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烟云 于 2010-8-6 15:55 编辑
常常在夜色的笼罩下想起母亲,那时候一定会有淡淡的月光,一圈月晕,昏黄而模糊。
常常想起儿时的小院,那个古朴的院落。高高低低的房子,雕着各种花草虫鸟的窗棂和木质窗格,那是她工作的地方,她的学校就坐落在那个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庭院里。
儿时的我每天搬个小凳,坐在她教室的某个角落,我翻看的那些小人书,成堆成捆,最后都捐给了学校的图书室。
她总是柔柔的,有着中国女性的温柔含蓄,声音清脆,美丽的长发辫常常垂落在她瘦弱的双肩上,她站立的姿态是我见过世界上最美的摸样。
学校将我的家安在教室旁边的一间房子,门前有高高的梧桐树和槐树,槐花开的季节,盈盈的花香就在我的梦里。
我时常做梦,梦里是夏日傍晚的彩霞,父亲摇着蒲扇坐在竹躺椅上,母亲的小竹椅就在父亲的旁边,腿上堆着厚厚的作业本,而她修改作业的样子绝美无比,只要她在我的眼前,我的心就安静如水。
所有在学校长大的孩子们在院里奔跑嬉闹,我们的童年便是在那些雕花的窗棂前滑过。记忆沉醉在那些一年四季的花开中,白的是栀子,红的是芙蓉,还有紫藤挂满枝桠的树荫。
76年的夏季,学校搬走了,原来的教室变成了教师宿舍,宿舍的孩子越来越多,而我,也该背着书包上学了
我的回忆,我那个日思夜想的母亲啊。
她在讲台上板书时的动人手势,她淡淡的笑容,如星辰,就在那个夏季被定格,是从那个时候起父亲就开始饱受病痛的折磨。
后来的岁月仿佛是一秒钟那么快,立时就苍老了。
再后来,我们搬进了父亲单位的楼房。那时候,住进楼房的喜悦粉碎了儿时所有的美好回忆。
父亲病得厉害了,母亲也突然就老了,她的容颜在那一刻被改变。父亲走的时候,母亲的美丽也被一并带走。她灵动的心,她清亮的嗓音,她那些被我爱着的长发,她优雅的微笑,一瞬间,就一瞬间,消失了。
我曾经试着阅读母亲,我曾试着猜测她柔顺平凡的情感,我曾经试图沿着母亲走过的足迹寻访岁月,而最终,却徒然~~~
我不是她,我性格中所有的披荆斩棘都缘于父亲的血脉。
我永远无法了解母亲的优雅,永远无法体会她的沉默,我永远无法探索她浅淡笑容背后的忧伤---
此刻,夜色清冷,母亲啊,我夜以继日思念的亲人,她在天上看我,如那轮静寂的朗月 |