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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云直上 于 2011-1-18 17:38 编辑
电视普及的今天,过年看春晚似乎成了国人的精神年夜饭,可是对于我们家乡人来说,过年看秧歌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味大餐。
我们家乡地处胶东中部前沿,黄海之滨,是海阳大秧歌的发祥地。海阳大秧歌是山东三大秧歌之一,也是全国最具代表性的秧歌之一,曾经作为保留节目参加了北京奥运会,和上海博览会的展演。
海阳秧歌表演形式独特,其内容十分丰富,表现打鱼狩猎、农田耕作、大夫行医、货郎卖货、锢漏锯缸、艺人卖艺,还有扮演戏剧佳话、民间故事,粉墨浓妆,锣鼓伴奏,列成长队,踏拍欢舞,串街走巷。表演形势分大场子和小场子两种:大场子是群舞,主要表现欢乐和激昂的情绪(大地开花、大走阵等);小场子是独舞、双人舞和多人舞(锢漏与王大娘,货郎与翠花等)质朴优美,耍逗有致,情趣盎然,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由于地理环境,风土人情的不同,俗有“南文、北武、东雅、西俗”之说,又有“大架”和“小架”秧歌两源之分。大架秧歌
舞队文雅富丽、豪放优美,以锣鼓伴奏。小架秧歌,舞队朴素,粗犷,自由欢快,以锣鼓管弦乐伴之(唢呐、二胡、笛子等)。
我们村的秧歌是属于海阳西南乡的小架子秧歌。而我的父亲就是村里秧歌队将近五十年的老“师傅”,也就是秧歌头儿。我从十几岁就跟着他扭过秧歌。我们村的秧歌远近有名,过年的时候自己的村子演完之后,每一次都被别的村子请去,有时候一天跑七八个村子,虽然累得身体散了架,可是伴着锣鼓唢呐的节奏尽情舞蹈的滋味,实在是很爽。另外,作为酬劳,那时候请演出秧歌的村子会送我们一点炒花生、糖块和卷烟之类的,这些东西散戏会分给我们,我当时扮演的是一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学生,那个道具书包正好装得满满的,跑了一天了,又累又饿,正好自己背着一边吃,一边回家,心里象开花一样的惬意。
我们村的秧歌注重的是一个“扭”字,注重与观众的交流互动,有时候演员甚至可以到场下拉上几个人一起扭。一般的秧歌都是“武场”的伴奏,就是锣鼓,而我们村却同时有“文场”的,就是二胡、笛子等等民乐的伴奏,节奏轻快俏皮,在铜板击出的“咔咔”的节奏里,能听到演员“嚓嚓”的踏步声,非常的美妙动听,同时,演员们走三退二,尽情的扭动,可以说是我们秧歌最值得炫耀的一个特点。许多村子的秧歌头儿都来跟我父亲请教文场的曲谱,都被婉言拒绝了,因为那是我们村的专利,不得外传。
过年的大秧歌一般都是正月初一开演。早上六点钟开始化妆,八点多的时候开始走街串巷,这实际上是在招徕观众们,尤其是女人们和小孩子跟在秧歌队的后面,秧歌队走到谁家的门口,一般都会放起鞭炮迎接。九点钟到村子中央大场子演出才算正式开始。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乐大夫。乐大夫是舞队的指挥,左手抱伞,右手执甩子,关于其身份,民间传说不一,有说是一看场佬,反穿皮袄是为御寒,手抱雨伞有祈求风调雨顺之意;也有说是一过路大夫,手执马甩是为了消病去邪。
跟在后边的是花鼓和彩扇。花鼓一般由十六至二十四名男青年组成,武生扮相,排在队伍前列,为秧歌队开路和打场,单手击鼓,左手虽持鼓槌但不击鼓,只随节奏相应地做动作。彩扇则有人数相同的年轻女子组成,也是跟着想的节奏舞动。
小嫚作乡间姑娘扮相,原与花鼓结对表演,后逐渐脱离花鼓而独立表演。
货郎与翠花。表现乡间小商人串乡走村,村姑挑挑买小百货的生活情节。
箍漏匠与王大娘。民间传说;王大娘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旱魃所变,她私自下凡,变成村妇王大娘。箍漏匠是南天门土地神变化,受玉皇大帝之命,到凡间捉拿王大娘归天。艺人选取二人相遇后戏逗打闹、相互周旋的情节,编排成一段双人舞蹈,既可以串街走阵,又可以在演场时单独表演。
丑婆与傻小子。丑婆是乡间老妇扮相,傻小子则是顽皮孩童扮相。二人在秧歌队中不受局限,可随意跑动,逗闹嬉笑,取悦观众。这一点,往往就是整台秧歌的看点,有一对好的丑婆与傻小子,就能把现场观众的情绪煽动起来,从而反过来感染别的秧歌队员更加卖力。
秧歌是真正的平民文化。它利用过年这个载体,让这个人人喜爱的大众文娱一年年、一代代传承下来,它让我们朴实甚至有些保守的农耕民族得以在过年这个日子里尽情的张扬、狂欢;可以这样说,秧歌是过年的魂,年是秧歌的神。
过大年,扭秧歌。我就以我的一首诗“海阳大秧歌”作为这篇文字的结尾吧。
渲染火的热烈
张扬海的腥鲜
那锣鼓敲打的急急风
鼓胀起心翼——
你们所有的人们
都扭起来跳起来摇起来啊
看千人空巷的村庄
演绎另一种醉态
双桨一摇
八仙就过海
唢呐吹起
猪八戒要娶媳妇
所有的故事和传说
所有的极乡土的情节
都在舞动的脚步中
粉墨登场
扭起来跳起来摇起来啊
看我平淡人生在今朝怎样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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