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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香尘 于 2010-7-2 21:56 编辑
照片为2008年11月脑部手术前一晚自拍留念,光头照,丑了点:)
生死梦境
生与死之间是一个巨大的梦境,我无端一脚踏入沉陷的噩梦,自
此开始一场心怀恐惧并如履薄冰的行走。
医生说我病了,病成一种生死难断医治由天的绝症,自此,我开
始在痛苦的旋涡里挣扎翻腾。别人说我像个英雄,不,其实我这般的
软弱,又这般的爱惜着自己,所以,我也不怕被嘲笑,我承认了,我
真的很怕死。
是的,我承认,我害怕死去,害怕突然之间跌落到一片寂静的黑
暗,站在无底之上,看风云在伸手不能及的地方游荡,发着疏离的轻
响,而所有眷恋着的红尘喧哗,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销声匿迹。
虽然,我知道,我不过是,不过是芸芸众生里如此平凡的一个女
子,犹如世间细微的尘粒,随着其他纷芸的尘埃飘下落定,不会有人
分辨着且静静望着,更不会有人为此流泪?
但,我还是喜欢现在这般活着,尽管有太多事情无法反抗无力回
天,我还是愿意以顺从的姿态静静的度过。在每天早晨醒来,拉开窗
帘,对阳光下窗台上的金鱼和花草说早安,然后对自己说你好。
我给我栽种的每一朵花命名并记录相关的故事,尽管无可避免的
残败是固定结局,它们都辗转成泥,香消成尘。也无可避免的是总有
一些烈性的花,无法接受繁华背后的凄凉,便早早选择纵身一跃,结
束这一段有呼吸的路程。
揽镜自怜,这是我时常喜欢做的事情。与镜里的人彼此对视,不
需要言语,不需要表情,不需要敷衍,却可以无所忌讳的看至秋水深
处。总是我的脸是苍白的,我的头发掉了又长,长了又掉,这些时刻
提醒着我的不健康,也时刻让我很小心的阻止病症发作,我害怕这种
病的来临,它会让人疼痛得天昏地暗。
书上说,时间是毒药,那,我宁愿服毒,因是遗忘记忆的良药。
在清晨的阳光下把手掌摊开来,纹路渐渐苍老衰竭,我终于记不得那
许多琐碎的事情。那许多事情,我以为我当时扛不住了,过不去了,
活不下去了,可是你看,我现在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企图诉说却怎么
努力也回想不全细枝末节了,想起来的丝毫也只犹如指甲在手背上划
过留下一道苍白的印子一样,虽然还是很疼,但不会皮开肉绽后撕心
裂肺的那般疼。
其实,顺和规律的活着就是要学着忘记,苦心掖着藏着的东西不
能那么多,它们会过时累积,会无空间收放,会随着时间变质腐烂如
刺在心,最主要的是它们会,会让人难过。如果切割的疼痛成必须,
那么我就一天一点的磨砺去,终有一日,它们会在心里彻底的死去。
它们死去了,我便在失忆里活过来了。
于是,我就让我的手开始纤细苍白,日日夜夜地对着显示器,在
文字之中在游戏里面构筑一种虚,只有虚才能恒存。于是把它们当成
自愿陷隐的梦境,不肯沉眠,也不肯分清世间的真假,不肯细究。明
知这是脆弱的沦陷,载着隐隐生疼的惧意,还是愿意浮浮荡荡着,晃
如水和阳光无法掌控在自己手心的盆花,那般娇弱,那般孤零零的盛
开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生自灭。
唯有如此,才能安宁,坚持,这是我用来忘却痛苦的途径,也是
自欺欺人的迷醉。只想迷醉出另一个时间,在这个时间上,穿过一场
又一场的梦境,让灵魂歌唱,让心花绽放,所有失却的美与好,在这
里绵长若水,流过我生命的琴弦,弹奏出经年的笙箫,陪着我帘卷西
风,人如黄花,直至瘦尽所有的芳华。
博客上,我特地在音乐列表里放进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不
去想,她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喜欢在寻章撷句
时轻轻跟随这般年轻的声音哼唱这般沧桑的歌。
好似,我回归本初,像一个孩子一样虔诚的守坐,坐守世间的莲
花再次复开。我故意挑选精美的词语写成句章。故意让字里行间处处
有绿色流淌,有花朵开放,有闲云出岫,有碧波翻浪以及清风的离离
拨动。然后带着深深的久远的回眸,如翻开尚埋着火种的灰烬,同它
相视并伸手取暖,暖意传抵至心口,转换成微笑。
是的,这是个日渐荒芜的时节,落叶重重,但我做着生死梦境的
庭院依然洁净着,虽然那样繁华的春天也承受不了这痛苦流年里寂寞
的蚀浸终于不留痕迹,虽然再没有人可以穿风渡水抵达至此,我还是
可以一个人独自刮骨去毒,独自低语浅唱,独自捻寻细欢,独自淡然
眼前绝唱。
要知道,即使五百年的锦绣,也是一路空洞,最终在风里只听得
一声忧伤细碎的裂帛,而已。
所以,我知道,我即使不过是,不过是芸芸众生里如此平凡的一
个女子,犹如世间细微的尘粒,随着其他纷芸的尘埃在生死梦境里飘
下落定,不会有人分辨着且静静望着,更不会有人为此流泪,我还是
喜欢以顺从的姿态静静的活着,怡然度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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