好吃。临走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想冲当早餐的一板酸奶,葫芦娃的那种,悄悄儿放在装槐花的尼龙袋边,谢过阿姨,上车走了。
闻着山里特有的五月的香气,车子继续在蜿蜒的山路爬上爬下,许是心情使然,我居然没有晕车。想着也许可以睡一觉,或许会梦到槐花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