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文鹃 于 2010-7-21 17:30 编辑
一朵一朵菊花开
文/文鹃
爸爸爱种菊,妈妈爱赏菊,于是爸爸就在房前屋后,院里院外种的满是菊花,就这样妈妈从炕头到炕稍赏了一辈子。
都说爱花的女人,生姑娘,也许吧,妈妈一辈子生了五个女儿,爸爸乐不斯熟,就以菊花命名:大菊,二菊,三菊,四菊,我是五菊。姐妹们性格个异,但天姿聪颖,一个比一个漂亮,到我这里已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娇气绝伦,成为菊中的骄傲了,每当菊花盛开的季节,家里家外,院前院后到处都是笑盈盈的菊花开,笑盈盈的菊花闹,爸爸妈妈就在忙禄的活计中时不时的直起腰,看着花,看着我们笑,那笑容就象菊的花瓣一样灿烂。
那时,爸爸是村里的电影放映员,每三天就来往县城一趟,五十里的山路,爸爸骑着自行车,驮着两个铁厢子,无论走还是回,村里的人总爱先和爸爸打招呼,问今天是什么电影,我觉得特神气,所以总爱站在村口看爸爸一点一点向远方走去,又一点一点的从远方回来.特别是到晚上爸爸放电影时,我就跟着爸爸,晃动两个小辫,背着两只小手走在爸爸的前面,别人笑,爸爸也笑,我也蹦蹦跳跳的笑。看电影时,全村人就坐在学校的操场上,拿着自家的小凳,对着一块白荧幕和爸爸一个方向,坐的一层又一层,奇怪的是妈妈却爱坐在反面,她说这样她能看见电影,还能看见爸爸,看见她的菊花们,那时我还不知道幸福是什么,现在我明白幸福就是妈妈看电影时,那坦然的心情,芊芊的微笑。
后来,家家有了电视,学校的操场也显得有些冷清,家里的菊花却越发的鲜艳,妈妈拿镐,爸爸松土。爸爸拎水,妈妈浇灌,妈妈剪枝,爸爸递茶,姐妹们就围着他们转,记不清岁月几多甜蜜,想不起家有几多温馨,那菊花飘香,色彩缤纷的日子,如同爸爸慈爱的目光,妈妈灿烂的笑靥,在菊花盛开,日异成长的年轮里写下灿烂的一笔又一笔.
寒暑移节,时光轮回,菊花开了又榭,榭了又开,花儿一年比一年鲜艳,姐妹们也一年比一年俊俏大方,可爸爸妈妈却有些苍老,不知为什么妈妈总是递水,爸爸总是吃药,后来住进了医院,还记得临走那天,他拽着我的手,已经走的很远了,爸爸还回头看着他的菊花,看着五个女儿,看着学校那片操场,泪如雨下。这一走,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大姐二十,我十二,妈妈一夜白发.全村的人都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哭了,天灰蒙蒙的,下着纷纷细雨.
燕去燕归来,春去花还在,妈妈的眼神永远失去了往日的光采,她依然种菊,天天赏菊,可是那孤单的身影叫人心底酸触,渐渐的姐妹们也都陆续走了,大姐出嫁时家里没了红菊,二姐出嫁时家里没有了黄菊,三姐出嫁时家里没有了紫菊,四姐出嫁时家里没了白菊,到我出嫁时家里冷冷清清什么菊都没有了,空空荡荡的屋里院外只剩下妈妈一个人了,我忽然感到妈妈好苍脆,好可怜,我哭了,趴在妈妈的怀里,我说:"妈,你再养菊吧,有个营生做".妈妈摇头叹息,语气里夹杂着万般的无奈:"我老了,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了",妈妈抱着我,我抱着妈妈,风儿撩起了头发,有白的,也有黑的.
此时,夕阳正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的落下山去,留下一片美丽的彩霞,映照着远方还在朵朵盛开的菊花,好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