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变记

精神病人

　　
　　我不知是否该将这件事告诉福晋和大阿哥，所以，就将其真实地记录下来，以征求各位的意见，如果绝大多数觉得俺应该告诉他们，那么我就据实相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中午，我照例沿着寂寥的人行道散步。
　　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面一个垃圾房面前。
　　垃圾房大概有一米五高，长也一米五，宽约一米，有两个窗户，以便人们往里扔垃圾。
　　忽然，有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哥，大哥。
　　叫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那声音叫谁呢？
　　大哥大哥，你别看了，叫的就是你啊。
　　我吓得连忙将头伸进一个窗户里，蹶着屁股就把上半身探了进去。
　　——莫非有人故意把新生婴儿丢进垃圾房里了吗？如是，我则要将孩子抱回我所住的精神病院。
　　但我看了半天，就是没有婴儿的踪影，也没有小孩的踪影。
　　见鬼了，我抱怨道。
　　大哥，你没见鬼。那个声音如同鬼影一样在我脑子里晃荡，天，晃荡得我头疼，本来就头脑不清醒，如今被这声音搅得恨不得吃上一瓶安定片，哎。
　　我又翘起双脚，我的天啊，只见垃圾房脏臭的垃圾上躺着一只肮脏的猫。
　　是你叫我吗？我问。
　　是啊，大哥，就是叫你啊，难道这里还有别猫吗？
　　别猫？应该是别人吧？你没上过语文课吗？我有点不高兴地说。
　　大哥，你别生气，你看看你自己，就是一只猫，什么时候变成一只人了？
　　我低头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大吃一惊：我看到我后面的尾巴在摇来摇去的，而且我的双脚正是猫的爪子呢，我抬起右手，一看也是猫爪子，我在脸前抓了一把，一下子就抓住了几根胡子。
　　咦，我不是穿着那双高帮的牛皮皮靴出来的吗？还有，我时尚的风衣、围巾、帽子，咋都不见了呢？
　　不对，我脑子乱了，我真的是一只猫，而不是一只人。
　　我怎么以前觉得我是一只人呢？都是该死的梦，原来我竟是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人，而且，还是一只得了精神病的人，不是一只正常的人。
　　啊，猫……我看不清里面那只猫的性别，就没敢造次。
　　那猫很大方地说：是猫妹妹。
　　啊，猫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脏死了。
　　说来话长啊，猫妹妹一声叹息。
　　我说：那就长话短说。
　　猫妹妹说：不瞒大哥，我是一个特工。
　　我差点晕过去，得，遇见一只精神病猫，一只疯猫了。
　　猫妹妹连忙叫住我：大哥，你一定要挺住，我真是一个特工。我的任务是盯住副市长，于是，我被作为一只宠物送给了他。大哥，你不知道，副市长把国家机密出卖给了米国豆国韭菜国还有围着头巾的辣椒国……
　　说到这里，猫妹妹浑身颤抖起来。
　　猫妹妹，你怎么了？我问。
　　猫妹妹断续地说：大哥，你快进来，把我扶起来，我不行了，求你把情报给我送出去。说完，就好像要闭上那双圆圆的猫儿眼宝石一般猫眼。
　　我急切地后腿一蹬地，嗖地跳了进去，跳到猫妹妹身边，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我的怀里。当然，此时，我也是坐着的（列位，大概还从没见过坐着的猫吧，此时，我们两猫就坐在肮脏的垃圾上呢，可惜没有别猫给我们录下来）。猫妹妹身上发出一种极恶臭的恶臭，臭得差点把我的鼻子臭歪，而且，她身上的毛被污秽板结成一块一块的，恶癣一般。
　　醒醒！醒醒！我不顾恶心，惊恐地嚷道。
　　猫妹妹又睁开了眼睛，说：大哥，我掌握了副市长出卖机密的证据，不幸的是，我的上司为了金钱把我出卖给了副市长，副市长给了他一大笔钱，大哥，你还不知道，副市长还是个腐败分子，很久之前我们就知道了……
　　我打断她的话：那你为什么不举报他腐败？
　　猫妹妹不耐烦地说：讨厌，你你你真讨厌，打断人家的话，人家就快死了，就想快点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然后拜托你完成我未竞的事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要努力，我现在只剩了一口气，你还那么多废话，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不说废话你能死啊？能变成一只精神病人啊？能变成一只精神病人然后梦见自己又变成一只精神病猫啊？好吧，既然你好奇心这么强，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特工，不是反贪局，查副市长腐败，那是反贪局的事，关我屌事？他爱贪就贪去，即使把整个天都贪了，关我屌事？
　　猫妹妹一口气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我顾不得猫妹妹粗口对我的惊讶，忙揉着她的胸膛，使她能顺畅呼吸最后几口气。
　　猫妹妹又缓过气来，她看了看我，流了两行眼泪，然后就唱了起来：娘啊，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那洪湖旁，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我大惊，又回忆起我梦里变成一只精神病人时经常听到这首歌，于是，就愕然地问：猫妹妹，你咋还会唱红歌呢？
　　猫妹妹苦笑一声：大哥，亲爱的哥哥，副市长喜欢反串女声唱歌，别看他五大三粗又黑又丑，但那个小嗓一扭捏起来，比个十七八岁的小娘们还嗲呢，大哥，要坚强，请你扶起我，我要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
　　猫妹妹一下子又昏厥过去。
　　哎，没办法，还是再一次把她揉醒吧。
　　我的左爪扶着她的腰，右爪在她胸前一上一下，一会，猫妹妹又回转了过来：大哥，亲爱的哥哥，记住，告诉同志们，为我报仇！说到这里，快要断气的猫妹妹竟然很孔武有力的样子。
　　我有点不耐烦了：妹妹，你快告诉我吧，你不是快死了吗？
　　猫妹妹忽然奓了奓胡子，胡子被奓得颤抖了几下，然后，坚定地说：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把任务完成。
　　说完，竟然又昏了过去。
　　我，我，我，我头上再也忍不住地窜出了一连串的无名火，这个该死的女猫，要死就快死啊，一次一次的，涮我啊？
　　于是，我就后退一步，然后揪住她的尾巴，狠狠地拉了起来。
　　猫妹妹被我拉醒了，见我双爪叉腰夜叉似地站在那里，她就用力往我身边蠕了几蠕，然后，又唱了起来：待到明年春花开，大槐树下抱孩子，是唱的黄梅调。
　　我疯了。
　　我疯得“喵”了数喵，就想一个箭步从垃圾房里跳出去，只听猫妹妹断断续续地说：大哥，其实你就是我的亲生丈夫，我们接头的暗号是，我说七仙女，你说董永，亲爱的，难道你忘了吗？
　　我看了看她的腹部，不想是怀孕的样子，但此时也不顾得了，我是爱国人士，当务之急是快得到有关副市长的情报，于是，就忙说：好吧，亲爱的七仙女，你快告诉我情报放在哪里吧！
　　猫妹妹申请地看着我，泪眼朦胧地说道：亲爱的董郎，你终于认我了？情…报我…放…在…
　　猫妹妹脖子一歪，瘫倒在地。
　　这个贱货，又要吓唬我，我还不理你呢。
　　不过，这次，猫妹妹却真的快死了。
　　临死之前，猫妹妹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挣扎着说：我是被副市长养的老鼠追杀到垃圾房里的，如果没有那该死的老鼠，我早就把情报…送…出…去…了！
　　说完，猫妹妹就真的死了。
　　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只见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福晋和大阿哥坐在床边。
　　醒了，醒了，你皇阿玛醒了。福晋流着眼泪激动地对大阿哥说。
　　大阿哥一脸的不耐烦，用青春期的公鸭嗓子问我：皇阿玛，你是一只人还是一只猫？
　　这个兔崽子，会说人话吗？我气得厉声道：你语文老师没教给你量词吗？说人要说一个人，怎么能把人说成成猫的只呢？难道我能把你说成猪那样说你是一头大阿哥吗？
　　大阿哥更不耐烦了，对福晋说：好了，好了，额娘，皇阿玛能出院了，我要回家睡觉了，这几天，被他的猫叫烦死了！
　　
　　猫叫？莫非此时我又在做梦梦见我成了一只人吗？而且梦见猫妹妹成了福晋并且我从大槐树下抱孩的孩子长成大阿哥了？难道此时我是在梦中？我的头又疼又昏。
　　福晋心疼地说：万岁爷，你为什么放着正经的龙床不睡，放着正经的本福晋不搂，却跑到一间肮脏的垃圾房里搂着一只烂得发臭烂得生蛆的死猫？
　　蓦地，我想起了猫妹妹，她的情报放在哪里呢？出卖她的上司是谁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副市长仍然把副市长干得好好的，稳稳的。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我还是要象开头那样问一问：我该不该把这一切告诉福晋和大阿哥呢？
　　帮我出个主意吧，我都快疯了，再疯，就疯成精神病了。
　　2011/01/11—12

若谷

嗯，这个故事有点意思。
我出个主意，还是不告诉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应该还得好好做自己的“万岁爷”。
你和混混有一比，都喜欢写这种题材的文，对了，还有马儿的灵异文。都是反映人内心不易被觉察，不易暴露的一面的，有时候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

蓝菲er

一会是一只猫，一会是一只人，我都感觉不正常了。

蓝菲er

先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